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暗度流年

而他，只是盯着屏幕上的字，良久。宇宙洪荒，刹那老去。
  大洋彼岸，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其实他们早可以结婚了。再说他们都得到对方家庭的认可了……羡慕呐，都快五年了感情还这么好……唉，其实大石和菊丸学长倒是很可惜……”
  越前仿佛在看，又仿佛不是。只是那样看着，看着如此悲哀的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岁岁年年，被一张巨网牢牢缠住……他凭什么就可以幸福？他凭什么可以跟别人幸福？
  越前站起身，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我累了。”越前向窗外望去，对着这些年虚无的那个人，喃喃：“我真的累了，手冢。”
  第二天，日吉若，曾败在他手下的男子，对越前说：“我喜欢你。”
  越前凝望着他，眼前的男子，有着阴桀的眼神，闪烁着无法忽视的戾气，可是越前说：“那你要我做什么？”
  若的话语略带嘲讽：“我还是不入你的眼？国中我就注视你了。可惜你眼里只有手冢。”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这么说来，你现在心底还是只有他。”若失声而笑，“想不到啊，原来越前龙马其实还是忘不了初恋情人……”
  “不！”越前坚定地回答，隐隐的不安却不想被任何人知晓。他……其实是被抛弃的么？
  “哦？”若玩味地望着他，“呐，越前。你能向全世界宣布你已经有恋人了么？还是你仍然对手冢念念不忘？”
  越前抬起头，眼前的男子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其实他明白，这个男子很危险。但是……
  他不得不承认，日吉若说的话，触碰了他灵魂的禁区。
  “你敢么？”越前仰头，对面的男子的挑衅，如他所愿地激起了越前的不甘。可是越前又想起昨天听闻的消息，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谁不敢？今天我就可以告诉媒体，我在和你交往！你满意了吗？”越前大声地说，但是直到最后一个字结束，才瞥见若嘴角的笑意。
  “想不到啊，原来越前你还是个孩子……和网球场上完全不像呢……”
  “不要说我是孩子！”越前怒极反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隐隐觉察到了，若不可深测的心里，隐瞒的是什么。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若笑，“难道你甘心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甘心。可又如何？
  但是手冢，你知道么？至少，他说他喜欢我。而你呢？越前忽然如此悲伤，因为，他想到手冢从来没有告诉他“爱”这个词。
  对着世界的媒体公布和若的恋情的时候，越前也惊诧自己的沉着，大声说“爱”一个人其实并不难。但是只有自己明白，彻头彻尾，这是一个谎言。
  那若到底要什么？越前不想明白，陷阱也好，圈套也好，与他无关。
  他只是忽然想问手冢：手冢，我曾经爱你。那你……是否，也曾有过一丁点爱我？
  越前想得到回答，虽然回不去了，但是……为了印证，过去，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Chapter.28
   风吹过越前的侧耳，忽然间，越前感到了莫名的寒意。
  摇摇头，不由得失笑。记得手冢总是说他是个孩子，而他总是不承认。那时手冢宠溺的目光让他义无反顾地沦陷。
  又想起，还有一个人，似乎也这么说过……越前“呀”了一声，眼前浮现了日吉若的面容。
  不知为何，想起他就感到隐隐的不安。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在他面前亲口说出他从来不敢说出口的话：“还是你仍然对手冢念念不忘？”
  手冢……越前又一次明白，如果自己不走，或许还留给手冢挽回的机会。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对世界宣告他的恋情，他有什么资格对手冢念念不忘？
  手冢是爱过自己的。越前能肯定。却又感到悲哀。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正视过手冢的爱。
  因为一厢情愿地以为是自己先告白，所以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却一直没有想到，手冢也是挣扎着、犹豫着、迟疑地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他。
  如果，手冢觉得对他愧疚，越前也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真正试着站在手冢的立场上为他想过。
  “我喜欢你。”少年时越前对手冢的告白，却没有料到此后命运的不堪。
  自己为他做过什么？除了紧紧地逼迫他回应自己之外。即使固执地认为自己回来就是为了和手冢“了断”，其实真的云淡风清，又何必忐忑地归来？
  “因为你并没有忘记我，一刻也没有。”手冢淡淡对他倾诉，他甚至差点没留心到，手冢抱着他的手，也在轻轻地颤抖。手冢……难道，这也是你的心意吗？
  继续走。越前收回投向天空的目光。不管如何，该抛弃的，就不该留。第一次觉得，不该再流连，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手冢。
  想起手冢最后轻轻放开他，偏开眼说：“对不起，忘了吧。不二还在等我。”
  心，在刹那被狠狠地撕裂开。但是撕裂开的同时也变得一场清醒――如果两个人都不能忘情，只会给其他的人伤害的话，其中一个人，必须要先放开。
  曾经以为先放开的是手冢，为的是成全自己。那么，现在就让他放开，为的，是成全手冢。
  “其实说实在话，手冢和不二真是最适合的。没有第三个人能插入他们之间，他们实在是太默契了。”桃城在网上不经意说的话，深深烙刻在越前脑海里。
  至少――他从来没有看清过手冢的心。不二可以么？如果可以……
  “越前，你去哪儿了？我，等你好久了。”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越前打了一个冷颤。这个声音，轻柔中带着邪气。是日吉若。
  “越前，我太伤心了。你竟然抛弃婚约者，去跟别人约会去了么？”日吉若的脸，浮现在越前眼前。明明是质问，却毫无悲伤的表情。反而，是冷峻得让人怔忡。
  “日吉，我从没告诉你要等我。”越前镇定下来，说。
  冰凉的手，若的体温竟然如此低，抚摸上越前的耳垂，若在越前耳边轻语：“越前，你竟然连解释都不屑了么？还是，你已经下了决意？”
Chapter.29
   “日吉！”越前愤怒。不知为何，他讨厌任何人碰触他。
  “你不是在媒体前亲昵地叫我若的么？”日吉若轻轻笑起来，在夜色里抹染出一片绯色。
  “日吉，你我都清楚，那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骗局？越前，你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不知何时，日吉若已然靠近了他，“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越前龙马，爱的人是我。”
  越前愤慨：“那是因为我以为……”
  “你以为你能忘得了手冢国光？”越前怔住，抬起头。
  “日吉若，你果然是有预谋的。难道不是吗？”
  “你说得对，我是有计划来靠近你。但是越前，你还是对我不信任，你怎知我不是对你真心？”
  “真心与否对我都不重要。我要说的是，明天我会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对外宣布我和你的婚约是假的……”
  “啪！”瞬时间，越前已被若扣在了一旁的槲寄生墙上。脑袋紧紧地被按在墙上，下巴微微被若挑起，越前从未看见过若这样的神情。
  “越前……你不觉得你实在太过分了吗？……”若已经没了笑意。
  “日吉若！你干什么？放开我！”越前想挣扎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原来若的力气这么大，明明看上去，他是那么瘦弱。
  “越前，你真是被捧得太高了……你真以为，可以如此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越前怒极：“日吉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迹部的人吧？你听命与他，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破坏我和手冢？现在都遂他意了，我和手冢再也不可能了，为什么你还要……”
  强烈的气息瞬间笼罩了越前，若的面庞迅速遮掩下来，越前无法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得没错。越前。但是你还不懂？我苦苦经营，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接近你，就是为了――无论用何种手段，都要折断你的翅膀，让你飞不开我的身边。”
  越前还没有醒悟过来，若的嘴唇，已经碰触到了他的，不同于手冢的轻柔似水，若的吻带着一丝恨意的蛮横，却犹如火焰一般，燃烧尽了整个灵魂所及之处。
  “不要……呜，若……”越前几乎要溺死于若如火的吻中，却看清了自己的心，远远地悬浮在他们的上空。扑簌的潮湿气息不甘地降落，越前无法抑止自己。
  无法呼吸，真的是无法呼吸吗？还是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至少，还留有怀念。如果少年初见，年少不羁的他再次遇到冷峻沉静的他，他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拉着他一起坠落？那时并不知晓，有时候，这种坠落是永无止境。
  果然……还是不一样的。越前想。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正要堕入黑暗的时候，若稳稳地接住了他，只听见若飘忽的声音：“也许只有手冢，才能让你自由自在地飞翔吧……其他的人，都不会把你轻易地放开……越前，怪只怪你自己，为何如此耀眼……”
Chapter.30
   这是什么地方？越前不由自主地产生这个念头。头痛欲裂。
  忽然想起自己失去知觉前，身边的那人……不禁打了冷战。门口有人走近，越前屏住气息。
  “越前，不用装了。你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