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见月和他的狐狸

60 第六十章 祸福难料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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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祸福难料①
    柔媚的阳光爬上了花梢,花莺儿秋千般的穿梭于柳条间,小白狐飞快地奔跑在林间,时而停下来闻一闻嗅一嗅。忽然,它轻松的、优雅的、敏捷地移近,蓦地,它扑入花丛。然而,奇怪的是,没有预料的撕咬声、打斗声。它,白狐,我们的狐王,张大了尖嘴,瞪圆了金眸,对着卧在花丛里的一位绝色小美人,口水滴滴答答……
    粉红色的海棠花簇簇开放,带着晶莹欲滴的露珠,娇艳无比。青翠的杨柳在风中轻轻摇曳,含烟惹雾,美如梦幻。小麻雀带着俩名小婢捧着洗浴器具走在玉曲桥上,桥下春水碧绿,落英缤纷,一对对鸳鸯出双入对。
    下了桥,走在五色彩石铺成的小路上,妖娆的山茶花、清香的百合花也是争奇斗艳。最爱闹的还是蜜蜂、蝶儿们,嗡嗡嗡地飞来舞去,檐下新住进来的燕儿也呢喃轻语,可是碧纱窗里啊为何还是静悄悄的?
    小麻雀有些担忧,这可是有些不寻常啊,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她推开雕花门进房,急匆匆绕过烟雨朦胧的大屏风,把垂纱帐挽上金钩,再看清见月,他正懒洋洋地从松软的香被里爬起来,伸懒腰,打呵欠,舒服的样子只差喵喵叫两声了。
    小麻雀放下心来,又忍不住想笑,“公子今日为何起晚了?”
    “他好不容易走了,心里一高兴,就象猪猪一样睡晚了。”
    “公子真是奇怪。堡主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天,您不但不觉忧伤,还好吃好睡。若堡主知道了,一定又要气你。”
    洪万通勾结天鹰教,让陆倾城捉到把柄。虽然洪万通不敢再提婚事,但是陆倾城仍是担心洪万通再次勾结天鹰教干出什么不利于本堡的勾当。为了一劳永逸,白一挺把搜集到的洪万通的罪状,通过洪万通的政敌投到上面。上面开始追查,在追查的同时,把洪万通勾结天鹰教一案也扯了进去,因此连累的陆倾城不得不亲往省城一趟,这一去一回最快二十天也不止。
    一想到这些天没有人在身边盯着,清见月就如放羊般快乐自在,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厌了就去找人耍一耍,这样的日子多么幸福啊。从床上下来,清见月梳洗穿戴整齐,出房走进花香四溢的小厅,小乌鸦跪坐在漆花桌前,杏红色的锦垫上趴着摊开了四肢的白狐,小乌鸦正用大毛巾细心地擦拭它的白毛。
    清见月走过去坐下,“狐儿又去泡茉莉花浴了?”
    小乌鸦抱怨道:“一大早回来就缠着奴婢伺候它泡茉莉浴。以前是打死也不肯洗澡的,现在一天要泡两次。”
    “有异味,有异味。”白狐大叫,“如果泡得不够香喷喷的,美人就不抱抱了。”
    小乌鸦气嘟嘟道:“害的奴婢什么都干不了,整天围着它转悠。”
    “当然了,你的工作就是伺候狐王我。”白狐趾高气扬地竖起尾巴。
    小乌鸦叫一声,“哎呀,掉毛。”
    “春夏季是换毛的时节,你要注意些,多帮它梳理,把掉下来的白毛收集起来,可以做几副手套,冬天戴上一定非常暖和。”清见月伸手在白狐脑袋上弹了一下,“不要总是泡茉莉浴,下次也试试白玉兰花,丁香花,白玉兰花、丁香花也很香的。”
    “是这样子吗?今晚一定要试试。”白狐眨眨金眸,又得意道:“主人,告诉你啊,狐儿今晨遇到……”
    小麻雀笑道:“公子,早膳已经摆好,您看看合不合口胃?”
    清见月一跃而起,就象猫儿扑鱼一样,飞快地冲向香喷喷的食物。
    白狐气得跳起来,哇哇大叫:“主人……”
    小乌鸦怒道:“狐儿,趴下。”
    “谁敢命令本狐王?谁?哼,我就是不趴,我躺。”
    白狐撒赖似地躺在锦垫上,两条后腿还蹬呀蹬的。它那副赖皮样儿,逗的小乌鸦又气又笑,伸手在它肚皮上戳戳。白狐一生气,翻滚过来又趴着。
    “百合花粥,桃花鳜鱼蛋羹,桃花冬瓜玉颜散,杏花豆腐,杏花烩三鲜……”清见月快快活活地点着桌上的菜,口角上一条亮晶晶的口水滴滴嗒嗒,忽然,他大喊:“狐儿,有你最爱的黄焖鸡。”
    通常,只要清见月这样一喊,白狐一定会猛地跳起来,笑得两眼弯弯,再有一条口水滴滴嗒嗒,那狡猾馋嘴的模样与主人简直是一个翻版。可是今次却不同,白狐懒洋洋地伸着懒腰,一副昏昏欲睡的爱困样子。
    清见月眨巴眨巴灿烂的黑水晶眼眸子,又委曲又难过地道:“这小子为什么不回应主子?”
    小麻雀笑不可抑地拿来毛巾温柔地为他擦去嘴角的口水。小乌鸦哼道:“看它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在外面打野食了。”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一名女婢进来禀报道:“公子,蔡二爷来了。”
    清见月乘了风似的扑出房间,笑道:“漂亮哥哥。”
    满园子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蔡仲和一袭雪白的长袍,玉树临风般立在廊下。他眉拢愁思,淡淡地欣赏着艳艳的春色。清见月的笑声如天籁仙音般,令他眼睛里闪烁出异样的光辉。
    “为什么来了却不进去?”清见月抓住蔡仲和的手,“用过早膳了吗?来尝尝小麻雀的手艺。”
    蔡仲和轻轻挣脱清见月的手,向后微移,毕恭毕敬地道:“见月公子。”
    清见月脸上的笑容尽失,“漂亮哥哥,这是怎么了?是什么让你变得这样见外呢?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蔡仲和克制住翻滚的心湖,微笑道:“公子请不要胡思乱想,漂亮哥哥对公子的关心和疼爱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只是现在身份不同了,属下对您自然不能再象以前那样随便,应有的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清见月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他话中之意。他急道:“我还不是、还不是……”
    蔡仲和不语。
    清见月泄气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现在就象裹粽子似的,我被圈在这冰园里,一步都动弹不得。”
    蔡仲和抑扬顿挫地呤道:“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复大舟也无力。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
    清见月呆道:“什么意思?”
    “这是一位圣人的话。”蔡仲和微笑道:“他说,如果水积得不够深,就没有力量浮起大船;如果风所积蓄的力量不大,就没有力量负荷庞大的翅膀。所以,大鹏能展翅飞翔在九万里的高空,是因为有风在它的下面。”
    清见月把他的话咀嚼了数遍,突然大笑起来。蔡仲和也陪着笑。小麻雀、小乌鸦好事地露出脑袋。清见月笑了一会儿,道:“算了,进来尝尝小麻雀的手艺吧。”移入花厅坐下,清见月端起百合花粥大口大口地吃,还直催蔡仲和也快吃。
    蔡仲和微笑着注视他,笑容里含满了宠溺,“公子,请慢点吃。您这样急,是有事吗?”
    “我没有事,是漂亮哥哥有事。”清见月又往嘴巴里扒了一大口饭,真是毫无形象。
    蔡仲和笑道:“是,属下今次来,是有三件事要向您禀报。”
    清见月放下碗,接过小麻雀递来的热巾擦嘴揩手。
    “第一件,是林老太公来了。”
    林老太公,前面我们介绍过,他是倾风的外祖父,是退隐的吏部侍郎,倾风的母亲言夫人去逝后,林老太公把倾风接回林家山庄,倾风用了两年的时间细心经营,使林家成为杭州第一首富。
    清见月愣了一下,“老爷子怎么突然来了?”
    “太公一向宠爱倾风,在倾风被接到林家山庄前,他老人家每年都要来个两次。”蔡仲和笑道:“所以,对他老人家,我们不能慢怠了。”
    清见月把脸皱成苦瓜样儿,“最怕的就是应酬。第二件事呢?”
    “风月山庄康庄主的使者送信过来,他们今天就到本堡。”蔡仲和道:“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迎接贵客的事宜,接下来恐怕有很多事都有要借重公子的地方。”
    清见月奇道:“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堡主刚走,他们就到了。禀报老夫人了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老夫人病了。” 蔡仲和说。
    清见月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蔡仲和面色一沉,“怡心园没有派人向你禀报吗?”
    清见月傻呼呼地摇头。
    蔡仲和目光严峻地道:“昨夜,老夫人突然腹痛,请了大夫过去,虽说吃了药,但是今晨听说好像更严重了。”
    小麻雀、小乌鸦吃惊地望了过来。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向我禀报?” 清见月脑际灵光一闪,难道是许芸因为嫉妒而隐瞒不报?但是他马上否定,用这样的手法陷害,也未免太拙劣了吧。
    “请公子尽快赶往怡心园向老夫人请安,看看如何了?”蔡仲和柔声劝慰道:“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以后会向堡主禀报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没有办法再偷懒了。”
    清见月象个赖皮猫似的无力地趴到桌上,他的好心情被蔡仲和的三件事,象三座大山似的压得喘不过气。
    蔡仲和告辞后,清见月在贴身护从的陪同下赶往怡心园。一进大门,也不用人通报,他直奔主卧室。陆老夫人的贴身婢仆看见他,急忙迎过来。
    “公子来了。”
    清见月问道:“听说老夫人身体不适,现在如何了?”
    婢仆惶恐道:“是许小姐在侍候老夫人。许小姐不准奴婢们靠近老夫人,所以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清见月皱皱眉,“去禀报,就说我来了。”
    正说话间,雕花门打开,许芸轻盈飘逸地从里面出来,冷冰冰道:“不必了。老夫人刚刚吃了药才睡下,公子若要请安的话,晚些再过来吧。”
    清见月看着她,不知为何,感觉她似乎与平常有些不一样,心里虽然疑惑,仍是态度温和地道:“听说老夫人昨晚腹痛,今晨更厉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芸面无表情地道:“老夫人只是吃坏了肚子,有些腹泻罢了。大夫施了针,腹泻已经止住。老夫人刚刚服过药,也不再叫痛,现在睡下了。”
    清见月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老夫人睡下了,我晚些再过来请安。”
    许芸眼中闪出一抹诡异的光芒,“公子请慢走。”
    清见月转身欲走,忽然回身道:“许小姐,老夫人昨夜病了,为何到现在你都没有派人禀报我?”
    许芸仍是面无表情地道:“请公子恕罪,老夫人突然腹痛,当时的样子,把奴家吓坏了,奴家忙着侍候老夫人,忘了派人禀报。”
    清见月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转身大步走去。从怡心园出来,清见月又直奔牡丹园。倾风得到禀报,亲自从里面迎出来。客厅内,蔡伯安、苏海波都在。由于有女眷,所以蔡大奶奶、苏太太也来了。他一进来,大家立即起身相迎。
    倾风郑重地介绍道:“见月,这位是太公。”
    清见月笑眯眯道:“太公,您老人家安好。”
    林老太公,年近八旬,身材魁梧,须发已白,却满面红光,可见老头子深谙养生之道。他打量清见月,中气十足地道:“京城盛行女扮男装,想不到这种地方也会有这个癖好?”
    大家听了,都看着清见月。
    清见月没听见似的,目光在客厅里诸人脸上转了一圈,心道:何云雅总吵着要嫁给倾风,为何倾风的外公来了,却不见她出来献殷勤?
    倾风又指着一位年近六旬的男人和一对中年夫妇介绍道:“这是舅父,这是表哥,这是表嫂,还有,这是外甥、外甥媳妇。”
    舅父?表哥?
    清见月心中讶异,据蔡仲和说,林老太公膝下只有一女,怎的倾风又突然多个舅父、表哥呢?奇怪归奇怪,她还是跟着舅父、表哥、表嫂、外甥、外甥媳妇的叫。
    倾风的舅父林泽海,六旬年纪,表哥林润华,也有四旬,至于外甥林立,比倾风还要长上几岁。
    看着这四世同堂,清见月现在总算明白林老太公为何会被称为太公了。
    “坐吧。”
    林老太公一挥手,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气势。等清见月坐下,倾风、蔡伯安、苏海波、蔡大奶奶、苏太太这才入座,可见尊卑有序。
    “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带走风儿。我年纪大了,只这么一个宝贝金孙。”林老太公看着倾风,一脸宠溺疼爱的笑容,“希望晚年的时候,能够有风儿承欢膝下,再亲眼看到他娶妻生子,我老人家也就含笑闭目了。”
    笑呵呵地捧着梅花茶象个小狗似的嗅啊嗅的清见月,乍听到这些话,一脸惊愕地抬起头。
    “小姑娘,你不会让我老人家失望吧?”
    林老太公严厉的眸光注视在清见月脸上,当看到清见月好像被吓坏的呆傻样儿后,他满意地点下头。
    “风儿,我从苏州请了位有名的大儒来做你的西席,你中过举人,只要再用心攻读个两年,考进士绝对不是问题。”
    “举人?”清见月罢工的脑袋瓜子总算转圈,“倾风,你中过举人?”
    蔡大奶奶微笑道:“见月公子不知道吗?堡主、倾风少爷还有我家小叔,他们都是同一科的举人呢。”
    语气中颇有些炫耀。
    清见月摇摇脑袋,很不可思议地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象花花公子多过象举人老爷?”
    倾风翻白眼。蔡伯安、苏海波、蔡大奶奶、苏太太憋不住地偷笑。倾风的表哥、表嫂、外甥还有外甥媳妇象看怪人似的瞪着清见月。
    倾风有些委曲,也有些撒娇地道:“太公,孙儿对中进士、入朝为官实在不感兴趣。”
    林老太公大声道:“那就回去继承我林家山庄。我林家好歹也是杭州首富。你想经商,太公答应你。以你的头脑,想超越陆家堡还会是件难事吗?”
    清见月听到这里,下意识地观察倾风的舅父林泽海、表哥林润华、表嫂及外甥林立、外甥媳妇的表情变化。对于林老太公刚才那番话,倾风的舅父林泽海、表哥林润华、外甥林立,三张脸竟然是一个表情,面无表情。再看倾风的表嫂,一对三角眼里闪出现怨毒的光芒,但是当注意到清见月看她时,马上绽出一脸温柔的笑容。清见月不禁哆嗦。唯有外甥媳妇是一派自然,良好的表现出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
    倾风道:“太公,孙儿不能。”
    “小姑娘,风儿说,他是陆家堡的什么大领主,没有陆倾城的同意,他不能擅自离开。哼,既然陆倾城不在,小姑娘你是陆倾城未过门的媳妇,那么就由你在这里下命令,让倾风离开陆家堡。”
    林老太公一副我说了算的气势。
    清见月身上一阵恶寒,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小姑娘小姑娘的叫,他是怎么听怎么难受。
    陆家堡这边的人都不禁忧愁地望向清见月。
    “小姑娘,为何不说话,该不会是你作不了主?”林老太公怒道:“如果你作不了主,就让那个女人来见我老人家。”
    林老太公口中的那个女人,自然指的是陆老夫人。
    林泽海劝道:“爹,您老人家息怒,别吓着人小姑娘。”
    清见月勉强陪着笑脸道:“太公,先商量一件事,能否请您老人家叫晚辈的名字呢?”
    林老太公根本未把清见月放在心上,用着霸道的语气沉声道:“小姑娘,我老人家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蔡大奶奶、苏太太花容失色,心里都不禁为清见月捏把冷汗。
    “见月。”清见月说。
    他的话令满厅的人都一愣。
    林老太公更是不解。
    “见月。”清见月重复,“请太公叫晚辈的名字。”
    林老太公不耐烦道:“你这小姑娘……”
    清见月大声道:“晚辈已经说过,请太公叫晚辈的名字。”
    林老太公气得加重语气,“我说你这小姑娘……”
    “见月。”清见月固执地纠正。
    林老太公猛一拍桌子,“你?”
    倾风吃惊道:“太公,您老人家不要生气……”
    他这边话还没有落,清见月那边也学着林老太公的样子猛一拍桌子,“清见月。”
    林老太公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
    倾风的舅父林泽海、表哥林润华、外甥林立三张脸上全是震骇,他们作梦都想不到,清见月如此大胆,竟敢对太公拍桌子。至于倾风的表嫂和外甥媳妇吓得象抖筛糖似的。
    除了倾风一脸无奈之外,陆家堡这边各个瞧好戏似的,他们太熟悉了,清见月天不怕地不怕,今生今世能克得他死死的也只有陆倾城。
    “清见月。”
    林老太公那怒如老狮子的模样,相信如果清见月是他的孙子,他老早一个大耳括子下来了。
    “正确,有奖。”清见月端过一杯茶,笑道:“来,您老人家喝杯梅花茶,润润嗓子,晚辈陪着您老人家继续。”
    林老太公怒极,“茶就不用喝了。风儿,跟太公回去。”
    清见月脸一板,“太公若是想在本堡住上个十天半月的,晚辈代本堡和倾城竭诚欢迎您老人家,只要您喜欢,您老人家爱住多久都成。但是,您想把倾风少爷带走,那是万万不行的。首先,倾风少爷姓陆,不姓林;倾风少爷是陆家堡的主人,他生是我们家的人,死是我们家的鬼。如果您老人家非要带走倾风少爷不可,请您老人家想清楚了,倾风少爷在陆家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了林家山庄只能算客。俗语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及自己的穷窝窝。您老人家如果疼爱倾风少爷,怎能让倾风少爷远离自己温暖的家和亲人,而客居他乡呢?”
    林老太公脑袋上跟燃了一盆火似的,“胡说八道,林家山庄就是倾风的。倾风在我林家山庄一样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请问太公,您老人家的儿子,您老人家的孙子,您老人家的重孙子在您眼里算什么呢?”清见月一针见血地问。
    林老太公猛一愣。
    清见月又道:“您老人家百年之后,继承林家山庄应该是您的儿子、孙子、重孙子不是吗?您现在硬要把林家山庄交给倾风少爷,您老人家是否想过,这让倾风少爷如何面对疼爱他的舅父、舅母、表哥、表嫂呢?”
    林老太公的儿子林泽海、孙子林润华、重孙子林立显得有些难堪。
    倾风柔声道:“太公,您老人家请不要生气。孙儿知您老人家疼爱孙儿,可也不能因为疼爱孙儿,而伤了舅父、表哥、外甥孝顺您的心啊。您老人家完全可以把林家山庄交给林立打理,他天生具有经商的才能,林家山庄交给他,一定会更加兴旺。”
    清见月马上又观察林老太公的儿子林泽海、孙子林润华、重孙子林立,三张脸又变得没有一丝表情。
    林老太公忽然大笑道:“清见月,我来之前,就听说过一些你的事情。想不到你还真是刁蛮难缠,怪不得他们把你搬出来。”
    清见月笑道:“哪儿的话,晚辈是最讲道理的。”
    接下来没有再因为倾风的去留而扯下去,林老太公聊起了别的,轻松愉快的话题,使客厅内时时响起欢乐的笑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清见月默默地望着屋子里海阔天空谈笑的人们,渐渐的,谈笑声好像长了腿似的离她愈来愈遥远,满屋子的人也好像变成了一幅画,但是,那幅画里却没有他。清见月眼睛里温暖的光芒变得愈来愈寒冷。
    奇怪?太奇怪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见月,见月。”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焦急地呼唤,清见月好像从梦里一下子被拉回到现实中。他注意到满屋子的人都担忧地看着他。他问道:“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倾风奇怪地看着他,“太公跟你说话,你却呆呆的。”
    清见月呆了一下,哈哈笑道:“没有了,我在想一些事情,大概想得太入神了,所以就忘乎所以了。太公,您老人家肚子大能撑船,千万别跟小孩子计较。”
    林老太公摸摸油膏肥厚的大肚子,笑道:“小姑娘说话真是刁毒。”
    清见月脸一耷拉,“我不是小姑娘了。”
    没有人理他,大家继续聊天。清见月坐了一会儿,实在太无聊,最后找了个烂得不能再烂的藉口告辞。回到冰园的兰院,他坐在漆花的矮桌前,瞪着阳光下白狐卧在软垫上打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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