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地带(全)

 
 
    大三的第一学期伊始，陈重习惯性地上网，打开他的QQ，巧得很，灵光闪烁也在线，他于是又和她聊了起来。（我觉得，应该把陈重与灵光闪烁的这次聊天记录下来，因为我以后的故事必须靠他们的这次的谈话才能继续写下去。） 
 
    幻夜：你好，灵光。 
 
    灵光闪烁：好啊，幻夜，有十多天未见你上线了，最想的就是你了。 
 
    幻夜：看来你老公有难了。 
 
    灵光闪烁：他？我们不说这个，没劲。 
 
    幻夜：你的女儿应该够一周岁了吧？我记得你曾说她是去年这个时候出生的。 
 
    灵光闪烁（过了大概两分钟）：算算刚好三百五六天，嘻嘻。 
 
    幻夜：还吃奶吗？ 
 
    灵光闪烁（打过来一个恼怒的表情符号）：当然吃了，哼。 
 
    幻夜：开个玩笑，孩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奶的味道呢？ 
 
    灵光闪烁：就像你不会这么快了你的初恋情人（陈重并没和灵光闪烁说过秦露妮的名）？ 
 
    幻夜：也许说了你也不相信，其实我已经把她淡忘了。 
 
    灵光闪烁：如果母乳是孩子的最初依恋，那么作为你的初恋情人的她，你也是不会这么快就忘得了的――如你所说，孩子怎么会这么快忘了奶的味道？ 
 
    幻夜：孩子依恋着母乳，是因为在孩子的未知的思维里，把母乳当作了唯一的生存方式，初生者的本能需要一种营养，而已经懂得爱恋的人们并非初生者，他们不会把初恋当作唯一的或不可缺少的感情营养，如同孩子一样，虽然靠得是母乳而生存下来，却并非永远地依赖母乳，我们虽然因了初恋而懂得爱情，但初恋说明的只是犹如母乳一般的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孩子在他长大之后就会记不起母乳的味道，我们在失恋之后也会把初恋的回忆沉埋在人生里。 
 
    灵光闪烁：沉埋得好，把痛苦埋入地里，生长出来的就是快乐了。 
 
    幻夜：把屎粪埋入地里，生长出来就是粮食。 
 
    灵乐闪烁：你这种田人！ 
 
    幻夜：…… 
 
    灵光闪烁：以前我说，忘掉初恋的最好方法就是再找一个人谈恋爱，所以让你重新找一个女朋友，你总说不可能，如今你也把她忘了，我也就旧话重提。 
 
    幻夜：我也听说过，爱情是女人的全部，但你有没有听说，爱情并非男人的生命？ 
 
    灵光闪烁：你们男人，把爱情当作是生活的调剂品。 
 
    幻夜：也许吧，在人类众多感情中，最容易被男人遗忘的就是爱情。 
 
    灵光闪烁：那你说，我和你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 
 
    幻夜：友谊吧。 
 
    灵光闪烁：可是又有人说，男女之间不存在真的友谊。 
 
    幻夜：哦？ 
 
    灵光闪烁：假如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要寻求一个年青的胸膛，这是一种罪吗？ 
 
    幻夜：你？ 
 
    灵光闪烁：我们结识已经快半年了，我这半年来都是一个人，很感谢你陪我渡过这段寂寞的时光，正因为本身的寂寞苦闷，我才长久地聆听着你的所有一切，在聆听中，感到你的真诚，我想我是为你着迷了，你是可爱的男孩…… 
 
    幻夜（打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符号）：这么说，你、你喜欢我？ 
 
    灵光闪烁（打来一个脸红的表情符号）：嗯，是的。 
 
    幻夜（打出一个流汗的表情符号）：汗，我晕。 
 
    灵光闪烁：爱情是女人的永恒主题，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在任何时候都需要爱情，从我结婚之后，我就再没有感到爱情了，我的丈夫给予我的只是婚姻、孩子和家庭，他把他的爱赐给了我之外的女人。 
 
    幻夜：…… 
 
    灵光闪烁：这个问题也许令你难堪――你的性功能如何？ 
 
    幻夜：…… 
 
    灵光闪烁：男人总说，爱情是女人的主题，其实爱和性一样，都是女人的主题，但男人怕面对这个问题，因为大多数的男人在性方面并不能满足女人，他们时刻期待性的发生，却又在性爱发生之时无法达到他的意愿以及不能令女人像得到爱情一样得到满足；若说男和女是阴阳两极，那么爱和性是男女关系中的两极，在这两极里，传统的说法是，男人偏向性的发展，女人期待爱的发生。 
 
    幻夜：…… 
 
    灵光闪烁：其实没有性的和谐，男和女之间的爱也不可能长久，所有的爱必须通过性的表现才变得切实以及要依赖性的提升方见得牢固，没有性的基础，说爱那是一种虚伪，只有在性的交流中，爱才显得真实。 
 
    幻夜：我们不说这个问题。 
 
    灵光闪烁：我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没必要回避这个问题。 
 
    幻夜：…… 
 
    灵光闪烁：假如我说要和你见面，你会怎么样？ 
 
    幻夜：…… 
 
    灵光闪烁：假如我说期待与你进行性的对话，你是否会不理我？ 
 
    幻夜：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一个男人，不管他有没有爱，若要与一个女人发生性关系，那是很简单的事情，特别是如今的我，只排斥一个女人，其余的任何女人或许我都不会排斥，反有一种放纵的快感，只是你真的要这样吗？ 
 
    灵光闪烁：假如你给我性的同时，能够给我一点爱的话――幻夜：…… 
 
    灵光闪烁：我们见个面吧？ 
 
    幻夜：…… 
 
    灵光闪烁：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的，时间地址就由我定了……      陈重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思索着：假如，性和爱是两极，反映在肉体和精神上，却又是如此的相似。在唯物论里，得先有物质才有精神，而在矛盾论里，这两者又是同一的矛盾存在，似乎是无可分割的。然而在人类文明里，似乎主张先有精神才有物质，也就是先有精神才灵魂才有肉体（先有爱才有性）。人类的文明，许多时候违背了自然（这没什么出奇，人类不以战胜自然为终极目标吗？），就连爱情（我曾说这是人类独有的）也是文明要战胜自然的表现。可惜的是，爱情与性爱两者相比较，总是后者比前者真实并且富于时间的挑战性，爱情只不过是人类祈求把两性之间想象得完美，令男女之间性的对话转变成爱情的语言，从根本上讲，是为了掩饰人类根于动物的性的行为或说为此而找到一个更高尚的籍口。如此，人类可以高声大喊：去吧，去爱吧，去享受爱情的果实（另一种说法是：去吧，去性交吧，去领略快感的冲击）。说穿了，爱是凌驾于性之上的，却又无时不刻都要依赖性才能生存的。 
 
    我们在挑战自然的时候，总想着要凌驾自然，现实里却又必须依赖自然才能生存；我们在回避原始的时候，为何不想想文明的根源？如果肉体的交流是可耻的，那么，影子的穿插就可以说得是高尚的吗？ 
 
    爱情，真的有那么高尚吗？ 
 
    在陈重的思维里，他觉得爱情是一个笑话，一个人造的无聊传说，无论人们把它渲染得多么得美丽，在他的眼中，爱情与秦露妮所带来的那个黄昏同等了。 
 
    或者只有性是真实的，这种来自最原始的（为繁殖而存在的行为方式）两性交流方式，无论基于何种原由，毕竟告诉了人们：两极回归了一点。 
 
    此刻，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把性的话题丢给了他，在他渐忘了秦露妮的今天，这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 
 
    “你的性功能如何？” 
 
    陈重并不确定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他只确定自己与秦露妮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令秦露妮失望；这种事，在与秦露妮相处时，他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只是有一件事深埋在陈重的记忆里：他与秦露妮结束后，为了帮助他早日脱离痛苦，杜凌风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杜凌风的模特是顶多的），在短短的三天之后，那个女孩就与他到旅馆要了一间房，然而就是在那一个晚上，他第一次无法勃起，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生殖器都失去了勃起的功能。 
 
    女孩当晚就离开了他，并且在第二天把杜凌风臭骂了一顿，从这事来看：性的确是爱的前提，也证明了物质是精神的前提（肉体的交流才能促进精神的对话）。 
 
    女人永远不会选择一个性无能的男人。 
 
    （卫慧在《上海宝贝》里写了一个性无能中国男人，女主角一边虚伪地以为自己深爱着这个男人，却时刻想着与德国男人的大生殖器作深入的交流，就体现了女人爱的虚伪。没有了性和性的满足，女人的爱说得多么纯洁，都抵不过大生殖器的强劲诱惑。我在想，卫慧把中国男人写成性无能而不是把德国男人写成性无能，从根本上讲，她是明白在性事上，德国男人要比中国男人要好许多，这是种族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