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点下的对峙

我不敢想下去，那真是太可怕了，那为什么中国还要这样做呢?我认为这是做给我们看的，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作法，只有中国人会想出来，我看他们是发疯了!”
  “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向上报告?”特鲁索夫问。
  “现在，越快越好，你马上写报告。”
  苏共中央政治局的紧急会议，是在克里姆林宫召开的，勃列日涅夫主持会议，在会议开始之前，格列奇科和柯西金便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作为老资格的政治局委员柯西金，在斯大林时代，已经处在相当高的领导位置上了。勃列日涅夫和格列奇科只能算苏共领导的第三代，所以柯西金与他们总有无法共识的地方。
  “中国人发射核实弹百分之百是针对苏联来的，这是一种战争行为，是一种严重的挑衅，是对全世界，首先是对苏联。”格列奇科怒气冲冲。
  “中国并没有明确地表示，这是针对苏联的。不错，中苏关系正在不断地恶化下去，但是中国不可能首先对苏联使用原子弹，至少目前中国并没有明确把苏联列入主要的敌人，”柯西金显得比较从容。
  勃列日涅夫一言不发，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望着争论的奴方，弛几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勃列日涅夫上任以来，对国际上许多重大问题，很少拿出自己的意见，在他执政的许多年里，他的作用就是对各派政治势力进行平衡，许多人认为他不是一个领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党务活动家和组织者。
  当勃列日涅夫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几乎是愣住了。面对国际性核裁军会议的种种决议，中国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再说，进行如此冒险的核试验，不要说是中国就是苏联也要三思后而行。中国作为一个不发达的国家，难道真的想与苏联一争高低吗?
  格列奇科的许多观点具有很强的进攻性和冒险性，被政界称为“鹰派”的代表人物。
  而柯西金则显得老成持重，观点趋于保守，相对来说比较注重实际，被政界称为“鸽派”代表。
  “就是在政治局会议上，我也要这样表明自己的观点，对中国必须先发制人。中苏关系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了，下一步的边界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从地面作战来看，我们有绝对优势，在核战方面应该早动手，以保持我们的核优势。”格列奇科赤裸裸地发出了对中国的战争叫嚣。
  当格列奇科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一个人像鸡啄米一样在一边用力地点头，他就是乌克兰共产党第一书记，刚当选的政治局委员谢列斯特，他进入政治局大大加强了“鹰振”的力量，而且此人非常强硬，说一不二。
  柯西金望了他们一眼，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我当国家领导人的时候，他们不过是一些普通的中层干部，可是现在他们竟然在我面前指手划脚了。他们懂什么，既没有见过毛泽东，也没有和周恩来打过交道，还装模作样的谈中国的问题，简直可以说连边都不沾。真要出了问题还不是又要我去给你们擦屁股。这一点百分之百的让柯西金猜对了，1969年中苏两国就边界问题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最后还是柯西金上北京去和周恩来谈判。
  此次政治局会议除了中国问题之外，重点讨论了捷克问题，对杜布切克集团的反苏行为进行了认真研究。格列厅科再次提出对捷克动武，尽管遭到柯西金的反对，但这一次有谢列斯特等人的支持，格列奇科的意见占了上风。
  五
  1968年8月23日晚，驻东德南部的苏军第24空军集团军的一架军用运输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向布拉格飞去，此时驻西德的美军雷达站发现布拉格上空一片白雾，雷达屏幕上如雪花飞扬。
  布拉格机场导航台收到了苏军一架运输机要求紧急降落的无线电讯号，经过反复讯问，对方回答发生机械故障，机场打开了夜降导航灯。
  飞机安全降落了，从机舱里冲出来70名苏军特种部队的突击队员，他们荷枪实弹，马上占领了机场。此后800多架苏联飞机在机场降落了。
  1968年8月23日晚23时，苏联以坦克装甲车组成的先
  头部队，约七万五千人从四面同时越过边界，向捷克纵深长驱直入，在空降兵的配合下，迅速占领了首都布拉格以及布拉迪斯拉发、布尔诺、比尔森等重要城市，封锁了捷德，捷奥边境，切断了捷克与斯洛伐克地区的联系，在六小时内控制了捷克斯洛伐克的局势。
  参加入侵的有苏、罗、波、德，匈五国军队，共约23个师，分为三个集团军，总部设在波兰的利格尼察。
  苏军占领了总统府，捷克中央委员会办公大楼，国防部，外交部。
  捷克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杜布切克，被苏军装上坦克运到机场，又用飞机运到了莫斯科。
  杜布切克在克里姆林宫见到了勃列日涅夫，他理直气壮地说：“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侵略另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这是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哪一条原理！”
  勃列日涅夫无言以对，指挥侵捷的格列奇科元帅却振振有词地说：“不管你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只要是损害了苏联的利益，我们不会等闲视之。”
  杜布切克反问道：“那么说，苏联的利益高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则了?”
  “是的，苏联共产党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杜布切克说：“我明白了，反对苏联，就是反对马克思列宁主义，这就是你们的真理。”
  1968年8月中南海小游泳弛。自从1966年毛泽东发动了“文化大革命’以来他便从丰泽园搬到了这里。除了平时起居之外，毛泽东另外一个办公的地方是在人民大会堂118号，林彪在那里也有一个办公室是在浙江厅。
  毛泽东用力划了两下水，让身子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他微眯着眼睛，避开太阳的直射，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向池边游去。
  毛泽东从卫士手中接过毛巾，擦干头上的水珠。秘书走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主席，总理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
  毛泽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换好衣服，朝会客厅走去。
  周恩来总理在会客厅门口迎候毛泽东；“主席，你游泳的时间又延长了。”
  “我这个人，一到水里就忘乎所以，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他们这个时候都不来提醒我了。”毛泽东手拍着沙发示意周恩来坐到他旁边。
  “主席，外交部收到驻捷克大使馆的一份电报，苏军全面入侵捷克。”
  毛泽东接过电报看了一眼，放到桌子上，他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说：“这个杜布切克何罪之有?不就是说了几句他们不爱听的话吗?一下子搞了这么多军队，把人家全国都占了，还要到处讲自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天底下有这样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吗?自欺欺人!”
  周恩来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也显得很激动：“一下子动用了60万军队，另外罗马尼亚，波兰，匈牙利，东德也出动了军队，党是这样，军队也跟着苏联的指挥棒转，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竟采用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
  “恩来同志，我们要有充分的准备，他们能这样对待捷克，就能这样对待我们，他们进来不成问题，要出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外交部送来一份文件，苏联最近出版的地图将中国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上的六百多个岛屿，约有一千多平方公里，都画入了他们的版图，塔斯社还发了声明。”
  “我看他们是早有准备，亡我之心不死，我们不是，也不能做第二个捷克！”毛泽东胸有成竹地说。
  “这件事林彪同志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再开个会研究一下。”
  “他现在住在哪里，身体怎样?”毛泽东关心地问。
  “身体不是很好，怕风怕出汗，他现在住在浙江厅。”
  “我还是到那边去吧，老地方，还是118号房间，恩来你也要注意身体。”
  “主席，你放心，我是垮不了的。”周恩来削瘦的脸上透着坚毅的神采。
  第六章
  中苏边境战云密布，苏军装甲车碾过界碑压死中国边民。毛泽东告诫全国人
  民：“要准备打仗!”林彪暗示：“悠悠万事，唯此为大。”
  一
  1968年1月5日清晨，中国黑龙江饶河县乌苏里江上的七里沁岛一片繁忙景象，中国渔民在主航道中国一侧，三五成群的在破冰捕鱼，冰面上当当得凿冰声响成一片，每年冬天这里的渔民主要是以捕鱼为业，因为江面已封冻，汽车可以直接开到江面上，将鱼运到县里出售。
  江面上厚厚韵积雪有一尺多深，下面是冻得像石头一般坚硬的冰面，渔民们手握钢钻，一下一下地将冰凿开，飞溅的冰渣进到他们脸上，顿时冻成一层白色的盔甲，他们全然不顾越干越有劲，一会功夫，一个个水缸大的窟窿凿开了，网下到了江中，鱼儿被拉出了水面……
  当太阳升到半空中的时候，岸上传来一阵喇叭声……有人喊道：“快点干呀，县里拉鱼的车来了，人们朝岸上望去，果然看到远处的雪地里一辆汽车正向这边驶来。
  这时从河对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苏军库列比亚克依内哨所的方向高速驶来了两辆装甲车，六辆军用卡车，他们大摇大摆地驶过乌苏里江主航道，开足了马力冲上中国的七里沁岛。
  他们在岛上示威牲地转了一圈之后，将车停在江心中国一侧，从第一辆装甲车里爬出一名苏军军官，军衔是上尉，只听他叫喊了几声，苏军士兵纷纷跳下车来，汽车的驾驶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跳出来两条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