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玉

    “低着头干嘛？你又没做错事。”多尔衮的语调淡淡的，听不出喜乐。落在我的耳朵里却像是在讽刺。
    “刚才……那个……是皇太极故意安排的。”我秘抬起头来，望着他急急地解释：“我……没有办法抗拒他……”
    “别说了，我真的没有怪你呢。”多尔衮一直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我看到他笑了，笑得一脸的温雅，似是真的不在意一般。
    “直的？”我狐疑地望着他。
    “我何时骗过你？”有极轻的喟叹吹拂过我的发端。“原本看到你在皇太极的怀里……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当时我真的有些生气。不过，出了琉秀亭以后，我听到了你们的争吵声……气都消了。我一直等着你呢。”
    “你都听到了？”晕，我吵架的声音有那么大吗？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多尔衮含笑地把我拉进他的怀里，轻抚着我披散的发丝，语调满是宠溺：“你呀，当真不怕死么？居然敢跟他大呼小叫的，你忘了他是大汗吗？”
    这个熟悉的怀抱散发着淡淡的墨兰草的味道，我很喜欢这个气味。眷恋得像只小猫般在他怀里轻蹭着：“可是……我一想到他让你去攻朝鲜，那救于让你去送死，我气不过……”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而且现在朝中大将只剩我一个人，不派我去派谁去？近段时间来，朝鲜一直都在蠢蠢动。我们大金很有可能面临两面夹击的危险。与明朝对战的前方也很吃紧。崇祯破格提拔了好几个有才能的战将来收复他们的失地，守在前线的将领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啊。趁着朝廷与鬼门关系破裂之时进攻朝鲜是最好的时机。如果我是皇太极，我也会像他一样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的语气，听着像一个军人。但是，朝鲜一战，皇太极早就算好的，为何唯独把其他将领都调出去，独留多尔衮在朝中，让他去执行最最危险的任务。这不难看出皇太极的心思。
    贪婪地嗅了一大口他的气味，我地问自己，这个怀抱我有多净抱过了？我还能抱多久呢？会不会以后再有没有机会了？想到了这里，我有些慌乱。连忙问道：“多尔衮，这次你出征朝鲜，有几成把握得胜？”我问的是得胜，而不是自保。因为大金的八旗勇士一旦领了类似的任务，除非战到只剩最后一口气，战到全军覆没，也绝不会有人退缩！这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流淌的不服输的血液。
    他低首沉吟了一下：“那要看将士们的体力状况，如果行军途中休息得好，没有消耗太多的战斗力的话，大约三成吧。”
    三成？比我想像的要好那么一点点，但也是个极的数字。
    “不要蹙眉。”他有些心疼地伸手抚平我纠结的眉心：“别担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攻破朝鲜，把那条项链夺过来，戴在你的颈项上。”见我要拒绝，他用手掩住了我的唇，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说道：“我知道，皇太极派给我这个任务是为了他的野心，但是别拒绝那条项链，因为它象征了一个男人的荣耀！我想给我最深爱的人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他的话，一字一句地敲在我的心上，我心口悸动似狂。其实我的心里很不忍，因为朝鲜国何其无辜，只因为要成就眼前这个男人的荣耀，成就另一个男人的野心，它将再一次受到重创！
    朝鲜本是一个小国，百姓们安居乐业，他们也不求问鼎天下，没有逐鹿的野心。可就因为它座落在大金的边界，是大金的邻国，一头雄狮绝对不能放过他身边的任何一只猎物。这才伤害了它。上次进攻朝鲜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是阿敏带的兵，数十万大军压境。阿敏生凶残，一路烧杀抢掠，而且还斩杀了朝鲜国皇室的唯一继承人。朝鲜国实行的是一夫一制，国王年事已高，王仅生了一对龙凤胎。王子一死，仅余一位公主。偏偏其他与国王有血缘关系的大公生的也都是儿。国王的沉痛，朝鲜国民的沉痛可想而知。朝鲜连年向我大金纳贡称臣，如今又要在国内再掀战火，实在令人心生不忍。
    但是，明知朝鲜可怜，我然能劝多尔衮手下留情，因为此次多尔衮是把命搭上去在作战的啊。而且，除了希望多尔衮获胜之余，却又为他不惜血战朝鲜只为了给我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这份心意而感动，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很快，我从多尔衮那因为闪烁着掠夺光芒而亮到骇人的瞳眸里找到了答案。也许，这就是雄的魅力，这就是男人的神话，那种压迫一切的气势，占有一切的，令子无法抗拒地折服。
    ※※※
    晚风轻徐，树下月影婆娑，暗浮动。
    一声饱含□的声音问道：“玉儿，我想要你……可以吗？”
    “不……”下意识地，我拒绝。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在皇宫里做出让皇太极难堪的事情。”他的心如同明镜，早就看穿了我的顾虑。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我抬起头来，看到他似是不介意的瞳眸里闪过一抹黯然。
    “他毕竟是大金国的大汗……”我虽爱多尔衮，可是也必须尊重他，即使他未必尊重我。
    懊恼地轻叹一声，多尔衮从他的腰间取出一枚丹药：“把这个吞下去。”
    “这是什么？”我整整凌乱的鬓角，有些奇怪地望着他掌心中的那颗小小的红药丸。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脸神秘地道：“好东西，我刚才叫红羽取来的……”见我没动静，他含笑地挑眉道：“怎么？怕我害你不成？”
    对于他，我自然是非常信任的，于是，没出息丝毫犹豫地拿起那颗小小的药丸吞了下去。满意地看着我的举动，多尔衮长卷浓密如小扇子的黑睫微微飒了飒，恍惚间，睫毛下的星眸中有火光一燃：“玉儿，有一个问题在我心里很久了，可以回答我吗？”他好温柔地说道。
    “问吧。”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他笑了，笑得如月下兰妖般魅惑，他用一种慵懒而靡媚的声音道：“皇太极是不是总是能带给你仙死的快乐？他是从哪个方向进入？嗯？是从前面？还是后面？是温柔的？还是粗暴的？还是温柔的粗暴的你都喜欢？嗯？”
    气氛瞬间变得令人窒息！
    眼前的男人笑得好，得令我遍体生寒，我的脸唰地就吓白了。暧昧旎的问句似密密织补的有毒蛛网，不能也无法避免的网。恐惧令我秘退后了一大步，呆望着他。我一个字也不能回答，羞愧难堪至极。
    好半晌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微微颤抖的声音拖着一丝走调的哭腔：“原来……你并不像表面上说的那样可以容忍。”苦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死寂无声的空气中，唯有树叶被风拂过的沙沙声，不远处的宫灯忽闪的烛光跳动着莫名的张狂。
    魅惑的笑颜瞬间凝固在他的脸上。俊的脸庞被嫉妒和某种说不清的扭曲地异常恐怖：“玉儿，我不是介意，也不是不能容忍，这种感情叫嫉妒！疯狂的嫉妒！那无法发泄的炼心之火狠狠地折磨着我的心。上次我就想过要把你绑在山庄里面，不让你回宫。这样，将你压在身下，占有你，让你欢愉，令你辗转呻吟的那个男人应该是我，而不是皇太极！”
    为什么，泪水会突然在我的脸上疯狂蔓延。我望着多尔衮的那张扭曲的脸，哭着，哭着，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长长的叹息声拂过我的发梢。多尔衮的脸上缓和了下来。缓缓地屈指擦拭掉我忍不住顺腮滑落的泪珠，他的指腹来回摩挲着将我紧颦的眉头抚平。他直视着我征忡的双眸，绵厚的嗓音很轻柔，他又笑了，却笑得很是清爽无邪：“别哭……我是故意让你难过才这么说的……跟你开玩笑呐。”
    开玩笑？这种事情也可以开玩笑？我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男欢爱嘛，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你只是一个人，你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占有。你的身体抗拒不了皇太极的。所以，这不是你的错。反正，我们真族本就不介意人的贞操。再说，我要是心里真个没有一点点嫉妒，那就证明我一点都不爱你。”他弯弯的星眸笑得牲畜无害，很和善。
    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情绪，像那天上的月儿般温和却又魅惑。仿佛刚才的样子只是我的幻觉。一瞬间，害我竟想狠狠地咬手指地冲动。刚才的表情是我看错了么？不过……那样的表情，叫一点点嫉妒吗？
    “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心疼？很想弥补我的痛？”他很温雅地问道。
    我点头。
    于是，他低头寻找着我的唇深吻了下去，动作小心而轻柔……
    “玉儿，那我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当然。绝对不会。”
    “那好……我刚才给你吃的是一种媚药，半个时辰以后发作。今，你就慢慢地忍受一下吧——刚才，你和皇太极吵过，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才是。玉儿，你应该有这份自制力吧？”他偏着头，望着我，再度笑得一脸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