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地带(全)

第4章


 
 
    陈重往地上一看,忙弯腰把钱捡起来,有些尴尬地把钱递交给班主任,转脸对女孩说:谢谢。 
 
    女孩不说话,她的父亲替她说:这位同学,以后做事别太马虎,学习特别不能马虎哦。 
 
    班主任说:她是你的同学,叫秦露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陈重,你把这些填写了。 
 
    陈重看到秦露妮的脸淡淡的红了,他觉得这像傍晚升在西边的火烧云儿,不厚,薄薄的一层,突然想起一句话:夕阳无限好。夕阳托出了红霞儿,红霞儿映亮了秦露妮。他之所以记住了秦露妮,并非因为那掉到地上的十块钱,而是因了浮上她脸上的火烧云令他想起童年,那时的黄昏,他躺在柔软的草地儿,手枕着小脑袋,遥望着西天的云彩,心想:如果云儿落到他躺着的地方,一定是最美丽的蚊账。他爱上画画,是因为黄昏的火烧云,他要把美丽而短暂的火烧云记录下来,让它们不至于沉没在黑夜(这是他童年的梦想,后来连他也不敢相信自己那时会这般幼稚)。 
 
    在以后的一段日子,他回想起初见秦露妮,明白黄昏的火烧云与伊脸上的羞红朵同等了,而刻在他生命的画也似乎与秦露妮等同了。 
 
    他每想起与秦露妮的初遇,都以一种诗意去诠释――一个美丽的邂逅,也将得到了一个美丽的结局(这并非猜测,而是他的心灵认知,可偏是猜测的都正确了,偏这认知为是“美丽”的却成了最大的错误)。    仅仅是美丽的错误的邂逅,并不能成就一段爱情。有人说过,爱情需要朦胧的感觉(简直是真理),虽然这不是我要诉说的主题,但这的确很有意思。 
 
    在爱情的国度里,不像中国古代的某些悲剧戏曲,这些悲剧总是诉说着这样的类似的故事:风流穷才子与漂亮富小姐一见钟情,然后就两厢情愿,然后就是被封建制度生生地拆散了,这还不得了,末了还要点明这公子的痴情不渝(比如终身不取、或当和尚、或为思念而导致英年早逝)以及那小姐的忠贞不二(许多都是殉情了:上吊的上吊、跳水的跳水、拿匕首挖心、割脉、抹脖子、或绝食等等,最著名的是变成了蝴蝶的那一曲戏,这就连死都变得美丽的了。死,真的有这么美丽么?可为何世上的人都怕死?)。这些戏曲(有意或无意地)说明:美丽来自悲剧。 
 
    我们所处的世界(至少中国),爱情很少来自两厢情愿,一见钟情是有的,但来自双方的彼此同时的一见钟情就显得太过完美。其实完美只是存在于白痴的思想,正常的人的思想都是残缺的。 
 
    残缺才是美(著名如维纳斯),只有残缺的事物(或人),才会激起人的想象去填充这一事物(或人),从而使得人对这一事物(或人)激起深厚的感情,简称激情。 
 
    某种程度,人类的文明根源于人类的好奇心,是好奇心促使人类去想象未知并创造另一个未知,好奇心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感情因素,这种好奇心放在生活,就是人对生活的激情。没了激情,人就没了生活的乐趣。 
 
    现代的男女都喜欢这样一种说法:寻找新激情。于是他(她)们幻想一个新激情(未知)并找寻这个激情(未知)。所以残缺激发人类的想象与好奇以及(与创造文明同等的)创造力,正如世人所说的“朦胧是一种美”,残缺无疑地也是美丽的。 
 
    爱情的发生,也表现着一种残缺。要么是女的先对男的有好感,要么是男的对女的一见钟情。无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多大的好感,让她首先向男的表明她心迹,这都是很难的,很少有女性这么大胆(或说开放),但她们会小心翼翼地为那个男的制造许多让他接近她并注意她的机会,当那个男的终于注意到她并开始追求她了,她就又装作害羞地东躲西藏(很多女性是如此)。所以说,爱情是一种追逐。 
 
    爱情要像捉迷藏,才会令双方都为之着迷。相对来讲,女性比男性更喜欢捉迷藏的感觉(男人爱直接)。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了,多数都会采取主动,因为在爱情的世界里定格了这样一条真理:女人就像靶,男人如同枪。谁会主张靶打枪?因此,全世界都是认同:男人追求女人是浪漫而光荣之举。 
 
    爱情的成立的先决条件就是追求(男性对女性的追求)。 
 
    在未有爱情之前,男性对女性的好感(或女性对男性的好感),统称为暗恋,戏称为单相思或一厢情愿。这种来自单方面的感情,男女都有,以女性基多(她们不可避免地对男性有好感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当然,每个男性也有过暗恋的阶段。 
 
    在陈重相遇了秦露妮以后长长的一年里,他就暗恋她。他的身高使得他每次调整座位时都坐在最后面的一排,变动的只是从左边调到右边(听说这有利于眼睛,不至于让眼睛斜视),或是调到最后一排的中间座位(这算是最好的座位了)。秦露妮却总是坐在中间那一排。 
 
    上课时,他喜欢看着她的背影入迷,想象着她脸上的红霞儿,每次见到的只是一披乌黑的长发,若什么时候从窗外掠吹来一阵风,他会看到她半侧嫩白的脖子。当然,他更多的时候把精神放在课本上,父母亲的寄望以及他的理想,不能因为一个女孩的红晕儿而葬送了,学业与爱情之间,他理智选择了学业为重。 
 
    他爱幻想,也爱画画,他幻想着秦露妮的爱,也暗自里为她画过一些,只是令她苦恼的是:他总画得不怎么相似。 
 
    他在入睡时,总爱想着秦露妮。一次,不知为何,他的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其他的同学都回家去了。他想起这是周六,同学们都回家过夜了,他却为何没有回家?宿舍门前突然传来了一声装作的咳嗽,他就看见了在门前站着的秦露妮。这已经很晚了,天黑的很,还下着雨,外面电闪雷鸣的。秦露妮的睡衣湿透了(宿舍里的电烛一直亮着哩)。 
 
    “我怕,睡不着,想找你说说话。”秦露妮说出她来这里的原因。他想:看来她也是在宿舍里睡不着,被外面的天气吓着了,来找他驱逐恐惧。可是,她为何能知道他也在宿舍? 
 
    秦露妮进了宿舍,坐在陈重的床沿(陈重睡的是下架),“你有衣服给我换吗?”陈重愣住了,坐在床上摇摇头,再问:我的,你要不?秦露妮羞怯地点点头,表示她需要陈重的衣服。 
 
    秦露妮接过陈重的衣服,说:你到外面一会好吗?陈重这次胆子大极了,说:我想看你脱衣服。他说出嘴就后悔(他惊奇自己为何在这方面如此胆大妄为?),可是秦露妮竟没有骂他? 
 
    他又一次看到了秦露妮脸上的火烧云,比他初次见得还要红。他看着她因被雨淋湿而显得凹凸有致的诱人曲线,心想:就要看到她身体因发烫而升起的火烧云了。 
 
    秦露妮脱了睡衣,成了全裸,成了原始。陈重发觉自己对了:她的胸脯也红了,连同她的脸的红,像红着了四边脸。 
 
    陈重终于见到了秦露妮的裸体,这也是他第一次真切地看到女人的裸体。 
 
    秦露妮的身体与别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在录像里看过女人的裸体):挺立的半圆的乳房,均匀平坦的腰、修长性感的双腿以及双腿之间那浓浓的黑。 
 
    雨似乎下得更急,雷也喘得急。 
 
    秦露妮就要穿上陈重的衣服,陈重(他不明白何自己这么大胆?)抓住她的手,把站在面前的她拉入怀里,说:躺到被子里就不会冷了(意思是:就不必穿衣服了)。 
 
    秦露妮出奇地听他的话,躺到了床里。 
 
    陈重趴了上去,他的早已充血的生殖器插入了她那浓浓的黑――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他的脑中枢,他就醒了,发觉自己的双腿紧紧地夹着被子:一场春梦。 
 
    他伸手摸摸双腿之间,他的生殖器露出短裤外紧贴着他的小腹,被子、短裤、小腹这三处地方都有着温热的、粘粘的精液。 
 
    梦和现实是两极,两极回归一点:未知。现实的未知,把梦也带入未知。许多次这样的梦,都是被陈重现实里的一泡精液烫醒了。他并不清楚这精液是怎么在梦里射出的?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类似的梦? 
 
    如果要说初次,没有任何一个男性的初次是给予女性的,(若排除第一次无意识地遗精)他们的第一次无非献给了这些:或被子、或裤子、或是自己的手。 
 
    女性自然也会有春梦也会手淫,只是女性的初次有明确的界定,也就是她们处女膜被男性的生殖器刺破的那次或是(有些因为剧烈运动或是意外导致处女膜在没被男性生殖器插入之前就破裂)男性的生殖器首次进入女性的生殖器。 
 
    无论男女,一般来说,春梦的对象都是他(或她)所暗恋的人。在整个高一阶段,陈重的爱情都处于萌芽状态――暗恋阶段。他也时刻想着要与秦露妮有所发展,只是他在这方面显得比一个婴儿还要笨拙(婴儿要喝奶,却不知奶在哪里,于是哭,于是母亲就把乳头送入婴儿的小嘴;可是陈重连哭也不会了),他的暗恋(也像婴儿一样躲在暗处悄悄哭泣)得不到秦露妮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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