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地带(全)

很多时候，陈重觉得林灵是从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逃出来的精灵，从这点看，林灵也还是一个虚幻的美好。 
 
    其实林灵本身是这个大城市的一员，她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医院的医生；由于历史的特定原因，她成了（这在现在的中国城市是极普遍的现象）独生女。 
 
    我们常说环境造就一个人的性格，然而林灵可能是个特别；在她那样的家庭，本该令她成为一个乖乖女的。可是她偏不，至少在陈重的感觉里，她是一个带着叛逆气息的女孩。她的活泼和开朗以及天真（令陈重想到山茶花了），是秦露妮没有的。 
 
    秦露妮和林灵同样是出生在城市，前者来自小城市，后者生于大城市，这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的，只是在这两人在性格方面却截然不同了（不知为何，自从和秦露妮结束后，陈重每遇到一个女人，都会拿这女人和秦露妮相比较）。 
 
    秦露妮的安静、文雅是深刻在陈重的心深处的，可是谁又能料知，这样的女孩竟然背叛了他？ 
 
    ――她的心里不该生长背叛之草的，如今不但生长了，且长时地占据着陈重那心灵的土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颗果实掉落在陈重的眼前，一朵花开在他的灵魂。 
 
    那颗果实是：灵光闪烁。 
 
    开在他灵魂里的花朵儿则是：林灵。 
 
    （说个题外话：没有花儿，哪来的果实？） 
 
    有时候，陈重觉得林灵不该是长生在城市的女孩，而应该是：从山林里走出来的小精灵。 
 
    或许这就是她的名字的来源吧。 
 
    当初林灵的父母给她起这个名的时候，取的也是“灵敏”的意思，林灵渐渐地长大了，也不负父母的寄望，她的确是一个很灵敏的女孩，从幼儿园一直到初二，她的成绩都进入全校前十。因此，她的父母对她一直都放心；她在父母的眼里，是个懂事的孩子。 
 
    “懂事”的意思，似乎也有许多种，被众人所认知的一种是：成熟。 
 
    就说林灵吧，她并非成熟的女人，却是个早熟的女孩。也许是这世界充斥着混乱的爱情，所以也就跟着有了许多“爱情的副产物”，比如爱情剧、比如言情小说、比如感情散文等等，等等。 
 
    林灵从她上初中开始，便接触并且多少了解了这些“爱情的副产品”，这在她孩子的心性上加入了“爱情的理念”，或者说是一个少女的。 
 
    不但在心性上如此，她的身体的发育，似乎也过于早熟了（也许不能如此说，因为很多这个年龄的女孩在身体发育这方面几乎都趋近成熟了；据说，在古时候，十三四岁的女孩就已经生儿育女了。），她有着近一米六的美好身材，虽然有许多地方不能与成熟女人相比，但看起来却又比成熟女人多了几分不可名传的吸引力（也许就是她的稚嫩犹如未熟透的果实――无可否认，很多人喜欢这样的“半青不熟”），齐耳的黑令她看起来很是靓丽，她本是个美丽的女孩，衬上她的天真以及脸蛋时常流露着的甜笑和不可抹去的丝丝童稚的气息，使得陈重在面对着她的时候也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 
 
    在唯物论里：物质决定精神。 
 
    林灵的身体的半成熟，也最终决定了她的心性的半成熟，她不可能了解爱情，却又幻想着、期待着她所认知的爱情以及爱情的发生。 
 
    在这点上，她比秦露妮还要早熟，也许是因为她比秦露妮迟生八年的缘故。 
 
    事情也许是个巧合，陈重的出现，变成她的爱情幻想里一个最基本的元素。 
 
    那晚下自修回家，刚到学校门口，醉酒的陈重就把一堆“苦酒”吐到了她的身上，她就开始注意陈重，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的（为何以前视而不见呢？）。 
 
    我曾指出，陈重是个极不错的男孩，也曾说过，怀春的少女都喜欢成熟的男人（这就是为何妻子一般比丈夫小的缘故，因为女人总是容易选择比她年龄大的男人）。 
 
    陈重的忧郁，落在林灵的眼里，就是一种成熟的男人的魅力，况且，杜凌风那一句“他失恋了”，激起了她心灵深处的同情以及女性那习惯性的“填充欲”（这个词是我发明的，是从女人的身体构造来诠释她们某些心理的特指词，从女性的生殖器来说明：不就是生来就准备被填充吗？所以，女性身体的需要填充，也促成她们本身具有填充他物的本性。――瞧，从古到今，缝缝补补不就是女人的专长吗？这是和大家说笑的，权当我白痴！），于是她进入陈重的心灵，抚平他的伤感，填充他因女人所造成的心灵的缺。 
 
    一个因失恋而痛苦的男孩――在女性的心里是一种致命的代号，他的苦痛体现了一种“真”，很多的女性就喜欢“真心”，并且为之感动，希望把这样的一颗“受伤的真心”拥在怀里慢慢地抚平。 
 
    林灵注意到陈重经常出入在学校门侧的一个网吧。她以前也上网，但都是家里，可是自从她了解陈重上网的通常时段之后，她也就在那个时候进入网吧。而陈重一般都是在吃了中午饭后上网的，通常只在网吧呆一个多钟。她就在吃了午饭后从家里出来（她下课比陈重早，且家里离学校很近），守着陈重进入网吧，她也就跟随而入。最初的那次，她站在陈重背后，偷看了他的QQ号码，然后把自己的QQ名改为“灵光闪烁”，很顺利地，陈重把她列入了好友里。 
 
    她们网上相识的最初那个月，陈重几乎是天天上网的（也许是因为刚失恋的缘故），后来就是一周两三次的上网，且每次上网时间都是“死板板的一个小时”（这是林灵心里埋怨的说）。 
 
    为了能够扮演好一个三十岁的已婚女人的角色（她已经说了真话，可是陈重不相信她的真话，她只好把自己的年龄增长了两倍），她把她父母的藏书翻来翻去的，她的父母每次见了，都是一笑置之：女儿真好学。 
 
    在现实里，她与陈重也渐渐熟络起来，相识了两三个月之后，基本上成为陈重的要好的朋友，因陈重的缘故，她也认识了杜凌风，但杜凌风这小子却不认得她了（那晚之后过了许久，且那时又是在灯光下，杜凌风也不大在意，所以她不认得这个女孩就是被陈重吐了一身的倒霉蛋。），于是暗地里和陈重说：“你这么快就找到目标了？这女孩可真漂亮，且绝对的年轻，你小子真是‘不拘一格找猎物’，哈哈！” 
 
    陈重的回答更绝：哪有你厉害？你上次不是找了个年龄是小女孩身体也像小女孩的情人吗？ 
 
    杜凌风眼睛瞪得老大，说：老大，给点面子，那可是我的模特，我是为艺术而找她的。 
 
    陈重：那你也别冤枉我！ 
 
    杜凌风：她真不是你新女朋友？ 
 
    陈重摇摇头。 
 
    杜凌风：好，那让给我了，我事先声明，她可不是小女孩。 
 
    陈重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倒在床上就睡了。 
 
    林灵不知道陈重与杜凌风的这一段谈话，她只知道与杜凌风相见没几天，杜凌风便约她去玩（杜凌风说：林灵，我找个地方帮你画幅画吧？），她拒绝了。 
 
    杜凌风乃情场老手，一看情形，就回头对陈重说：那小女孩喜欢的人是你，咱不和你抢，毕竟你刚失恋，让让你。 
 
    就像当年他把秦露妮让给陈重一样，今日他也说把林灵让给陈重，只是这次他没有帮助陈重，因为他后来也觉得林灵的年龄太小了点（好像还未够十五岁的？），所以他也就不再管陈重和林灵之间的事，还是一如往常地去寻找他需要的模特。 
 
    林灵虽没答应让杜凌风给她画像，然而杜凌风的话启示了她：陈重也是学画的。 
 
    于是她也就求陈重为她画像，陈重却没有杜凌风对人体艺术的热情，但拗不过她，只她替她画了。经过这许多年，陈重已经很轻易地把林灵画得神灵活现（绝不是当年画秦露妮时的笨拙），只是在他的画里，总带着一些幻想的元素。 
 
    林灵把她的画像贴在墙壁之上，她的父母看了，问：女儿，这是谁帮你画的？ 
 
    林灵说：我们班的图音老师画的，她说我是班上最美丽的女孩，让我做模特哩。 
 
    嗯，画得挺不错。林灵的父母如是说。 
 
    在陈重替林灵画了六幅画之后，暑假便来临了，陈重回家时，林灵特意去车站送行，陈重多少能够感觉到：林灵给他的也许绝不是友谊。 
 
    这个女孩，似乎真的爱上他了？ 
 
    然而，她懂得什么是爱吗？ 
 
    他也时常这样问自己：为何在她面前，会有一种犯罪感？ 
 
    不可否认，他心里是喜欢这个女孩的，只是这种喜欢的结果是足以毁掉一个纯真的女孩的。他还能喜欢吗？ 
 
    林灵却是不管这些的，在她未知的爱里，她想不到“未知的性”所带来的结果，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和陈重相处，这个大男孩占据了她的情窦初开的心扉，成为她少女爱情幻想里的导火线并且点燃了爱的火花，在她十四岁的夜空，爆起满天的彩色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