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新郎新娘笑一个!”
叶熙闻言回头,不知是哪家穿着白纱的女子和她有着相同的心思,那一眼的笑意,像亲友述说着“为什么选情人节这天啊……因为我想和他一辈子都是甜甜蜜蜜……”
叶熙怅然想起五年前的盛宴,她以为幸福在握,笑的眉毛弯眼睛迷。
她母亲把她的手亲自交给他,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慎重,仿佛她的一只手便叫他重愈生命。
傅学应已经匆匆将手机关掉,以一种歉意的神情看着她,
“工厂里的事!”
叶熙不语,晚饭出来,她穿着高领的针织毛衣,灰色亚麻长裤,站在傅学应身边是那样的瘦弱。今年是晚春,她和傅学应回来老家过春节。一年前她和傅学应存够钱,先给他的母亲换了住处,三室两厅的房子,在老家已算是很难得了。
叶熙他们回来,傅的母亲先招呼他进屋,母子两说着话,叶熙自己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地方新闻,叶熙看到正被记者采访的西装笔挺的父亲,忽然间哭出声来。
傅学应出来的时候,只见到她微红的眼,略略诧异。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叶熙闭着眼,傅学应的呼吸声传入她耳里,那是带着鼻鼾的声音,再不复年轻。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从热恋到新婚的甜蜜,再到现在,平乏的婚姻生活,寥寥数语的沟通,他们的心已然分开,拉出一条沟壑。
第二天傅学应被老同学拉出去聚会,叶熙和傅的母亲独处在房子里,傅的母亲是一个传统的中国母亲,叶熙印象里很少和这样性格的人相处过,她那些巧妙的语言在这位老者面前也失了效用,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母亲是不喜欢她的。
“妈,你尝尝,这是我刚下去买的草莓,很新鲜的。”
叶熙端着洗好的盘子,傅母正在沙发上通电话,闻言瞥了叶熙一样,又继续说着话,她说话声音倒是温柔,却从来不对叶熙这样。
傅母对着电话里说“小华,你一会回来坐吧,把小东也带来,我看你嫂子刚去买的草莓挺新鲜,妈都留着你们回来吃啊。”
叶熙苦笑,把草莓搁在茶几上。她的小姑子和侄子不一会来了,家里一下子天翻地覆起来。叶熙其实挺会应付孩子,便只拉着小东和她说说话,一块玩。大人的心思是很难猜透的,往往和孩子在一起,才觉得轻松。叶熙确实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小东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她只要满足他便再不会有什么矛盾,轻易融合。
傅学应晚上是被人送回来的,叶熙把他扶上床,他瘫在床上,嘴里迷迷糊糊。他的手机还不时响着短信的声音,叶熙给他擦完脸,盖好被子,一双眼睛停留在他外衣上半晌没有移开眼。
她的心下盛满了恐慌,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里面可能承载着一个沉重的秘密,她想过去揭开它,可是她的另一面又跳出来指责她,她是爱傅学应的,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她的丈夫。两种念头不时在她脑中打着架,她一步步走上去,刚要触摸到他外衣时,傅学应翻了个身,叶熙头脑里轰的一炸开来,脸蹿的通红。手收回来紧贴着自己,暗自谴责,那都是些什么念头!
“睦,你也快三十的,你说说看,这村里你这年纪的,哪个还没嫁?”
秦睦坐在一旁吃着饭,她的父母亲叨念着,这个话题似乎从她回来就一直没有断过,秦睦有时候甚至不明白,父母为何这么迫切的希望她结婚,还不就是面子。
她们家是农村人,传宗接代的事她哥哥已经办到了,娃都生了两个,她按时给家用,连哥哥的两个孩子都由她出钱抚养了,父母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有时候好恨,一家子的重担都落在她肩上,从小家里有什么事,第一个被母亲搂紧怀抱的从来不是她,现在却反过来,家里一有个什么事,都是来找她商量了,商量不够,还要处处干涉她。
她厌烦的把筷子一放,蹲在院子里透气。外面的空气并不比家里头好闻,参杂着一种农村特有的味道,这种味道似给她打上标记,彻头彻尾的。无论她用再好的沐浴露,再贵的洗发液,她身上的这种特质似乎总像是包在一层薄膜里,能轻而易举的被暴露出来。她极力隐藏的,除了这个,还有另一种更加丑陋的东西。为此她的生命都沉重起来,叫她觉得深不见底。
家乡的风吹拂着,撼动她的发,撼动不了她沉重的心情。她是个多么优秀的女人,她的一双手养活了一家七口,她的哥哥是地痞流氓,无所事事,她的嫂子是个仅初中毕业的家庭妇女。她有这样一个难堪的生世,这样一个不普通的包袱,她甚至嘲笑的想着她母亲的话,她如何能嫁?他们是要她嫁给谁?嫁给那些村子里打着赤脚在地里种菜的大汉,还是那种秃着顶,挺着啤酒肚的土财主?
年假休完回来,秦睦一脸的倦容叫程玺炸开了话匣子。“我说秦睦,你这年假都休哪去了?别是兼了什么副职搞得自己这副模样吧。不是我说你,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为自己着想着些,好好保养啊,嫁个好人家。”
秦睦全神贯注的交代着新的设计图纸的事,好不容易交代完,抬起头来嘘了一口气,见程玺还没走,不禁诧异“你怎么还在这?”
程玺嘿嘿的笑“小傅也去广州出差了,咱俩再不热乎热乎多冷清啊!”
“怎么一回来就去出差?那边出什么事了?”
程玺打着哈哈,“也没有,小傅那人你也知道,认真起来几头牛也拉不回。”
秦睦起身去车间,把程玺也顺带轰了出去。秦睦作为技术部主任,也去过广州的分厂几趟,她隐隐约约想起什么,指甲抠出声响。
她一怔神,跟在她后面的几名员工各个面面相觑,这秦主任在他们眼中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怎地一趟年假放下来,魂都丢了似的。
私下里渐有人传出技术部主任秦睦谈恋爱的传闻,沸沸扬扬的。傅学应一回来就有人向他回报,比公务还积极。他挺高兴的走进秦睦办公室,一推门就看到秦睦端着杯咖啡两只眼睛盯着电脑。
傅学应轻咳两声,秦睦抬起头,语气平和
“广州那边还顺利吧?”
傅学应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问她“我听说你谈恋爱了?”
秦睦闻言盯着他,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傅学应那种略微带着关切的纯粹的表情叫她心下一苦,可苦又怎么样,她心下想着,随即轻笑了笑,唇边荡漾开一朵梨花。“她们就爱说些有的没的,如果真恋爱了,我这个当事人自然会亲自告诉你。”
傅学应出了她的办公室,秦睦从窗子里看着他穿越走廊的背影。眼前他方才神采奕奕的表情一直徘徊不去。秦睦认识傅学应也有十年,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那都是秦睦最好的时光,秦睦从心怀羞涩的少女一路走来,养家糊口的重担总叫人变的坚强,如今她工作上可与男子匹敌,可灵魂深处呢,她作为女子最真切的那一部分却仍然脆弱的不堪一击。
都市的生活单调乏味,叫她全部的感情都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自律的性格随时会在她终于要不顾一切的时候将她扯回来,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惯性,叫她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
她苦到了一定境界,仿佛再也支撑不下去,她难得的喝了个烂醉,倒在酒吧外的台阶上,她恣意的喊着叫着,周围人怪异的眼神她全当作看不见,她终于知道了酒的好处,酒的好处是她终于可以漠视一切,装疯卖傻。
程玺急匆匆赶到时,就见到秦睦疯子一样的靠在一棵熟上,站都站不起来。他满脸担忧,要将她扶起来,却被秦睦一把推开。
程玺剃着毛寸的脑袋在二月的寒冷里涔出了汗,周围人不时停下来看他和秦睦拉拉扯扯,指指点点的猜测他是怎样的一个负心汉。程玺脸涨的通红,终于耐不住,狠狠拉过秦睦把她塞进车里。
程玺开着车,秦睦还在哭闹,难得的像个孩子一样,程玺将车开到一边,转回头去看她。他们认识这么久,秦睦哭的什么他自然知道,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底泛出一股怜惜。
秦睦的声音渐渐下去了,只留下一声一声的喘息声,等到连喘息都平静了,程玺才复又开动了车。
第二天傅学应板着脸,接到秦睦请长假的申请。秦睦也冷着脸,站在他跟前,淡淡的说“我工作这几年休假全都积着,现在要求也不过分。”
才放完年假多少事情积着,傅学应有些不懂她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决定。秦睦又说“你要是不批准我就辞职吧。”
说完走了出去。
秦睦这一走就去了西藏、新疆、云南,再回来时物是人非,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五一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叶熙难得的早下了班,想起近日傅学应的忙碌,两人又是好几天没有说上话,她开着车拐去市郊的他的工厂。她没来过几次,路却是熟悉的。
两旁有防护林,绿荫荫一片。阳光洒下来,让她觉得心情洋溢。
她轻快的停了车,正走向他工厂的大门,那是另一头吧,那个清汤挂面的女孩子,三步并着两步蹿过来,从她面前经过,跑向她的目的地。
“傅学应!”女孩子轻快的叫着,跑过去搂住那个才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的西装笔挺的男子。叶熙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冷凝了,那个男子神色温和,是她最熟悉的表情。男子的手回拢在她的腰间。
叶熙忘乎所以,只盯着那一抹温和的颜色,曾经让她迷醉的颜色。
阳光洒下来,叶熙却觉得灼在皮肤上,她浑身的不能适应,眼前抽象起来,仿佛只有两片光影,恍惚的。
她冷汗涔涔,紧紧盯着他们。
“叶熙……”
他最先发现她,毕竟做了几年的夫妻,他轻易感觉出她的目光。
他怀中的女子也转过来,表情尴尬却没有歉意。
叶熙无论如何不能理解,原来一个女人抢了人家的丈夫,也能露出这样的坦然的目光。
他们倒是放开了,却人人都僵持着,三个人,他们两个一处,叶熙却像是站在外面。任她是再有见识的女人,此时也没有了主意。她怔怔的,甚至躲避的想,是不是何以当作这一切没有发生,或者让时间倒流,她先避开来。
此时的避无可避叫她绝望!
“我们要离婚?”她冲着缓步走过来的傅学应问道,却看见他眼中一痛,手中拽的死紧。
叶熙不再说话,傅学应对她说“叶熙,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熙看一眼周围人,还没到下班时间,只有零星几个工人围观。叶熙在心底轻慢的笑,还好,人还不算多。
叶熙坐进他的车里,她放眼看窗外那个女孩,站在那里,眼睛渗出泪来,通红通红的,委委屈屈的表情,让她联想到兔子。
叶熙轻笑,她曾经是他的老鼠,然而老鼠这个词已经渐渐被他遗忘,他现在叫她什么?兔子么?
叶熙那样茫然的看着他,就好像她从来不认识他。她想起结婚那天的誓言,他对她说过不离不弃,她记住了,他们是夫妻,所以不离不弃。
她以为他们会像所有的夫妻那样过一辈子,起码她听人说过,看她母亲的人生可以看到她人生的雏形,她不是要按部就班的走她母亲的路,她只是觉得,觉得什么呢?
叶熙复又茫然,甚至神情空洞。
她不讲究其他因素,她的婚姻是以爱为基石的结合,那么这样的婚姻里,连爱都背叛了还剩下什么?
她冥思苦想,胸中只一阵一阵的通,接连不断,山穷水尽一般,痛的她歇斯底里。
她仿佛是屹然的和他提出了分手,她说要和他一刀两断。他只坐在她们家宽敞的客厅里,沉默。他手上的烟一支接着一支,把他围困在层雾里。
他的手机其间响过,她知道他想看,可他理智的放任它在一旁响个不停。
她看得出他神情里的左右为难,她悲哀的痛恨他的为难,痛恨他眼底的悲怆。
叶熙兵荒马乱,只想着进屋去想收拾东西离开,她将东西碰撞的乒乓作响,她再出来,房子里已经人去楼空。她知道他的想法,正如他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他出去,她留下,他将房子留给她。
她的这一生轻易的绝望了。
面对婚姻出轨应该怎么办?面对爱情的消磨应该怎么办?面前心里几乎无法承受的痛苦又该怎么办?
一个一个问题缠绕在叶熙心里,她痛苦着,恨着,迷茫着,为了她生命里另一半的叛逃决裂。
她以为相守一生的那个男人,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她真想知道啊,她好恨啊,好恨啊。
她的心被揭开来,那个男人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把它割裂成两半,叶熙咬着牙,狠狠的,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世界末日,窗外面阳光尚且温暖明媚,她□□里有丰厚的存款,她的工作累虽累矣,却仍然使她快乐,她有优秀的父母,他们视她为掌上明珠,她的朋友不少,即使他的离开,她还不至于孤独。
她是多么富足,这个世界上有上百万的人食不果腹,灾难每天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发生,感情的分合悉数平常。她甚至想起那句话,什么东西都有一个期限,她的死期已然来临,她闻到空气中腐朽的味道,那些她最珍贵的东西正在败坏,腐烂。
她在浑浑噩噩中迎来了五一长假的第一天,她走出家门的时候被阳光晒得眯了眼睛,她去斯巴达美容桑拿,去皇冠护理头发,她在逛商场的时候接到蒋毅的电话,蒋毅不顾她反对的从香山的公寓赶来,他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在车里对叶熙透出担忧焦虑的目光。
蒋毅早在来之前去找过傅学应,向来随和的他第一次拽起人的衣领,双眼欲裂,一拳打在对方脸上,那么用力,连自己的指关节都痛起来。
他看着傅学应,恶狠狠的,痛恨他的不负责任。
傅学应情况并不好,样子很落拓,。嘴角滲血。“你来干什么?”
他和傅学应是老同学,和叶熙感情却更深厚。他的生命里,叶熙是特别的存在,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微妙,他分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是重要的,他不容许别人轻易伤害。
“你让我觉得所托非人!”
他一直以为他看人的眼光精准,他赏识傅学应,他甚至恶劣的认为傅学应忍让的,平和的性格会让叶熙也在婚姻里吃不了亏。他大方的介绍他们认识,私下里判定,这个男人和叶熙在一起再合适不过,起码比他自己合适。
傅学应看着蒋毅,有一瞬间神情是愠怒的,随即平和下来,却不言语。蒋毅勃然大怒,又站起来,站到他面前,仿佛只要再一言不合,便又是大打出手。
“你喜欢那个女人?”他追问着,他只知道那是个大学校门都没出的女孩子,身家单纯,是被学校分到傅学应广州的工厂实习的学生。他和她在一起让蒋毅觉得他的眼光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最后怒气冲冲的从傅学应的办公室出来,傅学应只是采去一贯冷漠的态度,并未对他多置一词。
不知为何此时脑海中却又闪过傅学应偶尔流露的微冷锐利的目光,让他隐约觉得这个男人不单纯的心思。
叶熙坐在他的车里,对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头盱她的蒋毅,终于忍不住道
“你安心开车!我可不想才承受婚姻失败,这一会又断了命。”
蒋毅没心没肺开着玩笑“每天有多少美女对你现在的位置虎视眈眈呢,死丫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和我一起卧死是你的荣幸!”
“亲爱的,这样的荣耀你自己独享吧,我还希望长命百岁。”
叶熙这一说笑,语气虽然还冷,可是却让蒋毅放下心来。蒋毅问她有何打算,叶熙只是不置可否,后来可有可无的说了一句话
“我都不小了,爱情并不是以前觉得重愈生命的样子,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得好好活着?原来没什么大不了。”
叶熙这句话像是催眠曲一样的迷惑她自己,以后只觉得要在工作上大干特干,仿佛只有那才是真实的。
叶熙不在,傅学应一个人回到房子里,他疲惫的抽着烟,坐在他们家的沙发里仲怔。这房子里仿佛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心血,他和叶熙的点点滴滴。一支烟燃完了,可是回忆还没有演尽,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他着手收拾一切,他的衣物,他的日常用品,他工厂需要的文件,和他看惯的书籍。
收拾完这一切,他才发现他的东西真的不多,这个家被挤塞的鼓满,全仰仗叶熙。他拎着皮箱想走,临了发现客厅的纸巾用完了。是了,上个星期就没有了,叶熙居然忘记去买。他放下皮箱,走到楼下超市满了整卷。
付了钱才又记起创口贴也没有了,叶熙是敏感体质,很容易受伤,轻轻一撞就能出血的。他拿着纸巾进了最近的药店,一买就是整盒的创口贴。他搜刮了一边脑袋,发现再没有什么欠缺了,于是拎着两样东西回去。正午十分,太阳十分刺眼,他把东西按位置放好,在餐桌上留了一封信。
他踌躇环顾再三,终于拎着皮箱关上门,把一室安静的阳光锁在里面。
叶熙回来,疲惫致死,先倒在沙发上大喘粗气,颊边流着汗,她今天主动请缨,从徐昕手里接过一个投资项目。她资历尚浅,这样的项目按说轮不上她,徐昕的公司里早有大批精英等着出头露脸,她死皮赖脸,公私两用,甚至找了蒋毅当说客,把它抢过来以示自己振作的决心。
她缓过神来,起身去倒水,在房子忙碌一圈,才发现桌上的信。她一怔,打开来看。看完以后她捏紧了信。
信上说,她要注意瓦斯煤气,晚上睡觉要关好门窗,出门要确定电器插座是否安全,关于那天那件事他却一笔带过,只说如果她想,随时可以打电话约他出来谈。
去他的谈!叶熙忿忿骂道,把信丢进垃圾桶里。
晚上叶熙的母亲打电话来,母女俩聊了一会家常,母亲突然问她“小傅不在?”
“嗯,去出差了。”
母亲嗯了一声,又交代她“不要就顾着忙事业,你们这么年轻就这么聚少离多的怎么培养感情。你和他不比我和你父亲当年,当年是家里穷没办法,妈妈才出去打拼,后来你爸官路顺畅,在家的时间少,我也越来越无聊,才寄时间于工作,现在老了,才突然发现,原来可以回忆的事情真的很少。小熙,你们是不一样的,爸妈给你们奠定了基础,何必还要学那些人一样盲目打拼。”
母亲的话像剑一样刺伤了叶熙,原来她以为的都不是以为的,她有些犹豫,有些追悔,却想到现如今的情况,夫妻两越行越远,傅学应最后的背叛,就像是一个赌咒,一个自食的恶果。她只觉头顶上天崩地裂,梗塞的说不出话来。
母亲似发现她的不对,问了她两声,她忍着痛,用最平常的语气笑着说“没事,妈,我过的很好,傅学应你是知道的,他有责任感,很顾家,对我很好。”
这是叶熙心底对傅学应的评价,她那样深爱的傅学应身上,有许多吸引她的特质,他诚恳,正直,有责任感,待人体贴,遇事考虑周到,他能力优秀,外貌突出,他贫穷的少年时代叫他更懂得珍惜拥有,他是最好的丈夫人选,然而现在她以为最好的那个人,却对她做了最残忍的事。
过了最初的激痛之后,这两天她已趋近于平和,她冷静的思考过她的婚姻,她中肯的评价是傅学应的出轨有她的一份责任,她不缔有些自作自受之嫌,她不能算是一个称职的太太,那么她不如退位让贤。
叶熙很快的打了电话给傅学应,约他出来见面。
他们都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叶熙指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示意他看,傅学应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叶熙于是讲解到
“我们协议离婚,家里的财产我们各自平分,至于房子我会尽快卖出去……”叶熙目不斜视的讲解,说完眼神只停留在协议书上。
她等了很久,傅学应仍没有动静,她正准备抬起头来打探虚实,傅学应终于开口,“就按你说的做,房子不要卖,你住在那里吧。我也不急着用那点钱。”
他的声音太平静,叫叶熙听不出他的感情。
叶熙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只听得她继续说,并且断然的拒绝他那样的好意
“不用,我卖了房子会即刻把钱汇到你账上,离婚协议书你签好,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他的这点心意对她来说太微不足道,他敲在她心上的棒痛叫她即使觉得这段婚姻的失败她也有错,可她仍然恨他。这么一点恨意存在心口,她便不容许自己再接受他的任何好。
傅学应梗塞的嗯一声,只看到叶熙俯视落在桌上的视线,他招呼服务员来付了账,起身送她。看她开着白色的车去的远了,心里只是寂寥。深沉的,无人述说的。
“经此一役,元气大伤。”
叶熙向蒋毅絮絮离婚感言,她弓着腰靠在椅背上,神情惆怅。这时候徐昕推门进来,首当其冲拿起蒋毅开刀
“我支付她高薪可不是聘请她来陪你聊天的。”
说完还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叶熙捂嘴笑,低下头假意工作,然后就听得蒋毅不服气的声音“你给她多少钱?小熙不跟你干了。你就一标准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别哪天把我们小熙吃了还不知道,小熙还是到我的公司去,我比较放心。”
徐昕支着门,好整以暇看着他
“你这是当着我这个老板的面挖我的员工?”
“是又怎么样?”
“我们签了约,你可要代替她赔偿我巨额的违约金?”
“那点小钱谁放在眼里——”蒋毅顿了顿,更加过分的感叹:“九牛一毛啊!”
“噢?”徐昕将声音拖得老长,里面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听说你那的房子涨了挺多?”
蒋毅点头,还不忘消遣他“早让你不要自己去开发地产,费脑筋,人力物力往下投下去还不知道哪天能有收益。瞧瞧我这荷包都鼓起来了你那楼市还没开盘吧?”
徐昕冷笑“既然赚了钱那晚上帝皇的费用就由你做东,我和小熙只要赏个光就够了。”
叶熙听抬起头来就见蒋毅吃瘪的脸,当下嘲笑他
“你倒是连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懂?!”
蒋毅见她笑,也跟着笑起来,“那点小钱算什么,能博我们叶大小姐一笑,就是千金散尽我蒋某人也不会缩一下脖子。”
蒋毅义正词严,叫叶熙塌陷的心渐渐盈余起来。叶熙想,这便是至交的意义。叶熙的心渐渐温暖起来,徐昕却容不得蒋毅再献宝,三两下把他轰出了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徐昕随即看着蒋毅,以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
蒋毅正了颜色,也不说什么,只是轻笑。
徐昕试探的问他“你喜欢小熙?”
蒋毅仍只是笑,那笑容里是一种意味不明的东西,方才在叶熙办公室中的蒋毅仿佛并不是眼前这个严肃谨慎的男人。
他们又谈起了生意,终于回到各自擅长的话题,开始游刃有余,勿需再出现冷场现象。
秦睦风尘仆仆的回来,皮肤被高原的太阳晒得黝黑,眼窝深陷,人却更精神了。程玺最先看到她,本来不大的眼睛费力的瞪着,圆滚滚的。好半天才发了声音
“秦睦?”
秦睦冷笑,“不然你以为?”
“我以为哪飞来的乌鸦!”程玺唏嘘不已,秦睦那难得的白皙肤质,到此算是全毁了。“我说秦睦,你怎么越老越不明白事呢,本来年龄就没法和人家比了,这回倒好,唯一的竞争力也没了,你以后要怎么办呀……”
秦睦看着程玺痛哭流涕的模样,碰的一声甩上了办公室的门,程玺一个没躲赢,险些被打断鼻梁。
秦睦去向傅学应请辞,说是请辞也不尽然,只是申请调到广州去处理那边新工厂的事。
傅学应哑然,不懂得身边的重要的人为何一个一个离去,他却一个也留不住。他篡紧手心。秦睦只说了一句话“你太让我失望。”旋即转身离去。
傅学应对婚姻的不忠诚是如此可笑的笑话,她苦苦压抑多年的爱恋,一瞬间变成了最荒唐的讽刺。秦睦像是被重重刺伤了,此后半生再也恢复不过来。以后她遇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不乏对她热忱的追求者,可她再也没有办法放开身心去接受。
她的爱情在这个秋天的午后枯竭,对人性的信任从此大打折扣。
而叶熙呢?叶熙开始异常卖命工作,她接手的第一个重要项目的大获成功让她在那个领域里一战成名。
此前一些用睥睨眼神睁视她的同事开始和颜悦色的同她讨论起股票,物价,以及以后的财金走势。叶熙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尊重,她此前对工作一直的努力,不过是为了这种尊重。面对工作,不是只有男人才需要尊重的。叶熙为此牺牲的家庭生活仿佛霎时有了归属,起码在这一点上,她的心血没有白费。
秋风又一次吹过,北京一夜之间所有的枝头都开始颓败凋零。她此时早已将原来和傅学应一起的房子卖掉,过程中未免触景伤情,全权都是委托房产中介代理。
她已是财金界的知名人士,丰衣足食的生活叫她满足之外多了几分惆怅,当然,这样的惆怅只是偶尔来袭。
至于傅学应?
叶熙偶尔在报纸上看到他和他的事业,他做的那样好,叫她生了奋起直追一较高下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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