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大门敞开着,快下班了。门卫室里的还是那个老伯,似乎没什么变化。余奋在榕树下站定,淡淡的哀伤浮起,这毕竟是第一次工作的地方,现在这里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
下班铃声准时响起,车间里的机器齐齐停下,顿时传出吵杂的人声,大家一定推推搡搡挤到水池前洗手;一会,人声渐渐远去,想必去饭堂吃饭去了。期间,不时还有人骑着单车或摩托出厂,大多是见过的,不过不熟,也就没打招呼。
阿光终于出来了,手里提了个胶袋,走到余奋面前,一招黑虎掏心就递了出去!骂道:“你这个臭小子!现在才来!”
余奋含笑接实了这一拳,仔细打量了一下,阿光似乎成熟点了。
阿光把胶袋递给余奋,问道:“吃了饭没有?”余奋摇摇头,打开袋子,他要的东西全在里面,书、钥匙扣、小猫小鸟、手机充电器,还有些证件、卡,阿光竟然把那本字典也装进去了!
阿光二话不说拉着余奋到了大排挡,找了空位坐下,这位子正好是余奋和张小小坐过的。
阿光点了菜后,问道:“你小子这几个月到底去哪里了?”
余奋笑道:“被人抓走的,关了几个月,昨天才逃出来。”
阿光自是不信,偏着头看了看余奋,笑骂道:“骗鬼吧你!又没钱又不帅,只是皮肉细嫩了点,别是给人当小白脸包养了吧?”余奋被洪爷煮过之后就怎么也晒不黑。
余奋笑笑,反问道:“你呢?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呀?”
阿光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不见,埋头喝茶。余奋恍然,原来阿光的感情出了问题,难怪一开始看上去成熟了点。
余奋对安慰人没有经验,特别是感情出了问题的人,便不再说话,也埋头喝茶。
菜上来了,阿光吃了两口,放下筷子,苦笑道:“上个月分了,两年,足足两年!说分就分了。……什么都是假的,除了钱!”
余奋恻然,看来又是因为钱而分的手,以前隔壁宿舍那哥们也是这样。
余奋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阿光叹了口气,道:“能有什么打算,再做多几个月,积点钱,出去闯一下!不成功就回家种地去!”
余奋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自己好象什么忙也帮不上,不过倒是认识一两个看上去有钱的主,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便对阿光说道:“我的手机号码会一直用下去,有什么事不妨打我电话。”
阿光怔了怔,点了点头答应了。还真看不出余奋这小子的深浅,平时话不多,也不爱炫耀,对什么事都不怎么在乎的样子,说不定真有什么路数。
两人吃饱了,又聊了会,阿光的上班时间快到,便各自回去了。
余奋心里憋得慌,很不是滋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人就不能活得简单点吗?为什么要搀杂那些东西进去?余奋第一次感到厌倦,厌倦这个世俗。他忽然有种冲动!毁灭这个世界的冲动!他又想到了父母,想到了父母过的那种简单、平淡的生活。
余奋在H大下了车,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人们,就像看着棋盘里的棋子,任人摆布的棋子,不由替他们感到悲哀。
余奋苦笑甩开这些奇怪的念头,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叫丘慕华出来,岳芸跟不跟来也罢,来了更好,当面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免得日后麻烦。
这时,迎面走来一人,这次真的算是熟人了,见过三次。那人见到余奋,喜上眉梢,上前就挽住余奋手臂,道:“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
余奋恶寒!见到这张小小准没什么好事,看她现在的样子八成又是拿自己当挡箭牌。果然,余奋被迫调头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人越过前头,挡住了他们去路!
(昨夜去理发,本想剪个长碎,不料遭遇生手,剪来剪去剪成了短碎,难看至极!无奈之下,叫他剪平头,那小子手一抖!平头也剪不成了,后来还是师傅上来收尾,最后只剩下一头不足一公分的短发。)
第二十六章情绪
更新时间2008-9-2316:26:39字数:2718
又是那个白面书生李自然!余奋无奈对他笑了笑。
李自然见是余奋,脸色惨白,眼里闪过一抹凶光。
张小小看到,赶紧把余奋护在身后,叱道:“你想干什么?”
李自然的眼神渐渐变得阴冷,不由使余奋想起了毒蛇,这麻烦似乎大了点,余奋郁闷不已,同时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火!你一个卑微的东西也敢挑战我的尊严?片刻!余奋心火越烧越旺!他要把这卑微的东西灭了!
这时,旁边有人急叫:“喂!喂!你怎么了?”
余奋摇摇脑袋,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刚才竟然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他茫然笑了笑,见张小小正紧张地看着他,而李自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发青,眼神空洞,似乎见到了使他极度恐惧的东西!
余奋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张小小长呼了口气,没回他,兀自看着他,满脸不解。
李自然的眼神也慢慢聚集了起来,一声不吭,调头便走,脚步虚浮。
余奋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又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张小小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你刚才吓死人了!”
余奋奇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张小小郁闷道:“我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一下子就变得……怎么说呢?就像要杀人,又不像要杀人。”
余奋汗了一下,有这样形容的吗?只听张小小又说道:“对了,你刚才就像是死神,不过似乎又还有什么别的。”
余奋心想,难道是刚才想灭了李自然,然后就散发出了杀气?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一度还想毁了这个世界呢!看来是在山顶呆了太久了,神经过敏了一些,余奋这样安慰自己。
张小小见余奋半天不说话,问道:“这几个月你去哪里了?有次路过你上班的地方,他们说你被开除了,谁也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余奋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我拣到一本武功秘籍吗?这几个月练武去了。”
张小小也笑道:“是吗?什么秘籍?借我也看看。”
余奋笑嘻嘻从袋子里翻出那本莫名其妙的“秘籍”递给张小小,张小小接过“秘籍”失笑道:“还真的有秘籍呀?”
余奋笑笑,没说话。
张小小随便翻了翻,看得一头雾水,便将书还给余奋,道:“这也是武功秘籍?如果你真想学武功的话不如我借几本书给你看,保证是真的!”
余奋赶紧摇头,自己还有几本放刚哥那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完,几本都那么厚。
张小小见他这样便岔开话题,道:“你来这里找人吗?”
经过刚才的事,余奋的负面情绪尽去,本来是要找丘慕华的,现在好象暂时没这必要了,便道:“很久没来了,随便看看。怎么那个李自然还缠着你?上次看他好象放弃了。”
张小小郁闷道:“别说他了,一说就烦!”她接着道:“都是你,本想找你再演场戏的,可你几个月不见人影,所以他又缠上来了。”
余奋哭笑不得:“那你不会找其他人?”
张小小张了张嘴,没说话。余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忽然想起袋子里还有本字典,便掏了出来,递给张小小,道:“还你字典。”
张小小接过字典,漫不经心翻了翻,还是不说话。余奋感觉很是压抑,不想再呆在这里,便跟张小小说:“这个……我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了。”
余奋没等张小小回答,转身低头就走,心里盘算着,等会打个电话给刚哥,去拿回那几本书。
走没几步,有人挡住了去路。余奋横向挪了几步,那人竟也跟着挪了几步,始终挡在余奋面前。余奋抬起头,汗!又见岳芸!而丘慕华在岳芸身后抱着本书,似笑非笑看着余奋,余奋又汗了一下!
岳芸捏着粉拳砸在余奋胸口,喜道:“我还以为你被人卖了呢!手机打不通,你家里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余奋看向丘慕华,见她缓缓摇了摇头,只好苦笑道:“是被人卖了,昨天才逃出来。”
岳芸仔细打量了余奋一番,两颊飞红,小声问道:“你……你是来找我的?”
余奋心里一凛!果然如此!以前是丘慕华说的,余奋当时听了还窃喜了一阵,竟然还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他,而且是不错的女孩子。现在他头大了,该怎么说才好?有个管家婆姐姐就很满足了,不可能再喜欢上另一个,可岳芸以前对自己很好,又不想伤害她。
余奋不由又望向丘慕华,见她还是缓缓摇头。余奋心里呻吟,姐姐!你到底要我怎样?我怎么那么冤枉?天怎么还不下雪呢?
丘慕华适时解围道:“快要迟到了。”
岳芸不舍道:“哦,我要去上课了,记得打我电话。”说完跟在丘慕华身后走进校门,边走边频频回头。余奋心头沉重无比,不知所措。
张小小不知何时走到余奋身边,道:“岳芸果然和你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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