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玉

第156章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那三个高手,全都捂住了耳朵。
    我不知道,在武侠小说里所谓的六指琴魔一类的高手是如何以琴音杀人的,但以我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看,野火所吹奏出的声音是一种常人没办法发出的高频率噪音,超出了人耳所能忍受的范围。
    果然,没有捂住耳朵而强迫自己去适应这种声音的莺终于支持不住,像似发了狂似的大喝一声,半张没有戴面具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狞狰至极。
    鸿若一只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抬起衣袖,一柄柳叶小刀疾射向莺的额心。
    莺终于那么直挺挺地倒下了,萧音也停止了。
    全场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所有的侍卫们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大家呆愣地望着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的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把推开围在身边的侍卫,我慌忙冲上去,心脏慌乱得如击鼓般咚咚直跳,我急急地问野火:“他可有救?”
    鸿若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野火,一言不发。
    “拔去小刀,半个时辰后他便会醒觉,不过,这半个时辰不能让他的额头太烫,否则他便会走火入魔,癫狂至死!另外,你身上的毒一个时辰后会慢慢扩散到全身……你自已找莺要解药吧。”野火的声音如同浸过冰水的玉箫。
    ※※※
    伏云宫灯火通明,这里是莺的临居所。今,是漫长的一。
    伏云宫里除了我以外,再没有其他宫敢留下来,因为躺在软榻上的男人没有戴面具的样子没人有敢看。并不是说莺真实的脸有多么难看,事实上,他的脸虽欠缺了俊秀,但是轮廓分明的脸充满了男儿气概的强悍,除了戴着面具那半张脸的额角有一道细小的刀疤,其它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把标准放低一点,莺也长得很耐看了。
    不过,要给莺滚烫的额头降温,那就必须要脱下他脸上的那半张面具。莺的心狠手辣,宫中谁不知道。谁要是瞅了面具下的这张脸,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自己的家人能不能到宫中来认个全尸。所以,没有一个宫敢来照顾莺渡过这半个时辰。只有我留了下来。
    按理来说,我是皇太极的子,亲自照顾另一个男人有些不妥。而且,他平时对我很反感,他在我背上抽的那一鞭,令从半个时辰前痛到现在!我巴不得狠狠地报复他一下。我还是很理智地忍着背上的痛,一直不停地帮他从额头上换下冷毛巾——因为,若是他出了事,我背上的毒伤便解不了,而且,怎么说,他也是皇太极的心腹爱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软榻上的男人一直不停地颤抖,敷着冷毛巾下的额头青筋直跳,他翻来覆去的嘴里念念有辞,似乎在做着恶梦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平静了,看着已经过了半过时辰,将他额头的冷毛巾取了下来,我探手触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太好了,不热了。
    正要收回手时,软榻上的男人秘一把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喊了一声:“额娘!别走!”然后突然坐了起来,把我吓了好大一跳。
    我长得一副很母爱的样子吗?怎么,今天晚上先是有多铎看到我说想起了他的母,没想到,连他也认错人了。
    “喂!莺!放手!”我使劲地抽回自己的手。
    大约是刚刚清醒,他的脑子还是有点进水,没有焦距的目光瞅了我一眼,他有些固执地道:“不放。”接着,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我的柔荑,细细地摩挲着。
    他简直是在轻薄我!
    我狠狠地瞪着他。直到那双眸子渐渐地变得清朗了起来,他才看清眼下的情况。像是我的手上有毒一样,他秘松开了我的手,大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低头,敛下眉,目光落在了一旁被取下的那半张银面具,脸倏地沉了下来,浑身的杀气:“是你把我的面具取下来的?”
    “我是在救你!”见他表情不善,我不甘示弱地瞪回他:“别人都说救命之恩,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难道还想杀了我不成?”
    莺的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直视了我好半晌,终于收起了眼中的杀意。没淤追究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问题:“刺客呢?”
    “被我放了。”本来那些侍卫们还想继续去追杀野火和鸿若,却被我制止了。
    “人!不要自作主张!野火用内力吹出那种音调,必定要损耗很多内力,加之他受了伤,如果去追,一定能把他杀死!那些人是蠢蛋吗?居然甘愿听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的指令?!”他一脸斥责地看着我,一脸的轻蔑。
    我当然知道,野火没有力气再对付那些侍卫们了,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吹完那一长串调子以后,他的眸子黯淡无光,很疲惫。所以,我更不许那些侍卫们去追捕他,我不能让野火死在我的眼前。我冷冷地回视着莺那一脸轻蔑的表情:“难道你忘了,还有一个可怕的鸿若吗?既然那两个杀手潜进皇宫里来,并没有杀一个人,只是盗走了几株雪参,我们何必费大量的人力和精力去追杀他们呢?毕竟侍卫们的职责只是保卫皇宫的安全,否则,如果真的有更可怕的敌人趁此时机进攻皇城怎么办?既然你已经因公受伤,宫中的防御力量大大减弱,他们就更应该坚守自己的哨岗。所以,我让他们都各自归位了。另外,我还派人安顿好了昏到在地上的那些侍卫们。”
    “那宫中呢?那些宫眷们一定乱成一团了吧?动声惊醒了她们,现在外头肯定人心惶惶!”他的表情仍是一脸的轻蔑:“特别是你们后宫的那些子们,准是害怕地彻不眠,一定吵着要多派些侍卫守在她们的宫门前!”
    “不好意思,令大人失望了,所宫眷们都睡下了,宫里头现在安静得很!”我不悦地看着他,道:“我早就派几个小太监去各宫轻描淡写地把情况描述了一次,只说宫里出了小贼,已经被制服了,连你受伤的消息,我都没让人透露一句。”
    说到这里的时候,莺凝视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古怪,他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带又带着某种疑惑,某种惊叹。
    “怎么?难道这样的安排错了么?”我不解。
    “不是。”莺淡淡地应了一句:“如果是我自已在场,也会是这样安排的,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人,可噎…”可以什么?但是,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他仍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果痛,就喊出来。”
  “你轻点就是……”夹杂着几声细碎的呻吟,我赤着身体趴在夜莺那张铺着白色锦锻的软榻上。夜莺的大手,在我的背上游移着。
  “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的
  也许,外人听到这样的对话,看到这样的情形,会有所误会。只是,我和夜莺谁都没有在意。
  无声无息的夜,大部分都是沉默而安静的时候居多,静到有时候能听到宫灯里的烛火爆裂时发出的细微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药香,没有矫情的羞怯,也没有过多的矜持。因为背上的毒素蔓延的速度很快,根本不让我有任何机会犹疑该不该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光着身子——这个男人是唯一能救我性命的人。而且,在夜莺举起的镜中,我看到了自己背上那道长长的泛着血污的狞狰伤痕,我想,不会再有任何男人会对这具身体有非分之想的。
  夜莺坐在软榻上,因长年练武而变得粗粝的大手按着我的裸背上,他的掌心传来阵阵热气,令我感觉到强烈的灼痛,似乎有东西从他的掌心蠕动着钻入我的伤口,据说,那是他用内力催发药性的结果。除了几句小声的呻吟,我不愿意在这个可恶的男人面前示弱,紧咬着下唇以强迫自己克服背上的痛,令我几乎能品尝到自己唇间的血腥味。
  “这种药用内力抹进伤口时会很痛,我有些怀疑,你是不是个女人,居然没有大哭小叫。”身后的男人语气有些轻蔑的戏谑,听起来像是嘲弄。
  “如果有一天,我能忍受正常女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那也感谢夜莺大人你的训练!别忘了,在我背上留下这道痛楚的伤痕的人正是你!”我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愤怒,想像着身下的软榻上铺着的白色锦锻是夜莺的皮,我狠狠地紧揪着发泄心头的怒火以抵抗背上的灼痛。
  这道鞭痕够长,两指宽的伤口从左肩胛下方一直延伸到腰际以下。
  “你该庆幸我是一个高手,当我看到你被鸿若那家伙推过去时,已经尽量收回了七成的功力,否则,此时你已经魂飞魄散了。”顿了一顿,他的手已经移到了我的腰际,“也许你还应该感谢这一鞭,因为它反而救了你的性命!”
  听到他这么说,我嘲弄地道:“我现在才发现,夜莺大人真是天赋异禀,不但武艺高强,连脸皮也像犀牛皮一样,厚得连锥子都戳不破呢。”哪有人像他脸皮这么厚的,手段毒辣地把我打得半身不遂,还说自己是在救我。
  夜莺一点也不恼,只是冷哼了一声后严肃地道:“你知道你宫里头三个月前失踪的乔公公的真实身份吗?他就是刺杀皇太极的要犯——野火。”
  “怎么可能!”我佯装惊异地道,心里有些慌张,野火的身份竟被他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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