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草一样生活

第2章 命运之殇


    第2章命运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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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毫不留情的到了天亮,林晓终于把深埋在双膝里的脸抬起,望着窗外投进来微弱的天光,她却仿佛置身于地狱,她知道离别的时刻就要到了。
    很久以后,林晓才知道爸爸是她的什么人,就是那个让她产生恐惧的男人,奶奶为什么不去幼儿园接她,因为奶奶去世了。
    就在她专心拾东西时,一辆车开过来把她撞出很远,也永远的带走了她的生命,林晓再也看不到她慈祥的笑容了。
    每次回到家里,林晓都会迈着不稳的步子到处找奶奶,妈妈站在一边只是落泪,不知为什么,林晓总是觉得那手臂上的黑色纱布很刺眼,让人感觉不舒服,她不喜欢那种颜色,仿佛随时会把自己和周围的一切吞噬。
    没有找到奶奶,只看到大屋的墙上多了一张奶奶的黑白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奶奶面色苍白表情慈祥,如同以前一样。
    林晓看这张照片,转过头问妈妈,奶奶什么时候回来,晓晓想奶奶了,妈妈把她抱起来,只是不住的掉泪。
    在林晓的童年记忆里,母亲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她的眉宇间总是有散不开的忧愁,要不然就是流泪,她不止一次的感受过母亲泪的温度,她每次看到母亲紧锁的眉,都想用自己的手去把它抚平,每次看到母亲流泪,都想替她拭去泪水,她好想再看到妈妈的笑容,这是林晓从小到大的愿望。
    她每天都盼望着奶奶回来,有时在幼儿园,有时在家门口,在这样无望的等待中,她一天天的长大。
    奶奶不在的时候,那个让她恐惧的男人他仍旧偶尔回来要钱,妈妈悲愤的指着奶奶的照片对他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可是那个男人冷漠的表情让人害怕,他是林晓见过最可怕的人。
    他对妈妈的话不理不睬,只冷漠的转身离开了,临走时看了林晓一眼,这一眼让林晓铭记在心,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从心底扩散开来。
    六岁的时候,林晓要上一年级了,妈妈仍旧每天辛苦的工作操持家务,她每天放学回来做完作业,就尝试着帮助妈妈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年幼的她已经逐渐懂得了妈妈的辛苦,懂得了许多以前不懂的事。
    每天早上妈妈与她一同吃早饭,帮她背好书包,然后骑着自行车送她到几公里外的学校上学,坐在妈妈身后感觉是如此的安全,有微风拂过吹动妈妈的发丝和衣角,车子轻快的穿过蔷薇花下,她听到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快乐的声音。
    在学校外妈妈把她送到门口,蹲下来为她整理衣襟,温声叮嘱女儿,到了班里一定要听老师的话,不能和同学吵嘴打架,放了学后不要乱走,等着妈妈来接她。
    林晓一一应下,对妈妈摆了摆手说再见,转身走进学校,而姚素芬每次都是目送女儿身影消失才离开。
    在班里她不多言语也不善于交际,只专心的学习独来独往,课间的时候就像在幼儿园时候一样,坐在窗边看同学们在外面玩耍,老师开始注意这个孤僻的小女孩了,因为在她天真的眼睛里不该有这样的孤单,所以她猜想这个叫做林晓的女孩背后一定有着与众不同的故事。
    可是她很少与人说话,要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似乎有些困难,但是李老师并不想就这样放弃,她知道现在是孩子性格形成的关健期,如果孩子现在心里有阴影,这会影响她以后的生活。
    于是她尝试着与她沟通,用适当的关怀和问候打开她紧闭的心扉,一开始林晓总是不说话,后来在李老师耐心的劝说下,终于肯开口,但是并不愿意多说什么。
    从她不太清楚的讲述中,李老师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她也可以猜到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妈妈来接送她上下学,而从未见过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应该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个让她恐惧的人吧。
    看着眼前外表干净眼神孤单的林晓,让人有种想去安慰她的感觉,她知道父爱是任何关怀也无法以取代的,就像母爱一样,要想解开她的心结,必须先改善他们父女俩的关系,可是从她略带恐惧的描述中,李老师知道这并不容易。
    一处露天的建筑工地,午间的阳光投到玻璃上,闪着刺眼的光到处都是嗓音,空气中也充满了钢筋水泥搅拌后所散发出来的的气味。
    李老师询问了好几个人,和在满是烟味的工棚里找到正赌钱的林晓的父亲林国平。
    只见她清咳了两声道:“请问,哪位是林国平先生?”
    林国平正打牌打得兴起,身边的工友推了推他,向李老师这边呶了呶嘴,林国平才回头看到带着眼镜文静秀气的李老师站在工棚门口。
    李老师很有礼貌的道:“请问您就是林国平先生吗?”
    林国平先是微怔了一下,接着上下打量了李老师几眼道:“我是,你是……?”
    李老师走进来道:“您好,我是林晓同学的老师,我有些事情要和您说,我们可以出去谈谈吗?”
    林国平有些不太高兴,好像有些不舍得手中的牌局,工友劝他出去谈一下,他只好放下手中的牌跟着李老师走出工棚。
    来到工地一僻静处,林国平把别在耳朵上的半只烟拿下来点燃叼在嘴上,李老师微微皱了皱眉,清咳一声先开口道:“林先生,你……。”
    林国平不等她说完就道:“是不是那丫头不听话,惹什么事了?”
    李老师道:“不是的,林晓同学很听话,也很爱学习。”
    林国平不解道:“那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李老师道:“林先生,恕我直言,您和您的女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看一直不是很开心也不合群,如果你能对她尽点责任关怀她,我想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国平却道:“责任,不是有她妈在吗,我很忙没空。”
    李老师耐心的道:“林先生,话不能这么说,林晓也是您的女儿,您应该多关心她一些,这对成长期的孩子来说非常重要,也许会影响她一生,您明白吗?”
    林国平不耐的道:“哎呀,好好好,我知道了,老师我一会儿还要上工,您还是快走吧。”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剩下李老师怔在原地,最后无奈的离开了工地。
    一天晚上林晓放学回家,妈妈让她出去买东西,当她买完东西回来时,正看见那个陌生的凶狠的男人在问妈妈要钱,恐惧再次占据她的心。
    看到他对妈妈拳打脚踢,林晓怔在那里,六岁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她看到妈妈跌坐在地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放下东西跑过去,用自己所有的力气推开他,用气愤冷淡的眼神看着他。
    那个男人见到她就更加生气,说死丫头敢在老师面前告我的状,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要上来打林晓。
    妈妈奋不顾身的护住女儿林晓,替她挨了父亲的打骂,父亲打骂累了便生气离开了家,妈妈抱着林晓问她有没有事,林晓摇了摇头,并懂事的伸出手为妈妈拭去泪水,问她疼吗。
    孩子稚嫩的问候让姚素芬的泪水更加忍耐不住,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林晓一直想问妈妈,那个男人为什么打她,妈妈含泪告诉她因为她想要钱,可是家里没有钱可以给他了。
    林晓对于钱的概念并不清楚,只知道上学要用它,生活中要用它换来必需品,钱对于他们家来说很重要,可是这个陌生凶狠的男人却要抢走,并且为了钱打骂母亲,她对于钱也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林晓每天依旧由妈妈送他上下学,穿过蔷薇花下的小巷去学校,日子平淡清苦,那个男人成了她和妈妈永远无法摆脱的恶梦。
    林晓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长大,她长成一个沉静少言的小女孩,在她十岁的时候,一件事改变了她的命运,而这件事对她来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一天她放学回来,看见妈妈又在流泪,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张纸。
    她放下书包跑到妈妈面前,问妈妈为什么哭,是不是那个男人又来要钱,或者又打过她了,她一直拒绝叫那个男人“爸爸”,尽管她已经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妈妈含泪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张纸,她顺着妈妈的目光看到了它,又是黑色的字,五个字足以让她沐浴在冰火之间,尽管她只有四年级,可是她认得那五个字“离婚协议书”。
    她心里非常复杂,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那个男人终于与自己和妈妈不再有任何关系了,她与妈妈终于可是摆脱这个她曾经认为永无休止的恶梦,但是妈妈却在哭母亲的眼泪林晓心绪不宁,如打翻五味瓶,五味杂陈。
    妈妈轻抚着她的肩,告诉她从此以后那个男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会再来这个家了,可是下面的话让林晓彻底愣住,从冰火之间彻底跌入了寒冷世界。
    妈妈含泪告诉她,法院把家里一半的财产判给了那个男人,其时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最后她说法院把她判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明天就来接她。
    林晓愣在那里,一言不发让人害怕,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饭,妈妈叫她吃饭,她做了女儿最爱吃的菜,摆满了一桌特别丰盛,可是林晓眼神空洞,不言不语的抱膝缩在床角,这种神情让姚素芬既心疼又无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林晓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血脉相连自己又何尝舍得,可是法律不允许更改自己纵有万般不舍,也改变不了这一切了。
    她走到女儿的床前,用温和的语气劝女儿多少吃点饭,这是她最后为女儿做饭,以后林晓离开她就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饭了。
    可是林晓恍如未闻,依旧不言不动,妈妈叹了口气,又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撤下去了。
    晚上,林晓在另一个房间里,周围幽暗寂静,她没有开灯只保持原来的姿势,抱着双膝坐在床上,显得孤单无助。
    妈妈在大屋里站在奶奶的遗像前,环望这个清贫破败的家,心中难过不已,自己一直在努力维持这个家,可是为什么还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婆婆去世丈夫离婚,还带走了女儿,自己已经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动力,除了这个冰冷空旷的家,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想到这些她再次痛哭失声。
    母亲的哭声把林晓的灵魂从地狱拉回到现实当中,她起身下床来到门边,看到大屋里母亲跪在奶奶的遗像前,双手抚着脸痛哭的样子,她终于也流下了许久不曾流过的泪水。
    风铃轻摇叮当悦耳,衬托着这孤单的夜和这对凄苦的母女。
    这一夜对于林晓来说显得特别漫长,也似乎特别短暂,她始终没有和母亲说一句话,母亲也曾几次来到她的房间外欲敲门却又放下了手。
    时间毫不留情的到了天亮,林晓终于把深埋在双膝的脸抬起,望着窗外投进来微弱的天光,她却仿佛置身于地狱,她知道离别的时刻就要到了。
    来到大屋看到妈妈正在含泪为她整理东西,衣服书本日常用品全都准备好了,只有妈妈才最了解自己的女儿需要什么,把一切都准备好后,她看到了房顶的风铃,她知道女儿喜欢这个风铃,便一并装进她的书包里。
    林晓看着妈妈心中非常难过,母女俩相拥痛哭,她们都不知道今生还会不会再见。
    姚素芬轻抚着女儿的头,告诉她到了爸爸那里要学会独立,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惹他生气,免得挨打受骂。
    林晓点头不语,妈妈看着年幼的女儿,心中万分不舍可又无可奈何,十岁的女儿青涩净郁单薄少言,她想像着女儿长大后的样子,可是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为女儿夹了菜,母女俩坐在一起吃最后的早餐,彼此给对方夹了菜看着对方吃下去,眼泪却如断线珍珠般落下来,这顿饭让林哓第一次尝到眼泪的味道,咸中带着苦涩。
    吃完饭了陪着妈妈一起收拾碗筷,林晓心里希望多陪母亲片刻,可是那个男人的出现让这短暂的相聚也变得如此难过。
    没有哭喊与挣扎,林晓在深深望了母亲一眼后,跟随父亲离开了这个她从小到大的家,转身离开时她没有勇气回头,所以她不知道母亲心碎欲绝的痛苦。
    走在小巷里,父亲的脚步太快,远远的走在前面,林晓背着沉重的书包拎着大行李袋跟在后面,这些随身物品对于她来说的确有些沉,可是她并没有开口求父亲,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父亲的背影,提着自己的全部跟着前面那个男人踏上未知的前途。
    走了很久才到了父亲工作的工地,父亲把她带到工棚里,刺鼻的劣质香烟味和汗臭味让林晓微微皱眉,父亲让她把书包和行李放到一旁,把她介绍给自己的那些工友们,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林晓的眼眸中闪过不安,他们五六个年龄不一的男人用不同的眼光看着她,让人无法猜测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林晓被父亲安排在最里侧的铺位上,用简单的要板拼成的床,上面有张单薄如纸的床单,肮脏折皱不堪,林晓必竟十岁了,不宜与那些大男人共处一室,所以那个男人用一张略有些脏的床单隔开了她与他们,于是这个不足七八平米的空间就成了林晓以后的家,她开始了与他们同一屋檐下的生活。
    林晓白天去上学,晚上回来就在那个不大的空间里做作业,吃饭时与他们在一起,因为简陋所以连张桌子也没有,他们每个人习惯去“食堂”打饭,林晓也拿着自己的饭盒怯怯的跟在他们身后去打饭。
    工地上做饭的是老的一个远房亲戚,一位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听说是他的姑姑,为人精干泼辣手脚勤快干活麻利,这是林晓从她给父亲这些工友们打饭时判断出来的。
    一个叫做六子的十六岁少年,拿了饭盒想问她多要点饭菜,她就用粗壮有力的手敲了他头一记,说小孩子干活不多吃得可不少,可手上却给他盛了饭菜,六子嘻皮笑脸的说了声谢稿云姨,原来她叫云姨,父亲与同龄的工友都叫她云姐,有几个人甚至还对她出言挑逗,可她却满不在乎应对自如。
    轮到娇小瘦弱的林晓来打饭时,云姨就多给她打饭菜,装了满满一饭盒,林晓道了谢她却说不用谢,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不够再过来盛。
    这个女人应该是林晓与家人分开后,认为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打了饭跟随大家回工棚吃饭,其时工地的伙食并不怎么好,多以青菜豆腐为主,偶尔才看见两三片肉,而且味道也不是很好,但是林晓知道现在的她寄人篱下,有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有权利挑三拣四,当然她也不能白吃这三顿饭,这里所有工人的脏衣服全是她来洗的,每天放学回来做完功课就抱着大桶的脏衣服去工地的水管边洗衣服,幼嫩的小手越来越粗,让劣质的洗衣粉腐蚀得火热刺痛,可她从未叫过一句苦,只默默的忍受着命运的不公。
    吃饭的时候,大家或蹲或坐,还有站着吃的,林晓就拿着自己的饭盒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吃饭,她心里怀念母亲为她做的可口的饭菜,可是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她总是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她知道那束直白的目光来自以面蹲在地上的六子,这让她心中充满了不安,她只好低头不去看他,六子的目光如年轻的豹子在窥探猎物一般,让人无处可逃的窒息。
    晚上她去水管边洗饭盒,六子也适时凑上去问她的名字,林晓马上转身离开,六子也跟了回来,回到工棚里人多六子就不好再去纠缠她了,只是总用她害怕的目光盯着她看,林晓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吃完饭大家都去上工,只剩下林晓一个人在工棚里,每到这个时刻她总是倍感孤单与寂寞,总是想起妈妈、奶奶、家,还有那条开满蔷薇的小巷,这些都是她快乐的记忆,每次当她感到孤独无助时,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这些,是这些快乐的记忆陪伴她战胜一切困难,给她勇气面对生活的严酷和命运的不公。
    日子平淡如水,林晓每天上学放学做功课吃饭洗衣服看书睡觉,生活虽苦却井然有序,如果可以这样平凡的长大,她还是会对上苍心怀感恩的,可是命运总是难以预料,像天空中的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向何方。
    最近她发现六子总是找机会跟她说话,自己若不理他他就去找父亲,他与父亲是一个工组的,工作也是一样,所以他总是趁工作之便与父亲搭讪,把自己买得好烟给父亲,脏活累活主动帮父亲干,林国平很喜欢这个手脚勤快嘴又甜的小伙子,跟工友们夸他懂事,林晓在离工地不远的水管边洗衣服,就看到他对“那个男人”过份热情的举动,她不明白像他这样自私凶狠懒惰无情的人,为什么还会有人肯跟他在一起,她实在猜不透这个大她六岁的男孩子是怎么想的,她只是觉得他让她不安。
    打饭的时候,六子跟云姨耳语了几句,云姨笑着打了他肩膀一下,似乎在取笑他什么,轮到林晓打饭,简单的菜里多了几片肥瘦相间的肉,林晓心中纳闷,云姨却只说看她太瘦了,让她多吃点补充一下营养,可是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瞟向一旁的六子,林晓不疑有他,拿了饭菜道了谢就回工棚去了,而六子与云姨交换了眼神也随后跟了进去。
    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林晓打了一盆水洗头,怕把校服弄湿,她换了一身无袖的短褂和长裤,把裤角挽起来露出白皙的足祼和手臂,把长长的头发打开,瀑布一样散落下来,才十岁的她已经开始摆脱小女孩的稚气,少女的各种特征开始一一展现,从她现在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她以后一定会长成清丽柔美的少女。
    正在她洗头时,六子和几个工友下工回来,远远的看到她心中一跳目光闪烁,其他几个人见他愣在原地便叫了他一声,他忙回过神来跟随大家回到工棚,可是目光却还恋恋不舍的盯着林晓。
    几个工友一起在工棚起打牌,可六子却心不在焉,接连输了好几把,见状他便推说太热了出去冲个凉,便离开工棚。
    林晓正在冲头发,看到她的瞬间,六子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咽了咽口水,走向一旁不远的一个水管冲凉,他把背心脱掉,露出一身被太阳晒得结实的肌肉,低头拧开水龙头冲头发,把脸上的汗和灰尘都冲洗衣干净,其时他只是想借这冰凉的水来冷却心中的欲念。
    林晓倒了水,正在用手巾擦头发,不经意间看到近在咫尺的六子,有些不安的低下头,而他也转头用那种眼神看着林晓,水从他湿漉漉的短发上不断线风滴落,气氛宁静中透着些许紧张,工地远处树上的知了在不停的叫着,让人心烦意乱。
    在他比阳光还灼热的逼视下,林晓拿了自己的盆“落荒而逃”,而他则直起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水顺着他的鬓角流淌过结实的身材,这个夏天如他的呼吸一般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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