青春正点

    扬校长指指茶几上的几份材料：“我把家长们告王珠以补课为名，收学生们的所谓‘补课费’、强行向学生推销伪劣商品等等事情的材料，在电话上给王副主任念了一些，并说，现在家长们对学校压力很大，还有学生告王珠硬让人家到医院开出证明，说自己是弱智，学校正考虑对王珠的处理问题。你猜怎么着？果然，王副主任再不提那个要来咱们学校的中专生了，转而为王珠说好话了。”
    侯主任摆弄着头发：“校长的政治素质，啊，很高嘛。”
    “这不是什么素质高不高的问题，这是没办法，只好给他来个折衷主义。”
    “那我们真要处理，王老师？”
    “处理当然要处理。只是要婉转一些，让王珠把收的那些补课费，分批退还给学生；推销的文具、本子之类，学生们也用了，下不为例。王珠这种素质的教师，我们迟早是要淘汰掉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教学上不是还缺人手吗？可笑这个王珠还恶人先告状，说李兰索要东西，我是不相信的。如果说，有家长过意不去非要送件什么东西，收下了就收下了，也不要去调查了，不就几百块钱的东西嘛。不管是不是王珠所说的那么回事，只要我们调查，就会对李兰造成压力。像李兰这样有教学能力、有理想、有热情的年轻教师，我正担心是不是能安心工作，别为一件捕风捉影的小事，挫伤人家的热情！当然，我这可不是提倡收受礼物！”
    侯主任摆弄着头发：“那是，那是。”
    扬校长摸摸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要是太稀了的话，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推光头，那多爽快，有不少光头球星，足球的、篮球的，好像光头还挺时髦的。国内不少电影明星也推光头；要么，就戴个质量好一点的假发，千万别让人家80米以外一眼就看出是假发，那就没意思了。我看人家戴的假发质量挺好，你没想整一个？
那会显得精神多了。跟戴帽子一样方便，也省得你把大量时间用在摆弄那点珍稀头发上了，不是吗？”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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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艺在催促何力起床：“何力，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
    何力冲门外大叫：“才9 点钟！放假了也不让我好好补补缺的觉？痛苦的人生没一点乐趣了！”
    何艺说：“都补了半个月了，你也让那床垫喘喘气儿吧，跟床垫有仇啊？”
    何力说：“哪有那么夸张？”
    客厅传来《新概念英语》朗读课文的录音，音量巨大。
    何力叹口气开始起床，穿袜子前闻了闻，皱起眉头把袜子扔到一边，跑到衣柜前拉开抽屉，他一连拿起3 双，闻闻都皱起眉头放下，拿起第四双闻闻，眉头舒展了，关起抽屉，坐在床上穿袜子，嘴里跟着录音念英语。
    何力到音响前面把英文磁带的音量调低一些：“好端端的英文让你给放成噪音，这不是败坏我跟英语的良好关系嘛。”
    何力问：“老爸，你今儿怎么这么勤快？”
    何艺说：“我一贯如此！你别磨蹭，快点把鹏间的窗户打开透透气儿。”
    “你一贯如此，那时候我妈怎么老教训你？”
    “你妈有清洁强迫症！
    “我看你今天就有点像我妈！
    “那当然，我是又当爹又当妈。”
    “有什么贵客要来了？！”
    何艺扶着拖把：“那个林阿姨。”
    “她来咱家干什么？！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她跟你的同桌来串个门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何力做了一个极其懊丧的表情：“哎哟，这可让我如何做人哪？”
    何艺笑了：“人不大，脑筋还挺复杂，负担挺重。别想那么多，把你房间的空气换换。你的臭脚丫子味儿，我是练出来了，闻不见，没感觉，别人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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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立在客厅的大镜子前左顾右盼地试装，林菲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机械地往嘴里填着薯片之类的东西。一只狼狗也卧在沙发旁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一部美国动画片。
    林立问：“林菲，林菲，看妈穿这一身怎么样？”
    林菲眼睛也不眨一下，嘴里生硬地说：“好着呢，酷毙了。”
    ‘这孩子，看也不看就给妈瞎参谋。“林立看看林菲，嗔怪地说：”看看怎么样？是不是比刚才那身儿好一些？“
    林菲看着电视：“又不是去相女婿，动静那么大干吗？”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何叔叔邀请咱们去他家做客怎么能说是相女婿？何工和我们公司合作得很好，来往一下有什么不可以？他儿子又是你的同学。”
    “反正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一放假，你作业也不做，整天就是看漫画、看电视、看VCD 。听CD，再就是不停地吃零食。陪妈出去转转，免得发胖。”
    “发胖就发胖，我就是不去！”
    “我知道你病在什么地儿啦，想让我和你爸爸复婚。你爸爸有什么好的？书呆子，还傲气得不得了！我就不信找不着比他强的人！就说这个何叔叔吧……”
    “谁是谁的叔叔？反正除了我爸，我谁也不从！”
    “你这孩子真没良心！人家何叔……何工哪点不比你爸强？要能力有能力，要气质有气质，要风度有风度，做设计钱也不少挣。何工见多识！”，美国、日本、欧洲都考察过……“
    “出国考察怎么了？人家老外不是一生下来就在国外考察吗？反正我不去！”
    “妈一定是上辈子欠你了，你成我的小祖宗了。在公司，妈说一不二，谁敢跟我犟嘴？回到家，你倒把我管上了。我管你叫妈行不行？”
    林菲扑哧笑了：“你叫我妈，我管叫奶奶。”
    林立也笑了：“没良心，还不如咱们家贝贝，每次回家钥匙还没掏出来，贝贝就在屋里抓门啦！”
    狼狗专心地看着电视里的卡通狗。
                 2
    何艺打开房门：“你好！请进林总！哎，就你一个人？你女儿呢？”
    林立进屋：“她呀，上钢琴课去了。老师很严厉，不准请假！学费也收得严厉，一节课160 ！
    何艺说：“下回带来吧。”
    林立把花从身后拿出给何艺。
    何艺接过花：“哟，头一回有女士给我送花，谢谢！
    “别客气！”林立脱外衣，何艺把花放一旁，帮她拿衣服，“也没什么好礼物可买。买菜吧，太俗气！就买点花吧。”
    何艺把林立的外衣挂在衣帽架上。
    林立说：“其实现在买花也跟买菜差不多了，满大街的花店。都是地里种出来的，就差论斤称了！
    何艺说：“林总，请坐！
    林立说：“何工老是这么绅士，叫我林总林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叫林彪呢！就叫我林女士，或者叫我名宇林立就行了。哎，你的宝贝公子呢？”
    “嗅，”何艺冲何力的房间喊，“何力，出来见见林阿姨！
    林立问：“躲在闺房了？”
    何艺掩饰道：“可能在听耳机。何力！
    何力走出房间。
    何艺说：“见见林阿姨。”
    林立说：“我们刚才通过电话，不是吗？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何力，大班长？”
    何力转身欲回房间。
    何艺说：“这么没礼貌！”
    何力回身说：“你让我见见林阿姨，我这不是见了。还有什么事吗？”
    何艺说：“招呼也不打？”
    ‘你好！“何力对林立说，”还有事吗？“
    何艺无奈地笑笑：“去把林阿姨送的花插起来。”
    何力去拿花：“老爸，人家说把玫瑰花用糖腌一腌，吃起来又香又甜，绝对罗曼蒂克。”
    何艺说：“去去，放花瓶里。请坐请坐。这儿子让我宠坏了，请别介意！”
    何力把花拿到厨房里。
    “小孩嘛，最重要的是要调教，棍棒出孝子！这方面我还是有点办法的。”林立随意走动，打量环境，“参观建筑大师的家不介意吧？”
    “随便看随便看。建筑师住的都是普通房子；大厨师天天吃的是家常饭；所有世界级的时装大师全穿一身黑；亿万富翁身上从来不装钱！”
    “何工说得非常深刻、非常耐人寻味！”林立沉思地说，突然觉得气味不对，使劲用鼻子闻闻，‘这房子一股什么味？臭臭的，是不是有死老鼠？“
    何力出来把花瓶放在餐桌上：“这叫窝味儿，懂吗？不是这个窝的人就闻不惯。”
    何艺尴尬地说：“嗨，我这儿子是汗脚，又爱踢足球穿球鞋。我呢，是‘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大冬天，窗户关得严严的，空气又不流通。
    何艺使劲用鼻子闻闻，四下走动张望，不停地闻闻，在暖气片上发现了鞋垫和脏袜子，“何力！你干的好事！”
    何力跑过去取走鞋垫和袜子：“对不起，我忘了收！”
    林立说：“快把窗户开开，通通风。”
    何艺把窗户打开，把门也开开，取出空气清新剂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