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玉

    野火果然一语中的。那个某人确实有些生气。
    皇太极坐在紫翠宫的沿，挟带着一身的寒气。见我推开了门，劈头就问：“你收了那个娜木钟不少贵重礼物是不是？还答应她某些要求了？”
    “是啊。大汗果然厉害，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笑地有些狗腿，迳自在头坐下了。可能在狩猎期间没怎么遵守礼节，所以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要行大礼。挨着他坐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行礼，连忙不好意思地又起身，在他面前铺着红毯的地面跪下了，正经八百地补了个大礼：“大汗吉祥。”突然又觉得这时候才正经八百补这么一个叩拜礼反倒显得有些越不正经，抬头望着皇太极，他脸上的表情反倒是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
    见他没有认真地跟我计较行礼的繁文缛节，我就站了起来，眨着一双无辜的眼望着他：“可我把那些东西都捐给国库了呀。”怎么？难道还错了么？
    “你……”皇太极瞪了我一眼，气得像是不想说话。好一会儿，他才道：“只为了那么一点点礼物，你答应她要让我收了她了？”
    “难道大汗是嫌银子太少了？”觉得自己身价太低,有些委曲了?
    “你这个人！难道你就那么高兴我多收一个子吗？”皇太极吼道，震得我的耳边嗡嗡作响。
    我干笑一声：“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大汗若是不喜欢也可以不收啊。我本来就只答应了她好好盘算盘算。”
    “难道你就不怕我收了她以后会冷落了你吗？是你太大度了，跟哲哲一样？还是你心里根本就不在意？”皇太极冷冷地道。
    原来是为这事生气啊？没想到他还会在意我吃不吃醋，这可是件新鲜事。我不急不徐地道：“可是大汗是一国之君，的确需要收纳这么一位子，这对大金来说是一件有益的事。我会不会因此吃醋都不会在大汗的考虑范围之内吧？我相信今天肯定已经有很多大臣劝你把娜木钟收了，而不是把她指婚给多尔衮。”而且，我私心里不希望看到多尔衮娶娜木钟，因为——我会吃醋，我会难过，也会担心。我在心里不得不承认娜木钟是一个有魅力的人，我怕多尔衮会她。而且“怀璧其罪”，娶了娜木钟以后，多尔衮将会得到娜木钟的“丰厚的嫁妆”，难保哪一天皇太极不会想要对付他。至于，像皇太极说的那种情况，他收了娜木钟以后会冷落我，仅管心里可能会有那么一些不高兴，但我相信那只是我的占有作崇，我并不爱皇太极，又怎么会在意他是否冷落了我呢？
    皇太极突然长臂一伸，一把把我卷到了上，他俯身压在我的身上，深沉的黑眸凝视着我，表情很认真地道：“做为一国之君，我的确应该收了娜木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因为你的吃醋，而毫不犹豫地把她和她的嫁妆都推给多尔衮？“
    我几乎就要为他眸子里的认真而动情，但是想到他很有可能会答应雷恩的条件，用我去交换玉玺我的心就平静了下来。我冷静地回视着皇太极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一字一句地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是皇太极！”
    “你真的不在乎。”这不是个疑问句，而是个肯定句。皇太极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是阴沉地：“你果然了解我，我的确不会把她推给多尔衮的！”
    他说着，有些狂暴的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第四卷:天下篇 17 林丹汗妃（下）
    2008—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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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时，雷恩和皇太极在书房秘谈了很久。我不知道他们有了怎样的协议，只是隐约地猜到与传国玉玺有关。
    晚宴上，大家坐在一起，气氛有些怪异。皇太极看起来酷酷的，表情冷漠，今天晚上的他很少开口，倒是席间的娜木钟频频地抛媚眼给他。至于雷恩，他调笑的目光一直都凝视着我，没有移开过半分，那么的大胆，看得我有些不自在。多尔衮则是品尝着醇的酒，吃食着面前精致的菜肴，态度之平静，动作之优雅，仿佛只有眼前的食才能惑到他一样——如果不是他偶尔投来的几个眼神，我真的会以为他并不关心周遭的一切。
    “噢。大金国的食物真是太好吃了。It’sdelicous！”雷恩微眯着眼，脸上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嘴里却是用英文说道：“今晚我在老地方等你，有事，不见不散。”
    他就这么大刺刺地当着大家的面提出邀约，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突然被嘴里的食物噎了一下，好容易才艰难地吞了下去，我连忙又喝下了半杯酒。多尔衮足以勾魂的星眸投来询问的一瞥。皇太极这时也收起他的酷脸，望向我：“怎么了？”语调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事，吃得急了。”我若无其事地道。
    始作俑者雷恩看也不看我一眼，依然继续赞扬着眼前的食，动作优雅地继续朝面前的食物进攻。
    于是，谁也没于意——因为没有人听得懂雷恩的英文，也没有人知道我能听懂英文。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在我心里，一直都对雷恩有种陌名的好感，虽然他这个人的行为放荡了点,却是个君子。雷恩的邀约我应该会赴约的。但是现在皇太极身在宫中，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他身在宫中，晚上不忙的时候，他总是会召我去紫翠宫侍寝，我根本就脱不开身去赴约。
    然而，雷恩却用他坚持的眸光告诉我——不见不散，他说到做到。
    秋天的晚，没有盛夏那般繁似锦，但是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晚宴后皇太极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让我先回次西宫等候召唤。我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心不在焉地荡来荡去。野火的萧音忽远忽近地从他的房间里飘出来。
    我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仍然没见安公公来召我。我的心里越来越烦燥，若是换了以往，我早就睬也不睬地回寝宫睡觉去了，哪会坐在庭院里眼巴柏等候皇太极的“垂幸”呢，但是今天不同，因为雷恩还在等着我。我很想马上去赴约，不想茸恩久等，可是我又担心如果安公公来召我时寻不到人，那可就麻烦了。
    终于又等了半个时辰，我的耐有限，此时刚好用光了。于是，我决定去赴雷恩的约了。我特意绕到皇太极那边去看看情况。却发现紫翠宫的雕窗里透着宫灯的光，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安公公正恭敬地站在宫门前候命。我诧异极了，为何皇太极会独自待在紫翠宫然来召我呢？于是，我好奇地走了过去。
    安公公一见到我，神情有些紧张，像是做了什么摸摸地坏事被我当场逮到了一般。只见他有些颤抖地跪下来行礼：“玉……玉吉祥。”
    我望望透着光的紫翠宫那扇紧闭的宫门，又望望紧张地有些冒汗的安公公，刹时间，我嗅到了一丝异样。说不上来心里那种有些难过有些酸涩的感觉是什么，我听见自己很平静地开口问：“大汗和谁在里面？”
    “回玉的话，是……是那位……那位……”安公公结巴了半天，地抹着额际的虚汗，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称呼来形容此时和皇太极一同待在紫翠宫的人。
    “是娜木钟侧福晋吧？或者……应该称她为大汗的侧了？”
    “是……”安公公很困难地应了一声，连忙又道：“不过不是大汗召她的，是她主动来找大汗商量事情的。”
    紫翠宫是皇太极宠幸子的地方，粹座宫殿刚刚整修好到昨天为止，只有我才睡过这座宫殿，皇太极和娜木钟……半三更，孤男寡地待在这座宫殿里，绝对不是单纯地只是“商量事情”吧。
    “谁主动的不重要，反正结果都在大汗的掌握之中，不是吗？”皇太极的冷酷是十分有杀伤力的，若是他不乐意，光是那冷冷的眸子一扫，就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难道人家娜木钟还厉害到敢霸王硬上弓吗？一种陌生的酸酸涩涩的感觉突然从胸腔中溢了出来。这种感觉代表了什么？还阑及细细深究心底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跪在脚边的安公公便急急地道：“侧福晋刚进去没多久……大汗说过如果您来找他……看到这情形不高兴的话……可以让奴才进去通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那怎意思，这么做岂不是打扰了大汗的‘雅兴’？”
    “大汗说……只要您不高兴，他随时可以停……甚至拒绝那位侧福晋的归附。”
    若是真的在意我的情绪我的感受，那又何必与娜木钟一起待在紫翠宫呢？皇太极啊，你认为你这样安排就算是顾及到我的感受了么？你让我在次西宫等了那么久，结果只等到你和别的人在紫翠宫翻云覆雨……你当我钠兰静是什么人？和你后宫的人一样，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安公公，起身吧。在地上跪着说话很累吧。”我娇声道，语调中没有任何的不愉快。
    安公公站起身来，用一种小心翼翼却又十分恭敬的神情看着我，迟疑地道：“玉……那么……要奴才进去通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