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正月初七，黄瀚终于接到了钱爱国的长途电话。
    他果然出任务去了，刚刚回来。
    只不过他们没放寒假，预计夏天上级领导会给半个月假期。
    跟钱爱国聊过后，黄瀚不由得叹息！
    貌似想当将军太不容易呢！不仅仅要吃得苦中苦，还要一直保持好运气。
    也不知道钱爱国能否坚持下来，如果半途而废，几年的辛苦就得付之东流！
    但是从钱爱国的语气中能够听得出，他不觉得苦，貌似还蛮享受的。
    他因为表现突出技能全优，不仅仅被上级表扬，还得到了嘉奖。
    ……
    正月初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星期，上午七点钟，黄瀚几个就开着商务车离开了三水市。
    车上没有黄馨，她正月初四已经先去沪城了。
    实习生而已，又没有谁要求她根据沪城市政府的作息时间，但是她自觉遵守。
    车上多了一个人，那是乐滋滋跟着的王慧玲。
    她们学校开学还要晚几天，她这是去沪城买房子。
    她开心着呢，听到黄瀚替她出了五十万入股主营房地产开发的沪城“自强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坚决要把五十万还上。
    还说她不可以贪心不足，黄瀚帮她出专辑，她已经赚了一百一十几万，明明付得起参股的钱却要欠着，就是贪心不足。
    黄瀚知道她最老实，也是最柔弱，帮她也是为了她以后不再为生活发愁。
    见她一定要给，只得收下了。
    这一次计划着帮她在沪城买三套房，两套是买“自强建筑公司”抵工程款的商品房，还有一大套年底可以交付，当然是“复旦家园”精装修的大四居。
    按照黄瀚颁布的规定，“复旦家园”的房子根本不卖，先白送几十套给参与光刻机研发的科学家、工程师。
    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包括张春梅、沈晓蓉、钱爱国、王宇在内，黄瀚准备给学习小组的同学们都垫钱买上一套大四居。
    想要两套或者更多，对不起，有钱也不给！其他楼盘看看去。
    房地产开发，住房商品化刚刚开始没几年，整个中国市场少有后世那一种一房难求，需要限价、限售、摇号的情况。
    商品房销售没什么章法，这不奇怪，都在摸着石头过河，都在边干边学，连股市都不知道制定涨停板或者熔断限制就可见一斑。
    陆瑶有些不开心，因为假期还有一个多星期呢。
    她觉得离开家就等于是开学了，想不去留在家里继续逍遥，被晓得情况的陆惠好一顿数落。
    然后陆瑶就投降了，知道她如果不跟着，赖在家里的日子肯定没法过。
    张春梅眼圈红红的，因为她哭过了。
    那是张妈妈送女儿时哭得泣不成声，张春梅的爸爸也陪着掉眼泪。
    萧蔷貌似希望早些去沪城，数她最开心，直接坐上了驾驶的位置，要求先开两个小时，过了江再换手。
    既然如此黄瀚和成文阁干脆不开车了，让王慧玲和陆瑶也开两个小时。
    一路上比较顺利，基本上没有堵车。
    此时的三水市到沪城没有高速公路，从徽派宅院到达虹口区的家里，二百八十几公里，一共开了不到七个小时。
    到达沪城的当天下午，沈晓蓉也来了，她是一个人坐火车来的，秦招娣还要晚两天。
    她们俩约好了，正月十一，直接在虹桥机场汇合。
    沈晓蓉有些迫不及待，见面后连客套话都省了，立刻拿起黄瀚完成的剧本认真阅读。
    仅仅是看了十几页，她就赞叹道：
    “你的英语水平太好了，基本上没有语法问题呀！”
    黄瀚实话实说道：“那是有两位高人帮我修改过了。”
    然后把邱老师儿子、儿媳的事儿跟沈晓蓉讲了。
    黄瀚是真心高兴，写剧本确实比较辛苦，但是得到了一次极好的锻炼机会。
    安绍飞夫妻俩帮着修改剧本绝对做到了认真细致。
    都是如同给学生评讲作文那般，不仅仅修改，还写出备注标上号码，另外用一个本子写上这里语法错误的原因所在，还写一两个例句，指示黄瀚练习。
    人都是将心比心！
    黄瀚对邱老师那么好，安绍飞铭记于心！
    他找不到报答的机会，心里遗憾得很！
    没想到还能利用自己的专业优势帮到黄瀚，他当然倾尽全力！
    邱老师最最希望黄瀚成才、成人，特意叮嘱儿子、儿媳，借此机会提高黄瀚的英语水平。
    由此可见，这个剧本的修改多么认真。
    以至于黄瀚再次誊抄一遍的时候，总有拨云见日的感觉，顿时觉得语法水平提高了不少。
    萧蔷、陆瑶、成文阁的英语也很好，但是远远比不上黄瀚，但是他们都知道能够写英文歌的沈晓蓉肯定最强。
    见沈晓蓉如此肯定黄瀚的英语水平，几人都放心了。
    说实话，一个中国人，而且是在中国生活的中国人，却要写英文剧本，太逆天了！
    他们都为黄瀚捏把汗呢！
    沈晓蓉评价后，萧蔷立马开心起来，跟剧本是她写的似的！
    她道：“张春梅读了说好，我们都不太敢相信，现在我们都信了！哈哈哈……”
    “好呀！你居然不信任我？我也是已经留学一年多的高材生，难道连语法好不好都弄不明白？”
    “是啊！你才一年多，人家沈晓蓉留学六七年了，我们当然更加相信她。”
    沈晓蓉笑道：“春梅的英语水平真的不差！”
    “咯咯……，沈晓蓉说实话了。”
    “我说什么实话了？”沈晓蓉疑惑道。
    “你给张春梅英语水平的评价仅仅是不差，离比较好、好、很好还有三个等级！”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被萧蔷这么一说，沈晓蓉有些尴尬。
    张春梅笑了，道：“萧蔷真聪明，这反应我服了。”
    陆瑶道：“成文阁，咱们俩把萧蔷拉去虹口公园转一圈吧！有她在这儿，蓉儿没法好好看剧本！”
    “虹口公园都逛烂了，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出去，我不吭声不就得了！”
    “那我们都找本书看看！别打搅到蓉儿。”
    “行啊！”
    片刻功夫，沈晓蓉就被剧情吸引看得聚精会神，还不时露出会心的笑。
    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居然满面红霞飞，不由得并拢了双腿，那是她看到了阿甘和珍妮在女生宿舍的剧情。
    未经人事的姑娘有些受不了！
    她偷眼瞧了瞧黄瀚，发现黄瀚和所有的人一样，都在看书，客厅里如同图书馆般安静，只听见莎莎的翻书声。
    看完整部剧本后，沈晓蓉充满信心，拉过黄瀚好好夸，这一刻她绝对是真心佩服。
    她表示会以最快的速度跟派拉蒙影业公司签署共同投资拍摄的协议，争取两个月内把导演、演员的合约敲定。
    黄瀚特别提醒了一句，跟导演、主要演员尽可能不采取利润分成的方式方法。
    电影公司为了分摊风险，为了降低片酬，往往跟知名演员签署共享收益的协议。
    电影票房达不到预期，演员的收入相应减少，但是出现意外爆红的情况，演员能够大赚一笔。
    黄瀚能够预知《阿甘正传》的火爆程度，当然指点沈晓蓉签死片酬，宁可给高价。
    沈晓蓉今年就能拿到学士学位，接下来计划花两三年时间拿下硕士学位。
    她的智商值太高了，打小就能力出众，再加上她是“伙伴”乐队的老板，知名创作人，属于圈内人士，办这件事比较容易。
    说实话，知名导演，当红明星都是有团队的，他们挑剧本的能力不容小觑。
    黄瀚有理由相信，《阿甘正传》的剧情绝对能够打动他们。
    还存在一种可能，导演、演员对这部剧充满信心，会上赶着。
    黄瀚心里有了不少想法，但是暂没透露。得等到《阿甘正传》大获成功后。
    因为他特爱看大片，脑子里记得的美国大片还有几部。
    比如说看了五六遍的《拯救大兵瑞恩》，为什么不可以在《阿甘正传》热映后把剧本写出来？
    赚美国的钱不香吗？
    拍完《阿甘正传》后，沈晓蓉这位投资人必然一战成名，从今往后在好莱坞都能够拥有话语权。
    黄瀚作为编剧，按理说是应该拿下奥斯卡金像奖的。
    因为原本轨迹《阿甘正传》就获得了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大奖。
    只不过中国人的身份有可能会被评委刁难，大有可能拿不到。
    得不得奖无所谓，只要能够大赚美金就行！
    名气大了，再来一部更加容易！
    况且人总是不断成长的，黄瀚完成了《阿甘正传》的改编，经验和水平直线上升，再写《拯救大兵瑞恩》的剧本相对容易多了。
    相信放出风声，不知道会有多少大明星主动联系沈晓蓉，希望获得角色。
    谈完了筹划拍《阿甘正传》的事儿，兴致勃勃的沈晓蓉弹钢琴唱起了她完成的《月亮月亮你别睡》。
    这首歌黄瀚真的只记得精华部分，主歌部分根本记不得，想来应该是主歌不出彩没什么存在感。
    沈晓蓉写的英文主歌真心不错，居然跟中文部分巧妙衔接，这水平黄瀚拍马都追不上。
    这首歌她准备交给“伙伴乐队”的两个主唱演绎，他们如今也是大歌星，是凭借《BrotherLouie》斩获格莱美奖的。
    见黄瀚真心夸奖完成英语部分的《月亮月亮你别睡》沈晓蓉很开心，她又弹唱起英文版的《你的眼角流着我的泪》。
    为了这首歌的英文歌词，沈晓蓉可谓绞尽脑汁。
    她自认为完成的作品曲好、词美，卖版权不可能低于二百万美金，不是麦当娜或者跟麦当娜名气差不多的歌手，给高价还未必肯卖呢！
    王慧玲听完沈晓蓉演唱的英文版后，热烈鼓掌，她由衷道：
    “真没想到，这首歌用英语唱也是那么的美！沈晓蓉，我真心佩服你！”
    陆瑶道：“这歌词的意思跟中文版完全挨不上，但是一样的有意境，蓉儿，你比黄瀚更加有才！”
    “我哪能比得过黄瀚啊！”
    “肯定比得过！”
    王慧玲不服气了，黄瀚是他心目中的神，是无所不能的，她弱弱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认为呀！”
    “黄瀚写歌都是随口而来，我总觉得像是他从哪儿听来的！
    沈晓蓉写歌就截然不同，总是苦思冥想，一看就能觉察到她是自己在搞创作！”
    额！果然是老婆，天下人她都看不明白，独独看得清黄瀚一个人！
    还没等到黄瀚开口呢，黄瀚的铁粉萧蔷顿时不乐意听了，她反驳道：
    “你懂个……”忽然间觉得爆粗口不文明，萧蔷硬生生把“屁”字忍了。
    陆瑶和她斗嘴斗习惯了，立刻笑道：“干嘛把最后一个字咽下去了？好吃吗？”
    “好啊！看我的九阴白骨爪！”
    “咯咯咯……”
    俩人正闹得起劲时，成文阁开口了，道：“这应该就跟写诗一样，李白是一挥而就，杜莆是苦吟字斟句酌！诗仙、诗圣一样的牛掰！”
    沈晓蓉惊喜道：“成文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果不其然，你现在分析问题的水平太高了！真的是大智若愚！”
    “嘿嘿！我见到你和黄瀚在一起时就觉得脑子特别灵光！”
    沈晓蓉忽然间红了脸，如果其他人这么说，沈晓蓉说不定会怼回去。
    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成文阁的热忱，知道他是发自肺腑，一点点也不介意，眼角瞟了黄瀚一下。
    黄瀚此时状态不好，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含沙射影指出他不是创作，而是抄袭。
    偏偏指出的人是陆瑶！
    这让黄瀚觉得冥冥中好像是天注定，陆瑶这个二十多年的反方代表，怎么就能反对得这么准确呢？
    “黄瀚，你在想什么呀！”沈晓蓉奇怪道。
    “哦！我觉得你演绎的这首歌太好了，沉醉其中！”
    “真的吗？我怎的觉得你其实是在开小差呢！”
    黄瀚腹诽：都是人精，都这么聪明，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呦？
    惹毛了我，我选择跟王慧玲过一辈子去！
    萧蔷这时停止和陆瑶打闹替黄瀚分辩道：“黄瀚这副总是若有所思样子每天都会有，我们都习惯了！”
    额！也可以和萧蔷一起生活啊！最起码心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