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化红尘

  “小玉，吓到你了啊。”梵音拍了拍我的脸，找回了我的心神。
  “你能跟它说话?”今晚发生的事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震惊。
  “它叫那迦，是我的隐蛇。”
  难怪梵音不怕也不急，这东西敢情就是他养的，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能拿出来吓人啊。我向他投去不满的眼光。
  “什么是隐蛇啊？”既然他能很好的控制这条大蛇，我也就不是那么担心害怕了。
  “哦，这是我们家族的一个习惯，如果你愿意，就可以在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选择一种动物将它从小单独与自己养在一起，等大家都长大了，你就能听懂它说的，它也能听懂你说的话。只是这个动物很孤僻，我们也担心它们见到陌生人会害怕，所以，这只动物除了养他的人以外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第二个人的。”梵音娓娓道来，眼里尽是对那大蛇的宠爱。
  “哦，原来也是只口袋怪物。”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动画皮卡丘，没想到那大蛇也只是只宠物。
  “口袋怪物？”梵音显然不知道是什么。
  “对了，你不是不想它见其他人吗，现在怎么还不让它走啊。”我不想让他了解太多我的过去，马上转换了话题。
  “我有让它走，可它不太愿意。”梵音笑嘻嘻地露出那口漂亮的白牙。“我想它是喜欢你才舍不得走的。”
  呵呵，我干笑两声，“被这么个恐怖的东西喜欢，我宁愿不要。”
  “呃，我还不算恐怖，你愿意让我喜欢吗？”梵音说得轻快而且理直气壮，没有半点的做作和挑逗。
  我理解他的意思是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朋友，我想这也许就是因为地域不同而产生不同文化及不同表达方式的原因吧。
  在他怀里我很简单很纯粹地笑着，为能有这么个可爱的异国朋友而高兴。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天我们吃的那些野鸡呀，野兔呀，鸟蛋呀，都是这条叫那迦的大莽蛇弄来的。
  而那迦这家伙从那晚之后好像真的对我产生了兴趣，常常会偷偷尾随我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柴草堆里，洗澡桶里，床下，甚至是茅房后面，它都会冷不丁地窜出来吓我一跳，然后满意地迅速离开，似乎在它的生活中吓唬我成了它必不可少的乐趣。
  不行了，一定得让梵音管管它，如果它出来吓到小丢儿或是店里的客人可不太好。只是梵音却让我不要担心，他笑着说，那迦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它只会出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说得好听，要是哪天它喜欢上这所有人，不是个个都会被它吓到了吗。我还是不放心要他跟我去找那大蛇，警告它不能伤害村上的人更不能吓到小丢儿。
  “喂，你能找到那迦吗？”我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梵音。平日里只要他一吹哨，那大蛇就会乖乖的钻出来，今日梵音四下寻了半天也没有它的踪迹。
  “我们去海边找找，有时它会去那里休憩。”他也担心地敛起眉头。
  我草草地安排下店里的事情就拉着梵音跑向海边，恐怕所担心的事情真的会发生。
  空旷的大海边，一条巨莽正缠绕着一个瘦小的孩子缓缓移动着。
  “丢儿？”我惊叫一声，发疯般地朝他们奔了过去。
  “那迦！”梵音也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大蛇会有这样的举动。一瞬间的呆滞过后，他追上我冲到了那迦跟前。
  不过这一切都太晚了，梵音驱走那迦后只得到小丢儿一具冰凉的尸体。被海水浸湿的衣衫紧紧地贴在她小小的身体上，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两片小嘴已经变得乌黑，嘴角还不停地溢出白沫。
  我疯狂地从梵音怀里抢过丢儿，抱着她无力地瘫在地上，多希望这双小手还能抚摸我的脸，多希望再看看她噘起小嘴的模样……我放声大哭着，拒绝所有的同情和安慰。
  不知不觉间海边已经围满了村里的乡亲。
  “可怜呀，真是个苦命的小孩。”
  “早上见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家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了，早些带孩子回去，好好料理后事啊。”
  梵音楞在一旁，不说话也不敢上前。打死他也不愿意相信是那迦害死的小丢儿，可是眼前的事实又令他不得不信。
  “梵音，你赔我丢儿。”哭得累了我却没有忘记这个间接害死丢儿的人。
  “小玉，我……”他难过地把头垂向一边。
  “怎么，你现在还要相信你条大蛇吗？它毕竟是冷血动物啊。”我向他咆哮着，“好，你舍不得它你就带着你的蛇滚，滚得越远越好。”
  梵音尴尬地矗立在人群中间，他明白我的伤痛，却也是不想为此杀死陪他度过七八年光阴的同伴。
  “姐姐，我看到那条蛇了。小丢儿不是它害死的，是自己掉进海里的。那条大蛇本来想要救她，可还是没有来得及。”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孩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诚肯地点点头。
  “我们也都看见的，阿三说的是实话。那是条好大好大的蛇。”接着又从人群中站出几个小孩。
  “那莫不是海里的龙王？”乡亲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就是啊，谁听说过蛇还有救人的。”
  “她家姐姐，孩子们不会说谎，你莫要冤枉了你家小哥哟。”
  经过大家的提醒，梵音与我好好地检查了一番丢儿的尸体，果然她的口鼻里全是海水，身上也没有明显被莽蛇勒过的痕迹。难道真是我错了？就在这时有人惊呼海中出现了龙王。我们应声望去，正是那迦衔着一只红绣球，远远地浸在海水里面，那绣球正是几日前我做给丢儿的玩具。
［正文:第二十八章 传言］
  丢儿去逝后的第三天，阿公也因极度的伤心而与世长决，我的心情可谓是down到了极点，然而与之相反的是村里渐天热闹起来的场景。小渔村里出现了龙王的传言已经不径而走，每天都会有成百上千的人在海边祈祷、守护想见上海龙王一面。
  豆香坊的生意也因为这些好事之徒而蒸蒸日上，我与梵音都没有心思打理店内的事而将生意全权交待给了左耳。我是因为极度的忧伤不能自拨，而梵音却是在想方设法躲避那些前来打听是非的乡邻。
  这日又有几位外地来的客人在店里闲聊。
  不晓得这龙王爷的出现是好是坏啊。一名白衫男子喝了口热乎的豆汁淡淡地皱起眉头。
  张兄弟，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怀疑呢。旁人指责道。
  不是我怀疑什么，而是……呃，你们听说了吗，就是在这里发现龙王的那一天，南越王城里出了件怪事。他越说越神迷，听说那天晚上太子变成了一条苍虬咬死了老国王。他的脸上满是恐怖却深信不疑的表情。
  呵呵，你瞎说啥呢，如果国王死了能不昭告天下吗？同桌的一人自已给自己壮着胆。
  冯大哥，我也听说了这件事哦，我姐夫是朝里大官，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我王亲政了，每次朝会都是太子代行，说是国王身体欠佳，但是有人也说是太子因为国王反对他与一名奇异女子相好，一怒之下化身小虬杀了自己的父亲。
  果真有这样的事？
  哎，事上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帝不都是天龙的化身吗，那他们的儿子会变成小虬也不可疑啊。所以今日你我到这里来，如果能见上龙王一面一定要将心愿告知与他，这样也不枉此行了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此事传得越来越邪乎。
  哎，你们说说太子到底迷上了什么样的奇女子啊，能为其弑杀亲父，而且还是当朝国王？
  “嘿嘿，这个嘛……”这时桌上另一男子开口欲说还休，露出一脸的猥亵。
  “快说，快说。”其余的人个个面带春光，伸长脖子将姓冯的这位围住。
  “这个事说来话就长了。”那人慢慢吞吞地喝了点豆汁，“据说半年前太子府上来个小丫头，那小模样长得特招人喜欢。太子与之日久生情，可是却碍于关系不同，地位不一所以两人只得暗接莲理，结果这事被太子他爹知道了，一怒之下杀了那个小丫头，从此父子两人的怨恨就结上了。”
  “后来呢，这事跟那个奇女又有什么关系？”有人追问着。
  “小弟莫慌等我慢慢道来嘛。说是那太子在失了爱人之后就性情大变，以前从不迷恋女色的他如今却是日日笙歌，留恋忘返，而且听说太子又得了仙人赐药，夜度数女还能金枪不倒。”
  “哦，有这么厉害！”众人发出羡慕的赞叹声。
  “就是啊，日子久了那些平凡女子自是受不了太子这样的神猛之力，而太子也对她们失去了兴趣。刚好在几月前太子得了位汉地来的女子，说来也奇，这女子竟与太子以前宠爱的丫头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最了得的还是她床上功夫竟能让太子倒枪卸戈，你说那太子不喜欢得紧吗？”
  渐渐地围在他们周围听热闹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从此呀太子便与此女日夜作乐不问政事，整个太子府也变得如花街柳巷一般。”那人说完也重重叹出口气表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