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与海的距离

 
在中趴在地板上，看着疯狂扫射的子弹并没有指向自己，他们的目标是东旭背上的允浩。 
“在中啊――你趴在那里不要动――”东旭一边开枪反击，一边不忘嘱咐着：“等我把允浩抗出去――再回来救你――啊――” 
一时分神，东旭的手臂中枪了，手一松，允浩就滑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红色的小点就扫在了允浩的眉心上，在中仿佛被闪电劈中一般，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狙击手―― 
在中刚爬起来，就听到狙击枪特有的一记闷响：不―― 
冲过去，发现东旭哥趴在允浩的身上，一身是血。 
“哥――”在中跪在地上，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把东旭扳过来，看到他胸口的位置，正汩汩的流着血，在中慌了，拼命用手捂着枪眼：“哥――怎么办――我止不住血――哥――怎么办――” 
“在中啊――”东旭按住在中忙碌的手，一边喘息着一边说：“不用忙了――快――带着允浩走吧――” 
“不――我不会丢下你――”在中拼命摇头，眼泪坠在东旭的身上，立刻就和鲜红的液体混在了一体：“哥――你不会有事的――” 
“在中――”东旭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可能――走不了了――你快走――不然――他们――会把你抓回去的――” 
“不――哥――你不会有事的――”在中要努力把东旭扶起来：“快――我背你――” 
“在中啊――你停下来听我说――”东旭深呼吸，仿佛要用尽身体里最后一点力量：“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了――把你交给允浩――我很放心――” 
“为什么――为什么啊哥――”在中把东旭搂到自己胸口，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东旭冰冷的身体。 
“因为我知道――如果允浩有事――你绝对不会苟活――”东旭大口的喘息着：“你不能有事――所以――允浩也不能有事――” 
“哥――”在中哭喊着，觉得自己就快要失去他了，这个念头，让在中的心绞痛不已。 
“如果――我不帮允浩挡这颗子弹――你一定会扑过来――”东旭扯出一丝微笑，紧握着在中的手：“哥答应过――要好好保护在中的――不是吗――” 
“恩――哥――你把我保护的很好――真的很好――” 
“在中啊――不要哭――哥临死前――就想看到在中的笑容啊――咳――”东旭猛的咳出一口血；“在中啊――哥走了――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记住――永远――不要放弃――只要不放弃――就还有机会――知道吗――” 
“我记住了――”看着东旭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在中停止了哭泣，拥着东旭的尸体，努力的笑着：“哥――在中在笑呢――你看到了吗――”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走过来，玄斌的声音扬起来：“在中啊――我们该走了――” 
“滚开。”在中拥着东旭，一动不动。 
“会滚的。”玄斌不怒反笑：“只是――你应该看看这个――” 
把视屏电话递给在中，屏幕上，是俊秀的脸。 
“哥――”俊秀挤出一个微笑：“是我――” 
“俊秀――你在哪里――”在中急切的问。 
“在金家。”俊秀说：“他们把我抓回来了――如果猜的没错――是为了要挟你――” 
“有仟知道吗？！” 
“知道。但是――哥――”俊秀笑着，那俊美可爱的脸仿佛就在眼前：“不要因为顾忌我――就断送了自己的幸福――知道吗――” 
“放心吧――哥知道怎么做――”在中点着头：“你们――都会没事的――” 
和上电话，交到玄斌的手里，在中扬起头，轻蔑的望着他：“利用我的善良和信任――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带走――痛快吗――” 
“在中啊――”玄斌英俊的脸上，依旧是温柔无害的笑容：“有些事――不是哪一个人可以左右的――” 
“帮我好好安葬东旭哥――”在中站起来：“如果你们敢动允浩一个头发――” 
“放心吧――”玄斌笑着：“你肯回去――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那就好――”在中深深的望了一眼熟睡的允浩，转过头，径自走到前面：“走吧――天堂地狱――随你――”  
  
 37~ 
“进去吧――”推开门，玄斌对着身后的在中说：“夫人在等你――” 
接着错开身，深深的望了在中一眼，那双明媚的大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看似平静的表面，应该压抑着波涛汹涌吧。 
关上门，望着窗前摇椅上的熟睡身影，在中走过去，淡淡的说：“我回来了――” 
慢慢睁开眼睛，同样明亮的大眼带着一丝温柔，一丝无奈，以及更多的凛冽，看着几乎完全继承自己美丽容貌的儿子，宋美珠不温不火的说：“回来就好――妈妈很担心你来着――” 
“我回来了――俊秀就可以走了吧――”在中坦白直接，已经不需要拐弯抹角了。 
“在中――在和妈妈谈条件吗――”宋美珠站起来，白皙如雪的脸上，竟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眼波流转，一点红唇，长发飘逸，不盈一握的腰身，纤细的手指，无辜淡定的表情，让人根本无法和那个哧刹风云的金氏总裁联系到一起，只有简短有力的话语，提醒着她的冷酷残忍。 
“我现在――还有什么筹码可以和你谈条件――”在中望着这个给于自己生命的美丽女人，胸口闷的生疼，为什么既不可以大胆去爱，也不能恨的彻底？我金在中的人生――注定要这么窝囊吗―― 
“有啊――”宋美珠走到在中面前，握着儿子颤抖的手，轻声的说：“在中――就是最好的筹码啊――” 
“我不是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俊秀――” 
“妈妈要的――不仅仅是在中回来而已――”将外套披到在中冰冷的身体上，宋美珠将窗帘拉开，诺大的落地窗外，满天星斗。 
“放过允浩――放过俊秀――放过所有人――”在中走过来，已经无法再平静了：“我可以永远留在你身边做听话的傀儡――东旭哥已经死了――哥已经死掉了――” 
回过头，轻轻擦掉儿子的眼泪，宋美珠叹口气：“东旭的死――是个意外――” 
在中激动的喊起来：“如果你不想杀掉允浩！哥会死吗？！” 
皱了皱精致的眉，宋美珠摸着在中的脸颊：“在中啊――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自己的孩子痛苦的――” 
“是吗――”在中不信的摇着头：“你已经让我痛苦了――” 
“现在痛苦，好过一生痛苦――” 
“那是你的想法！”在中望着妈妈，眼中全是愤怒：“没有了允浩――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允浩呢――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在中飞快的接口。 
“不要这么驽定――”宋美珠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如果没有你蓄意的破坏――我们一定可以长久的幸福下去――” 
“是吗――”这次，宋美珠真的笑了，但眼中仿佛藏着什么秘密，高深莫测的让在中害怕：“在中啊――妈妈根本没有想过要杀掉允浩――” 
“那为什么还要派杀手？！” 
“那是为了看看――你有多爱他――” 
“结果呢――” 
“结果――”宋美珠深深的看了在中一眼：“你让我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在中抓紧胸口的衣服，紧张的呼吸急促：“是什么？！” 
宋美珠一字一顿的，坚决且痛苦的说：“告诉你真相。” 
在中不敢说话了。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真相，犹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所有的欺骗谎言丑陋伤痛，便会铺天盖地的倾巢而出，将他和允浩的世界完全吞噬，光明退却，从此暗无天日了。 
“害怕了吗――”看着在中苍白无力的样子，宋美珠仿佛王者般高高在上：“现在才开始害怕――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吗――” 
“即使我再害怕――你还是要说的吧――” 
“当然――”她望着在中，神情坚定的说：“我想――你应该知道允浩很恨我吧――” 
“恩――”在中轻轻的应了一声。 
“知道为什么吗？”看着低头不语的在中，宋美珠的声音无比的温柔：“因为――他爸爸――爱的是我――” 
脸上洋溢着少女才应有的甜蜜幸福，宋美珠慢慢说道：“允浩很像秉先――你很像我――我们爱的不比你们深刻――但又不得不向家族屈服――我之所以嫁到金家――是为了你外婆的幸福―― 
只要秉先心里爱的是我――能不能在一起――不重要――” 
“但――”她顿了顿：“不能在一起――不代表他就可以爱别人――所以――即使彼此都已经各自结婚――我们还是约好――只要有机会就见面――纽约、伦敦、巴黎――我们像吸毒的人一样上瘾――明知道会毁灭――却任性的不肯戒掉――任凭自己在甜蜜又羞耻的深渊中慢慢的堕落――绝望的贪恋着――渴求着――” 
 
  
 “知道允浩的妈妈为什么自杀吗――”那声音竟透露着丝丝得意：“因为――我们被她看到了――而且――在她的房间她的床上――” 
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个？！为什么让我看到？！ 
不可以去旅馆吗？！ 
为什么非要在我们的房间我们的床上？！ 
允浩的话充斥着在中的耳朵，突然间，在中终于了解了。 
“是我故意的。”点燃一根香烟，萎靡的烟雾让宋美珠看起来颓废妖娆：“我要让她明白――谁才是――秉先心中的主人――没想到――她也如此决绝――” 
“那――俊秀的母亲呢――”在望着妈妈，紧握的拳头因为激动而开始泛白：“不是不爱爸爸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俊秀――” 
“不想有麻烦――”她说的无比轻松：“至少俊秀在金家的时候是――” 
“妈妈――”在中忧伤的喊着：“你幸福吗――事至今日――你幸福过吗――” 
“追求长久幸福的人体会不到眼前的快乐――追求短暂快乐的人享受不到长久的幸福――在中啊――你想要哪种呢――” 
被问的说不出话来了，在中只能忽闪着大眼睛无助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