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玉

第150章


明军袭期间,刚巧那时居住在皇宫外城的某位亲王的小格格出城游玩打猎,没有及时赶回城中,遇上了明朝的东江军,这位如似玉的小格格被那群……虽说,真族不重视人的贞洁,但是身为贵族格格却被一群低贱的明兵污辱,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何能面对这种伤害……事后,那位格格当场就自尽了……”
    哲哲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哲哲那哀凄的语调而变得沉重起来,悲哀、无力、虚空交织的感觉一齐向我压来。望着那满园灿烂的繁,身在这深宫之中的我们,谁又曾想到,战争曾经摧残过多少如那位小格格般的子呢?男人们以武力去征服天下,对本国的子尚且不能尊重,更何况是敌国的孺。
    “当四贝勒回到皇宫后,亲眼见到了那一切,他连续两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只说了一句话,‘战场,并不可怕。那种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瞬间化为虚无的感觉,才真的让人不堪重负。’他在心里责怪先汗不应该因为急于攻下明朝而将镇守沈阳城的军队全部抽走。那次的袭事件所带来的不良后果,给臣民们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是问,如果沈阳城不布下精兵防卫,如何震摄住意图袭的明军呢?又如何能令在外作战的将士们安心呢?因此大汗即位以后,两黄旗的精兵一向哟镇守沈阳城。曾经,阿敏也质问过大汗是否过于小心,大汗却说‘攻明自然是首位,但是,我情愿把步伐放慢一点,只为了能保护自己的臣民安全。’”
    这时,哲哲的秀目直视着我:“玉儿,现在你总各白了吧?或许,如你所言,大汗让两黄旗镇守沈阳,这其间确实有巩固权力贺位的作用,但是更多的,却是大汗爱民的表现!”
    我轻颤了一下,怔怔地站在那里,哲哲的话如一根刺,缓缓地扎进我心底那个壁垒森严的角落。原本激动的语调,此时却再也尖锐不起来了:“可是……大汗若真的爱民,难道就不该维护自己的手足吗?他不该舍弃多尔衮去成全他的野心。”
    我的神情尽数落入哲哲的眼底,她的表情依然十分严肃:“玉儿,多尔衮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知道此行的凶险,我的也里也很难过。原本,即使你不跟大汗说,只怕我自己也会忍不住请求大汗收回成命的。但是,你又怎知大汗当真是因为无情才舍弃多尔衮的?代善大哥近期卧病在无法带兵。范文程告诉我,大汗不是没有想过要亲征,但即使大汗亲率两黄旗和两白旗的军队,胜数也只在六成。更何况沈阳城不可无兵镇守,大汗是大金的支柱,怎能任意犯险,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战?所以,范文程早早地就劝大汗打消亲征的念头。多尔衮的母与大汗本就有宿仇,刚巧前些日子多尔衮又惹恼了大汗,是问,在这种情况下,大汗不舍弃多尔衮,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我嚅啜着,想要辩驳什么,却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对于皇太极,我真的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控诉他,虽然说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把自己的兄弟送上战场在世人眼里是残酷了点,无情了点。可是他是帝王,他的作法却令人无可非议。我只能呆立在原地。
    岂知,就在我神情恍惚间,哲哲又横空对我投下了一枚炸弹:“可是偏偏在今早,大汗又改主意了——他决定和多尔衮一起攻朝鲜!”
    “什么?”我失声叫出声来,手一颤,捏住绣品的手被别在上面的细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奇异的,我竟然不觉得疼痛。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姑,你说大汗要亲征朝鲜?!”
    “是!”哲哲的秀目射出复杂的神,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没瞧见,今早以范文程为首的文武大臣跪了一地,就连代善哥哥都爬下病亲自劝大汗三思了,我也被请去了。可大汗依然坚持,因为他要保多尔衮!……做为帝王,愈无情则愈强,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没有脆弱感情的大汗就没有弱点,他才会是无坚不摧的男人!可是明知如此,他还是选择要保住多尔衮!”
    “玉儿,姑姑原以为你蕙质兰心,又与大汗相处日久,你应该是这后宫之中最能理解大汗的人。虽然大汗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似冷酷无情,可你有没有留意过,在那样冷酷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怎样的心呢?是你对多尔衮的爱蒙蔽了你的双眼了吗?……如今,大汗甘愿亲自冒险,以保多尔衮的安全,他便再也不是你想像中那个自私阴狠而又无情的人。你该做些什么,不用我教你了吧?”
    哲哲的话,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我的心上,将我心底的防线击得粉碎。皇太极为保多尔衮安全甘愿冒险!此刻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悸动,仿佛沉寂多年的火山,在喷薄的前一刻才发现了它的存在,在一刻,我突然好想飞奔到皇太极的身边,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想着,脚似是有了意识般往外走去。
    “站着,你现在还不能去找大汗。”哲哲唤住了我:“大汗今天还要和诸大臣议事,今天很忙,明天你再去找他。”
    2009—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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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雾开,日出东方。皇宫校场上的喊杀声不绝于耳。校场地势低平,站在看台的雕栏杆往下看,便能将整个校场尽收眼底。平时,这个训练场也很热闹,得闲的太监和宫们总喜欢站在这儿凑热闹。
    不过这两天宫中比较忙碌,得闲的太监宫们并不多,看台上稀稀落落地站了几个人。看到锡去,全都行了礼。但是角落里站着一个身着玄青长衫身材颀长的男人,似是不知我的到来一般,没有行礼。大约是他看得专注,所以并不知道我的到来,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虚礼,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站在看台前往下看,只见偌大的校场此时被分为东西两侧,一侧为两白旗的训练场,另一侧为两黄旗的训练场,不过今天多尔衮在外城为战事而打点,没有进宫,所以我见不到他在校场上的英姿,不免有些失望。
    将士们俱穿着本旗的铠甲,斗志昂扬。他们有的练习近身搏击,有的练习射箭,有的则练习刀剑互击……一个个都拼杀得满头大汗,令我有种仿若置身战场的错觉。我很快便搜到了皇太极的身影,因为他旋于周身的冰雪杀气实在过于抢眼,他身着黑劲装,外裹一袭金缂丝团纹甲胄,如猎豹般身形灵巧地穿梭于刀光剑影之间。我开始明白,为何多尔衮的武艺那么了得,因为他的武艺从小便是由皇太极教导的。
    正忙于欣赏皇太极的身姿之时,我忽然感应到身边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正在凝视着我,扭过头,刚巧捕捉到刚才那个没有朝我行礼的男人正在看着我,那目光大胆而无礼,甚至带着某些敌意。更让我惊异的是,他的另一侧脸上居然戴着一个银的面具!我第一次在皇宫里看见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他很快便别过脸去了,不再看我,但他已经引起了我的好奇。试想,一个戴着半张面具在宫中穿行,倨傲地不向我这个玉行礼,还敢用那样无礼而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我的男人,我实在无法不对他好奇。现在,我的视线看得到的刚巧是他没戴面具的半张脸,他约摸在三十许间,刚毅的轮廓,轻阖的下颔线令他的侧面五看起来立体而鲜明。玄青的长衫,衣襟和袖口用金红两丝线绣着精致的火焰图案。他精亮的双眸凝望着校场的情况,挺直的身形巍巍然间神情内敛,给我一种深高莫测的感觉。我很肯定,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就在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奇异的男人之时,身边的宫太监突然惶恐地跪了一地:“大汗吉祥!”
    校场上那个执剑而立,浑身似旋着冰暴的男人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的目光望着皇太极额际上在朝阳金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的汗珠,眼前浮现出他刚才与对手搏战时的英勇身姿,不知怎的,我忽然有了心跳加速的悸动。
    皇太极望见了我,冰冷的俊颜愣了一下。然后,他挥了挥身,示意那些宫太监们全都退下回避。
    “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惶惶与他对视了许久,原本想好的许多话却又不知如何启齿了。
    皇太极默然了好一会儿,冰一样清冷的眸子仿佛想将我看穿般在我身上巡视了几眼。
    瞧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柔和,他还在生气吧?毕竟那天晚上我竟敢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而且还说……
    皇太极轻哼一声,缓步来到了我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瞪视着我。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时,他额际的一滴晶莹汗珠颤巍巍地滚落在了他的金铠甲上。
    “傻站着干嘛,帮我擦汗!”皇太极的语气霸道得很,十足一副他平时喝呼那些宫太监们的口吻。
    乍听他这样不尊重人的语气时,我忍不住撅起了嘴,有些不太乐意。这家伙!就爱使唤人么?却又猛然间想到,皇太极一向忌讳让人碰触他的身体,擦汗、沐、穿衣……这类亲密接触身体的事情,他一向都不假别人之手。现在他叫我帮他擦汗,无疑是他向我示好的暗示。
    待我想通了这些,心底闷笑不已。这个别扭的男人哟,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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