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少年

第10章


我对老师的直觉告诉我他要损我了。“但是,‘亚马逊’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学社,我们无法包容像韩寒一样的叛逆者。作为一位老师,我要提醒大家注意自己的笔,永远都不要太叛逆。”他就是“亚马逊”的指导老师,姓林。平时喜欢组织我们搞作文讲座,实际就是展示八股文的写作方法课——我的睡觉课。 
 
 
  他的话听得我火大,我在心里骂,你有看过韩寒的书吗?劣根性!怎么就让我碰到了!
  结果下来后,我没有当上社长,只是当了个组织委员,专管煽动和暴动。我有屈才的感觉。但是总算打入了内部,又赢得了民心,也算成功。
  猫说,小子你还有那一手啊?咋见你一和女生说话就口吃?我说,跟我闹革命我就说。猫就转移话题说,我写了篇稿子想入社你可不可以帮帮忙?我说,跟我闹革命我就让你入。猫就又说了声“疯了”,留下稿子走了。
  我拿起猫的文章看了看,名字叫《朋友》,实际上写的是我,语言幽默,主要就是颠倒黑白说是我教他追女孩子,歌颂我们“502胶粘上的牢固友情”。我看完后说了句:“肤浅!”
  我在社里负责担任一个栏目的主持人,在选择栏目名称时遇到了困难。
  我得用一个有个性的名字,即能体现我的革命性又能吸引读者,最好使在我不断的影响下对我的呼声越来越高,最后把整本刊物变成我主持的专刊,目标是控制“亚马逊”,将其升级成为与应试教育斗争的重要阵地,像《新青年》那样,唤醒越来越多的在应试教育枷锁下沉睡的苦难同胞。
  我开始准备用“阵地”这个名字,但一想这个名字没有明显的阶级倾向,又没有新异之感,遂放弃。又想到“指航灯”,后觉得这名在课本里被用得泛滥成灾,搞不好还会引起同志们的反感,又放弃。后面想到很多名字,像“X光”,怕被误认为是健康专栏而否定,“破锁”,因有很重的盗窃暗示而否定等等。然后思维竟被打开跑出来好多奇怪的名字,像“井冈山”、“大刀连”、“渣滓洞”、“红色娘子军”、“恐龙特级可塞号”……让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想像力。
  猫后来跑过来,喊了我一声:“痞子,干嘛哩?”
  我一下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名字,痞子,对,韩寒是叛逆者,我还不够份量,痞子即能说明我们身份的不同,又能以退为进地暗示我们是好人而那些支持应试教育的是流氓。
  于是我拉着猫的手真诚地说:“感谢你!和我一起闹革命吧!”猫忙把手缩回去,在身上擦了又擦,面部表情非常夸张。
  最后决定,栏目的名称叫做:痞子辐射区。
  我和几个社干将所有的栏目名写在了校走道海报黑板上。然后我看着其中最帅的我的栏目名,神情严肃。
  中午睡觉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骑着头牯牛在学校的阅览室指挥同志们把我们的刊物放满所有的书架,然后就笑醒了。
  中午经过海报时我又看了一眼,竟发现我的栏目名被人改了!更可恶的是还改得那么没品位!叫什么“青春辐射区”!我差点儿晕过去。
  我马上回到教室拿着粉笔和板擦忿忿地将栏目名重新改了回来,更想再在旁边写上一句话:“WARNING!谁再改就杀你全家。”但没敢写。
  放晚学后我经过海报时又看了一眼,发现竟然又被改成了“青春”。我想杀人!我对猫说。
  我又改了回来。
  第二天早上,林老师找到我,他对我说:“你那个栏目的名字要改一下。”我就知道是你给我改的,那么富有乡土气息。我想,但不做声。
  “校长看到你那栏目名后火大得很,我就帮你暂时先改了,你再自己想一个名字吧。”老林说完就走了。我心里一下子很不是滋味,说不上是因为校长的原因还是因为老林的那种态度
 
  我只好回到原位,做起了“指航灯”。我想到了马克思的那句“沿着崎岖小道像猿猴一样攀登”的名言,于是我有了地下党员的豪壮心情。
  我不断写了一些文章,但由于社内有控制个人发稿量的规定,于是我放弃了出名的个人私欲,变更了无数的笔名,连班次都改了,搞得那些受牵连的班受惊不已,原来自己班里也卧虎藏龙,由此起到了扩张声势的作用。
 
 
  我的考试更加惨绝人寰。但我能直面惨淡的分数,甚至说我还挺自豪呢!就像以前的价值观,越穷越革命彻底。我每天晚上都会读上一段韩寒的话语,然后写上一些心得。
  后来班主任发觉我的成绩又走向低靡,于是他把我从边疆调到了中土,和一位成绩疯长的男生坐在一起,想以此感化我,劝我迷途知返。
  那男生叫伟哥。没有一个男人听到这个名字时不浮想联翩思绪万千的。其实我们班就兴什么哥地叫,于是就让他小子捡了便宜,仿佛东方不败的角色。
  几天后我和伟哥就很熟了,因为我和伟哥互相佩服,我佩服他的雄起(我是指成绩)和男人味十足的名字,他佩服我的文采和每考必败的绝招,说笛哥的文章比那狙击枪还准,还有鲁迅先生的遗风,并尊称我为“迅毛”,意思是如果把先生比做孺子牛,那我就是牛身上的一根毛。
  伟哥不帅,但他爸爸却很帅,这让我感觉生物的变异是多么奇妙。伟哥很直(我是指为人),没大脑似的,只用脑干生活。
  在我的影响下,伟哥很快地就看破了这场残害青年的游戏,并产生了忧国忧民的强烈责任感。他决定,和我一起为改变现状而奋斗。于是,我和他的课桌上都深深地刻上了鲁迅先生的一句名言:“即使不能唤来光明,也要化做鱼骨,刺破黑暗的喉咙。”
  “现在的青年太麻木了,沉溺在物质的享受中,没有一点儿反抗的精神。”伟哥说。
  “是啊!我就是想唤醒沉睡的同龄人。”我说,“尽上我所有的力量!”
  “中国难怪没有一个得过诺贝尔奖的,教育都成了这样,为什么就不来一个改革?天天喊‘减负",就算实施了也充其量是’治标"啊!”伟哥看得比我深。我还挺希望减负的。
  “人才都被扼杀掉了,培养出的都是高分低能的机器。没有创造力,这个民族怎么进步?”我看到伟哥已放弃了高分才这样说。
  “是啊!学校的学生会啊团委会啊都只是一个命令发布厂,学生干部都没有主见,纯粹是学校控制学生的帮凶。”伟哥真得忘了我还是治安部长。
  “我正在努力把"亚马逊‘独立为学生自己的战斗堡垒,下一个目标是广播站,然后是学生会。”我向伟哥通报了我的作战计划。伟哥的眼里流露出敬佩的目光。
  这样的对话天天都有,像是脱口秀节目,我们列举着古今中外的事例,批判着应试教育,抒发着自己的崇高理想。
  伟哥的加入让我更坚信了我前进方向的正确性。如果说我或许是带有情绪因素,但人家东方不败可是现行教育体制下的标准好学生,他都能为了推翻落后的体制而放弃他一路顺风的仕途,这不是为真理献身还是什么?
  我的文章使我的呼声越来越高,在此时,韩寒在社会上的影响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各界都开始反思我们的教育体制,忏悔与顽抗同时进行。我看到了一片大好的形势。甚至我在那时就开始计划我们行动的途径。我想,我们只差两个字了:行动。
  那几天我和伟哥几乎变得疯狂,我们想像我们是马克思和恩格斯,那亲密的战友情谊让我们拥有了无限的战斗力。
  我们应该将理想转化为行动了,我那时常常想着这个问题。我觉得形势已经变得非常有利,只要我们趁势实现理想,即使有苦难和牺牲,但我们将改变整个民族前进的方向,等人们看到这个国家真正迅速地科教兴国后,他们自然会对我们的行为感到谅解和敬佩的。
  可我们要怎么开始呢?以最正规的社会压力最小的最具有凝聚力的途径开展,还要考虑经费和人力的因素。伟哥对我提出了问题。
  我差点儿因思考奋斗的途径而饿晕在厕所里。综观历史的变革,无非有两种方式,由上至下的改良,和由下至上推翻。我们深爱着我们的国家,况且我们的行为也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强大,所以第二种途径是绝对错误的。而第一种途径带来的最大缺点就是时间的
 
 
冗长,甚至能磨光我们的锐气,不战而败。
  伟哥说:“为什么不把两种方式相结合?”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满脸的疑惑。
  “给教育部以压力,迫使其迅速解决!”说的时候伟哥的手迅速地向前推去。那一下我的心都振奋了,多帅的动作!我后来才记起列宁导师在一次演讲中也曾用过这个手势。
  “我们可以用学生运动的方式!”我茅塞顿开。
  “是啊!我们可以用公民的政治自由的权力:游行,集会。”伟哥激动地说道。
  “就咱俩?”我忽然奇怪地想到那次和玄在校门外的双人集会,那样会很惨。    
  “发动,团结!”这可和我计划的一样,我想。
  “那又如何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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