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化红尘

第40章


  不应该失去的失去了,我不那么遗憾。
  不应该得到的得到了,我都视而不见。
  后来,当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时,
  却不得不与你远离。”
  我悠悠地默念着这首小诗,并没有在意梵音的表情。他走进我,低下头看了好久,终于有了勇气将我拥进怀里,深情地亲吻我干涩的双唇。眼泪最后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因为他的难过更大于我,对不起,为何我总要选择用逃避的方式伤害人?梵音,你真的不该对我这样包容,这样好。我哭着环住他的脖子,使劲地回应他的吻,这里除了爱更多的却是感激。
  卫青从我们身后的小树林里静静退出,他潮湿的双眼闪过一分坚定,随际迅速朝王城飞奔过去。
  
[正文:第三十九章 秘密]
  与梵音回来时,天色已近黄昏。我们相伴走过曲渠,一个年迈的老奴刚见到我们,便像躲瘟神一样转过身赶紧离开。
  “胡子爷,你站住!”我在他身后大喝一声。
  没办法,他转过身来尴尬地笑了笑。
  “梵音王子。”他冲梵音躬身行了个礼。
  “玉~”老人见了我极不习惯地弯下腰,嘴里却一时想不出该如何称呼。
  “胡子爷,你这是做什么?”我很反感他的恭敬。
  “难道你也跟那帮人一样以为我是个水性杨花,想攀龙附凤的女人?我与刘彻早就认识,与太子的婚礼也只是一场戏而已,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当面去问赵婴齐。为何要对我摆出这样的脸色?别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你,还有阿妈为何也要这样?”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大得近乎是在咆哮。当然,胡子爷和梵音都被我的反应所震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哎,丫头,爷爷明白你辛苦。”
  他说着转到假山下找了块平一点的石头坐下,从背后抽出烟杆填了烟叶开始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爷爷也年轻过,当然知道你们这些感情事儿。不是爷爷势利,而是,哎,像我这么大年级的人还能有几天清静日子好过呢?”他抬起老眼瞅了瞅我。
  “你真的只是想过清静日子?那以前明知道我犯了死罪你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可现在,跟我说上两句话就会让你没好子过了?你分明就是不高兴我跟刘彻有关系!”
  “小玉,你别为难胡子爷了。”梵音从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襟。
  “不是我难为谁,而是我不想让我最亲的人对我有所误会。”
  我没想过自己会为这件事情生这么大的气,原来我还是很在意别人的眼光,还是担心有一天会众叛亲离。
  “胡子爷,你跟我过去一会儿,我想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梵音第一次丢下我选择离开。
  好,好,你们都走,就留下我一个人好了。
  就这样气乎乎地走了十来分钟,到了哪儿?抬起头见到一架子的紫藤萝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几束早同伴们开放的花穗正向着我吐出甜醉的芳香;廊下挂了只金色鸟笼,里头的一只白鸽子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尽力歌唱,好像代表了它的主人想要迎送碧天上的白云一样。
  见了这样一副情景,就是心底有再大的不快此刻也会化解开来。
  管他是哪里,我喜欢这儿。刚才的气愤已化作了此时的任性,我沿着长廊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本来光鲜的庭院,渐渐在眼前褪去颜色。走进一扇小圆门,里面是个很小很小的院子,砖缝里生满了杂草,正殿顶上已经被人抽去了很多的瓦片,酱红墙的灰已经成片地掉了下来。院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墙脚下有一株早就被人砍去一大截的杏树,从粗壮的老杆上艰难地开出几朵小花。
  突然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从破瓦堆里飞起,惊得我一下汗毛倒立。这里难道会是传说中帝王为失宠嫔妃修筑的冷宫。虽然有些害怕,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我又往里走了进去。
  沿着正殿,我走到后屋,这里似乎要比外面干净一些,至少能看出有人活动的痕迹。透过那些早已腐朽的紫檀木窗,隐隐约约中看得见有人在屋里来回走动。我大起胆子爬在了窗户上。
  屋子里出乎我意料的整洁明朗,我眼下应该是一间女人的内房,红漆大套床仿佛还是当天刚做好的模样,淡淡的还能嗅到漆料所独有的气味。床上整齐地叠着几床绣花丝被,红的,粉的,绿的,煞是喜人。大床的帏幔上绣满了杏花,朵朵不同,形象逼真。
  忽然,床套的最外围响起了人的脚步声,随际那层薄薄的纱幔跟着被揭起。我赶紧缩回头,蹲在窗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娘,孩儿不孝,今天来晚了些。”
  一个十分熟悉的男人声音清甜地传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可是他终归是我义父,我不能像婴齐说的那样做,杀了他。”
  “孩儿是不是还像娘说的那么没有用呢。明明人家亲儿子都不要他了,我却还把这个杀父仇人留了下来。”他自嘲地笑。
  “娘,其实孩儿也恨他,所以才封住了他的穴位让他不能打扰你,只能静静地乖乖地呆在这里。所以,娘,你也别把他的存在告诉给别人。你不是从小就跟我讲爹是怎么大仁大义,怎么侠骨仁心么。做不了爹那样的名医,至少也不能为了利义害人吧。”
  他的自言自语让我隐隐明白了些事情,正当我想得入神的时候,一个蓬头圬面,疯疯颠颠的女人笑呵呵地轻轻走到我身边。
  “杀了她,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她突然将一只又脏又臭,黑乎乎的人偶推到我面前。
  我惊叫一声,吓得赶紧跑开。那疯女人似乎觉得很好玩,一边狂笑着,一边追赶我。这是谁,我不敢回头看她那张痴傻却很恐怖的脸,只是她的声音倒有几分熟识。
  正在此时,一个力量将我提到半空,随际,只听得“噢”地一声,那疯女人便倒在了地上。
  “云大夫。”我惊魂不定地由他抱着从半空落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脸上有些不悦。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知道他发现我在外面。
  “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赶快走。”他转过身,走向那倒在地上的疯人。“最好别给任何人提起今天你看到的事情。”
  我不好追问,知道得越多,反而越累。然而心里还是非常的好奇,我站在原地很久,决定不了走还是不走。就在此时,疯女人突然发了狂,从地上跃起一下扑到步惊云面前,趋他不注意的那一刹那,紧紧掐住了云大夫的脖子。不好,我大叫一声跑了过去,从地上拾起根木棍就朝那女人头顶抡了下去。
  “咳~~”云大夫抚着喉咙清了清嗓子,“丫头,你干嘛打晕她啊。”
  “她袭击你啊,我在帮你忙呢。”
  “你觉得她能伤到我吗?”虽有点责备我自作多情,但他脸上仍露出一丝甜甜的笑。
  我扔下木棍撅起嘴,难不成还帮错了?
  “算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他的心情好似一下好了很多。
  说完他抱起地上的疯女人,领着我走进一间简陋的小房子,将那女人放在床上,细心地给她擦了擦脸,再用麻绳把她双手双脚给捆了起来。
  “她是谁,怎么你会这样对待她?”我有些莫名的问。
  “她,你不认得了?”
  “不,不记得。”
  “她是布吉啊。”他转身过来,眼里有些惆怅。
  “布吉?”我不敢相信,这是那个精明能干,曾经与我有些过节的女孩子。
  “她怎么会成这样?”我追问。
  “不知道。”云大夫推着我走出小屋,不想让我多待在里面。“在你被送上刑场的前一天,她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疯疯颠颠地冲到太子房间嚷着要杀人。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妹妹布昌被淹死在湖里,有人说她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突然想不通,所以疯了。太子也没有多作调查,想着拿她疯了要杀人的事情为你做开脱,死磨硬缠着老国王得到了缓刑处理,可你却跟司马相如越了狱。”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刚才那间干净的屋子。
  正屋的堂前有辆木头做的轮椅,上面坐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目光呆滞,口唇微抖,歪斜着脖子靠着椅背,看起来就像那位伟大的科学家,霍金。
  “南越王?”我惊讶地认出了他。
  “小声一点。”云大夫皱起眉。
  虽然刚才的偷听已经让我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见到赵昧这个形象时还是太出乎意料了。赵婴齐为何要杀了自己的父亲,他又怎么样做到掩人耳目的,这里面究竟还有多少的秘密?
  “那,云大夫,你为何还是让我看到这个。”我指了指废人一般的南越王。
  “反正你也好奇,今日不让你弄明白,说不定那天你还会来,到时再给我惹出些麻烦不也一样难以收场?”他淡淡一笑,拉起我走过赵昧身边,去了内堂。
  那张红漆大床正中端放着一尊黑木牌位,上面没有写任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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