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看不起我

罪魁祸首是我。哭都没地儿哭，骂也没理由可以骂。
  忘记，忘记。我不要再看夫英，我要忘记今天的事情。损失已经这样了，忘记它。
  我大喘气，平整烦乱的情绪。
  “要带我去哪儿？走吧。”这么多人进来，看了夫英的身手，怕后面几个人也可能要在我面前表演。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什么也没有心情了。包括为了保身，演戏。心情太烂，什么也不想管了。情绪并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我毕竟不是专业演员。
  郑谦没想到我再开口，竟然直奔主题，呆呆地说：“好，我们出去吧。”
  他在前带路，我在他旁边走着。走了几步，我的心情恢复了一点点。只要不看夫英，我会有意识地让自己忘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这是要去哪儿？”我们在这屋子里走过那屋子，墙壁都是有暗门的。只是当我们走的时候，门已经开着了。这就像是一条室内走廊，长不见头，安静如无人之境。
  “先去凤来酒楼吃早饭。呵呵，我叫人准备了好多吃的。我们吃了，再进宫。”郑谦微笑着回答，尴尬还是让他的笑容变得有一丝假。看来，他很在意我的那个玉扇子。
  看到他的表情，我也想起了我刚才失去的扇子，唉。
  “好。”我只能听命从事。问了刚才一句，我才发现自己缺少自知之明。明明是受制于人，竟然还敢问三问四。问了，知道了，自己岂不更尴尬？
  “林亭雪，你不高兴。我月国统一了盛国，会好好打理的。大家还是可以好好生活的。你看凤来出的烘烤小吃就知道。两好合一，更好。”郑谦略为失落地说着，话题真是一百八十度的峰回路转。
  “我是盛国人。”说不了长篇大论，此时心里边只有这一句话。灵魂是现代人林亭雪，身体却是古代林亭雪。我身上的血液是盛国人林亭雪的。所以，我也是盛国人。郑谦为了玩，要征战盛国。我却是爱国的。
  郑谦继续走着，不再说话了。
  凤来酒楼今日很是冷清。大概京城已经是混乱不堪，是以没有人出街了。
  我与郑谦坐在红支阁，我坐的位置是古风棋以前坐的，刚好可以看了窗外上中下全景。
  刚才路过凤来酒楼一二楼厅堂，没有人。现在进了红支阁看窗外，街上没有人。
  大家都不敢出门，衣食住行要怎么解决？每天吃可能都没得吃，还怎么考虑明天的事情？
  桌上的早饭，真的很丰盛。凤来酒楼的师父怕是把拿好的作品摆上来一大半了。
  我今天没有胃口。好像连筷子都动不了。不知道是因为昨日体力透支的后遗症，还是因为今日可能面对的悲惨。
  “吃。”郑谦突然生硬地甩出一个字，语气中带了怒。
  我真的不想动。我真的没有胃口。我不想吃。
  我的想法全部被排斥心理占据，越发觉得桌上美食的可怕和恶心。郑谦看着我，我看着桌上的东西——想吐！
  这莫名的反感引发了我一阵头晕。我坐在椅子上，往后倒了倒。郑谦扶住我，心疼地说：“好了，歇息一下，等会儿再吃也罢。可好了些？”他的手在我背上温柔地扫着。
  我实在头晕，有些支持不住了。
  郑谦招了招手，进来一个人手里边端着药。
  “来，把药喝了。哎，你这身子。可让人说什么是好？”温声细语，在我耳边说着。说实话，挺感动的。可是一想到敌对身份，和现在的形势，又变成了可笑可悲了。
  我听话的张开了嘴，大口大口的灌。我好像最听他的话，在他面前吃药，总也顺从。假如是古风棋，假如是陈都运，假如是小云，甚至是安嫂子，我也会闹一会儿才肯喝的。只有郑谦，我不闹，我喝。
  每一个大夫开的调理身子的药方不一样，喝起来口感也不同。数古风棋给的药相对最好喝。
  郑谦这两次给我的药液很是浓绸，上一次，我直当毒药，喝了。这一次，我的胃本身正在排斥着外面的东西，这一遇上它，刚一碰到，反涌了上来——呃！
  我吐了郑谦一身，他竟然没有避开，反而护着我的身子，不让药液沾了我的身。
  “雪儿？你让雪儿喝了什么？”好像是古郡棋的声音，我想看清楚来人，却晕得更厉害了。
  “不想我在这里，引不来三王，倒引来了二王爷啊。稀客，稀客。欢迎之至啊。”郑谦把我扶正，靠在后边站到我身后的女人身上。他也不在意自己衣服上的秽物，站了起来冷笑着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要我跟出来呢。可惜他高估我的身子，我没能支撑到他希望的时间。他也高估了我的身价，古风棋能成国盛国大英雄，他就不能是为女人坏事的主儿。他的心里，也不一定能为了我有何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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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一回］
  “放了雪儿。大丈夫做事，如何地拿女人来挡箭？”古郡棋叱责郑谦，从门口闪了出来，站着。
  我后面的女人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放在我脖子上的锁骨位置，我的大动脉感到一阵凉意，整个人的意识立马清醒了一大半。
  真的是古郡棋。
  “雪儿，你可好些了。”古郡棋见我双眼变得清晰，柔声相问。
  “我没事。二王爷如何来了？这是危险之地，赶紧走吧。”我感谢古郡棋今天来到这里。郑谦如此利用我，要是没能引出一个人来，我似乎有点儿悲哀。我也明白这是很自私的想法——来了，可能就会死的。
  “来得，谁个走得？”郑谦慢理斯条地给我倒了一杯茶，头也不抬地说着。
  “来得，当然走得。雪儿，跟我走吧。跟我走。”古郡棋凶了郑谦一句，转而温柔地对我说话。他好像在求我。
  我的心不免一揪。我怎么受得起他这样说？？
  “不。二王爷，你自己走吧。我是走不了了。我的身子，你也知道。由得我吧。”我微微笑回答他。跟他走，我的下场也不会好的。再说，现在的状况，他能全身而退已属奇迹。带上我，一定不能。
  我拒绝任何人为我受伤流血。
  “来人，请二王爷到里面坐。”郑谦似乎很生气。现在这个时刻被人忽略，的确有些超出了他的忍耐限度。
  “在你看来，盛国的皇族那般不堪么？我来一路，清理了一路。搬回一城，暂时还不行。走，绝对可以。”古郡棋冷眼扫视着郑谦，生硬地讲着。
  “我家王爷呢？”我不想听他们吵架。古郡棋来了，我也不能帮他逃。假如他走不了，我也没有办法的。我想问：“他如何了？”
  郑谦别过头，不说话。
  古郡棋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国舅救了我。大家都失散了。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消息。”
  我盯着古郡棋的脸，思想有些停滞。兄弟情谊，今日大难，却是这样扶持的么？
  “他应该没事的。他有自保的能力。”古郡棋见我不作声，补充似的安慰我。
  我轻轻咳了一声，恢复正常表情。
  “哦。二王爷如何能来这里？快走吧。”我真的不想看到血，不想看到死亡。尤其是熟悉的人。拿这个转移话题，刚刚好。
  “我的人查到，此外房子有特殊香味。我心里不自然地想着你，越想越担心。来了。后来在这里看到你，我就进来了。跟我走吧。我能带你走的。”古郡棋语气变得软了不少。
  我冷笑一声，说：“怎么可能？二王爷，你带我走，你得损失多少将士，你可知？我根本就是个走不了的人。再者，二王爷莫再误会了，我不会走的。我是三王妃，要走，也是三王亲自来接。不然，不走。”你执意要我，我也会强调我的固执。不可能就应该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古风棋在宫里对我的警告竟然在我脑子里回旋着。我也不想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嗖！叭！嘣！好几个急促的声音惊了我的沉思。
  我抬起头一看——原来站在夫英左边的男人倒了下去。
  古郡棋身边的人都亮出了武器，其中一把刀上渗着血水。
  “雪儿，走了。快，拖下去，我也难。”古郡棋面色凝重地叫着我。
  流血了，死人了。我也知道事态紧急。
  我说不出话，眉头紧皱，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不动的人，再望着古郡棋。我摇着头，不知道摇了几下，不知道要继续摇几下。我怕伤害，怕死亡。我不想古郡棋死。
  夫英带着人已经与古郡棋的人开了打，争执之中，古郡棋始终是被手下围在中间。即使郑谦的人放暗箭，施暗器，也没有伤到他。
  我看着乱枪狂舞，刀光剑影，心揪得紧紧的。
  郑谦坐在我身边，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古郡棋与我对视着，我不知道我自己的目光表达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看懂了什么。好一会儿，他深深地望了我最后一眼，甩头说了一句：“走。”。
  他真的走了。
  古郡棋的手下听到古郡棋的命令，全都一阵狂打，逼得夫英一边连连后退三步。
  嘣，烟雾弥漫。
  夫英等人马上向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