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独尊

    天微微亮了，长安街上已经有些零星的脚步声。
    “你干嘛，秋水姐？”红衣一旁望着正不停交待事宜的秋水，不解的问道。
    秋水转头瞥了一眼，没再理会。
    “一定要记住那架子上的酒不要卖了……”
    “知道了，老板娘。”
    “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好好干，回来给你加钱……”
    “你要离开？”红衣顿了顿。
    “不然嘞？”秋水没好气的回应道。
    “你不是不去星灵山吗？”
    秋水戏谑的笑笑。
    “这不是怕某人输的太难看，最后哭爹喊娘的有些可怜呗。”
    “切，荒谬。”红衣嘴上说着，心里的确有些紧张。
    就暂且不说那七个人的实力如何，单单一个林蝶衣他都没有可能应付，一击便让那头黑斑地狼王丧失抵抗，想当初红衣可是被它欺负的不成样子。
    他讪讪的笑着，面对秋水的打趣也是无力反驳。
    ……
    星灵山，冰青山上。
    “今日八重门的最后一门你来守。”青柠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平时不是让彭丞师兄把关的吗？他的修为一直都在我之上。”
    青柠微微笑着。
    “那家伙最讨厌这些了，一听到消息立马闭关，说什么修炼到了瓶颈不方便出手。”
    林蝶衣自然知道彭丞的话都是托辞，却也只好无奈的笑笑，答应下来。
    ……
    红衣愣愣的在风中凌乱。
    在此之前原本还说“不用着急”，“路要一步步走的，多看看路上风景岂不美好的”家伙此刻正坐在星灵山的石阶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可看到什么风景？”红衣狠狠的咬咬牙，整理着就差被吹飞的衣袍。
    “谈情说爱，日常琐碎，倒是有些无趣。”秋水也没注意到他没好气的眼神，摇头晃脑的说道。
    “……”
    飞那么快能看清什么！
    红衣心里暗暗吐槽，却丝毫不敢松懈。
    星灵山，终归是到了。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殿，大殿气势恢宏，四周全是陡峭的山崖。哗啦啦的水声从云雾中传了过来，平缓的水流顺势而下，绕山而行，仿佛巨大的绳索拉扯住周围的高山。
    这星灵山真不愧被当做修仙的圣地，浓厚的灵气如同罩子一般在大殿上方盘旋，清凉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神一激，更为奇特的是，素白色的殿顶上竟然悬浮着一把巨大的利剑，剑身通体闪烁着藏青色的光芒，上方雕刻着尽是些复杂细腻的纹路，仔细望去，竟然雕刻是一头身有彩羽的巨鸟，尾有八翎，尖喙利爪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天展翅，不过这鸟却少了一条腿！
    红衣看的有些出神。
    “星灵一脉的守护神兽——毕方。”秋水没来由的开口解释。
    “毕方？好怪异的名字。”红衣有些不解。
    “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秋水一边自顾自的嘀咕着，也没管红衣是否能听懂。
    “哎，这里有字！”红衣在巨剑下来回走动，果然有些发现。
    “咦，这前几句倒是跟你说的有些相似。”红衣转过头，有些兴奋的招呼着秋水。
    “毕方毕方？叔孙敖三去令尹而无忧色，受罪禄不能累也；荆亻次非两蛟夹绕其船而志不动，怪物不能惊也。圣人心平志易，精神内守，物莫足以惑之。夫醉者俯入城门，以为七尺之闺也；超江、淮，以为寻常之沟也；酒浊其神也。怯者夜见立表，以为鬼也；见寝石，以为虎也；惧掩其气也。又况无天地之怪物乎？夫雌雄相接，阴阳相薄，羽者为雏，毛者为驹犊，柔者为皮肉，坚者为齿角，人弗怪也。水生蠬蜄，山生金玉，人弗怪也。老槐生火，久血为磷，人弗怪也。山出枭阳，水生罔象，木生毕方，井生坟羊，人怪之，闻见鲜而识物浅也。天下之怪物，圣人之所独见；利害之反覆，知者之所独明达也；同异嫌疑者，世俗之所眩惑也。”
    红衣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实在是看不懂碑文上所写的话。
    “星灵山相传便是毕方山。”秋水缓缓起身，面色有些红润起来。
    “摘星大战之前，星灵山曾遭遇陨星之祸乱，漫天的星火扑卷而来，若它接触到星灵山，不消片刻这个刚刚站稳根基的仙家门派就将毁于一旦。”
    “切，不还是躲了去。”红衣似乎以为秋水故意说来吓他的，也没上心。
    “哼！谁告诉你躲过去了？”秋水莫名有些生气，一抹悲伤涌现在她的眉眼间。
    “那……？”红衣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
    “那日星火如期而至，星灵山即将毁于一旦，万般紧急的情况下，出现了一头古兽，名画眉。”不知为何，提到这个名字时秋水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她挡住了星火？”红衣好奇起来，连忙追问道。
    “算是吧，她原本是属于三色金乌一脉的。”
    “金乌便是毕方？”红衣更加摸不着头脑。
    “不是，毕方是洪荒神兽，而三色金乌不过是一头蛮夷凶兽。”秋水的嘴角缓缓上扬，扯出一抹微笑。
    却仍不喜。
    “她自爆灵体，终结了这场浩劫，那一刻她化成神兽毕方任由星火灼烧在她的躯体。”
    “然后呢？”红衣听得瞪大了眼睛。
    “没有然后了，灵体被烧的一干二净，再无力回天，”男人沉重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鹤发鸡皮，星纹长袍，来者正是星灵山的掌门星真。
    “哼。”秋水轻哼出声，似乎也是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不悦。
    “老头你是谁？”红衣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的发问。
    “掌门星真。”
    “……”
    “你怎么不跟我说？”红衣不停暗暗摇晃着秋水，后悔极了。
    “你也没问。”秋水戏谑的打下红衣的手。
    “弟子有错！”红衣顿时大声喊道，尽管他还不是星灵山的弟子。
    “何错之有？”星真也是一愣，好奇的问道。
    “弟子不知掌门的到来，言辞不当。”
    秋水颇为嫌弃的往旁边退了退。
    “哈哈，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我本来就是老头，再者你还没成为我星灵山的弟子，自然不用考虑这些。”
    红衣心里的包袱总算放了下来，他可不想一上来就给德高望重的掌门老者留下不好的印象。
    “入山考验快要开始了，你还是早些为此准备吧。”星真摆了摆手，转身便要走。
    不知为何，他突然又停了下来。
    “如果实在不可，早日退出，保全自己。”
    “谢掌门关心，弟子定不辜负。”红衣似乎以为这些话是对他说的，直接应了下去。
    “哈哈，有趣。”
    “哼。”秋水冷冷的开口，自星真到来后她便一句话也没多说。
    “怎么呢？秋水姐你是不是不怎么喜欢他？”红衣终归还是察觉到一些怪异，关切的开口问道。
    “怎么会了，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星真长老，修仙界的第一人呀。”秋水的话似乎有些讽刺的感觉。
    “那你？”
    “不是不喜欢，是讨厌。”秋水也没犹豫，直率的开口。
    “……”
    红衣再度在风中凌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
    “青绾，今日听说红衣就会来了。”柳清望了眼她，自顾自的开口。
    “我听说八重门可不好过，无心师兄说百年间能通过这八重门的千人中不下三人。”
    柳媚在一旁补充道。
    青绾也没搭话，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脑海中，一些往日的记忆犹新。
    ……
    “红衣！红衣！”
    黑暗中一阵阵呼喊声响起。
    “大哥！大哥！”
    又是熟悉的声音，少年努力尝试着睁开眼，黑暗一点点散去。
    突然放大的白光有些刺眼，让他不自主的抬起手臂。
    “包子饺子？青绾？”
    他猛地坐起身，恍惚间，眼前的魁梧身躯整的人都埋藏在黑暗中，一丝诡异的笑容透露出来。
    是你！红衣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猛然发力，直接扼住他的喉咙。他兴奋又愤怒，不断加大力度，似乎积累许久的压力突然爆发。
    “大哥！大哥！你干什么？”饺子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他撇了撇四周，却发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大——哥！是我——啊，包——子！”被他狠狠掐住的男人挣扎着，一串吞吐的话语传了过来。
    他被话语怔住，诧异的想要看清眼前的男人，却恐怖的发现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黑暗中男人依旧戏谑的笑着。
    他惊恐的松了手，不断往后退。
    黑暗中，他仓惶倒地，双手不断往后推。
    男人还在笑！
    突然，锋利的物体划伤了他的手掌，模糊间，他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长剑。
    惨痛的经历却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血泊中的金穗凄美无比，他痛苦的晃着头，炽热的感觉在他全身蔓延着。
    男人还是在笑！
    红衣猛地跳了起来，如同着魔了一样将剑刺了过去！
    “红衣——！”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
    “大哥！”包子有些尖锐的声音如雷贯耳。
    呲——！尖锐的身形在他耳旁响起，下一刻，黑暗突然尽数消散。
    红衣发胀的眼眸中，惊恐无比的包子汗如雨下，直直的靠在他眼前的树干上。在他脑袋左边，一把锋利的长剑硬生生的刺入了树中，纹丝不动。
    包子望着眼前狼狈凌乱的红衣，通红的眼眸如同凶悍的暴怒的恶龙让人难以呼吸，鲜血沿着他紧握的刀柄滴答不止，将下方的草叶染红。
    “大……哥，你没事吧？”包子颤抖的问着红衣，缓缓从他眼前远离。
    红衣晃了晃麻木的的脑袋，将剑拔出。
    下一刻，他再没撑住直接倒了下去，染血利剑也随之跌落。
    “红衣！”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