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看不起我

  烟雾一散，却只有夫英一干人在。
  他走了。
  我突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刚才的紧迫感，好吓人。我的心脏有些受不了，很闷。
  “没想到盛国还有这些高手。如何地当时竟然没有查到？”郑谦放下手中的茶杯，甩出问题。
  “查，如何能查得圆满？总有疏漏之处。郑谦，你能在这里无人知晓。盛国自当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处。”我说得有些虚弱。空气中有血液的气息飘散着，我的心脏经过刚才一惊，尚未恢复。
  郑谦温柔地扫了扫我的背，把早饭推到我面前。
  “现在，吃一点吧。应该饿了。”他说得完全像没事人一样。
  我望着他，有些讶异。现在要我吃又是何缘故？还不死心，以为再等一会儿，古风棋会出现吗？
  一个古郡棋出现，他没能抓到。要是古风棋真的来了，不见得他就能抓到。何况他根本不会来。
  我心里苦笑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吃将起来。
  吃就吃吧。吃，把我心里的不快全部吃了，消化了，消失。
  每一次我吃饭，郑谦总也默默地陪着我吃。这一次，他也一样。只是这一次，我并不欣赏他这样。
  旁边就摊着一具死尸，连血都还流着。
  我们两个就坐在两步之远的饭桌上吃着。
  红云阁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想吃光桌上的东西，撑饱我的胃，撑饱我整个人。我的心感觉很是空虚，空洞洞的，莫名地感觉很冷。吃饱了，就好了。
  屋子里安静地连一根针掉落都听得见。
  我和郑谦两个吃着，桌上的东西真的被我们吃光了。
  我抓起最后一个包子往嘴里塞着，郑谦没有与我争。其实我已经很饱了，只是很想吃，不让自己有空间思想。郑谦不有阻止我，平静地陪着我。
  我吃完了，他手中的茶也递到了我的面前。包子还在喉咙停着，我抿了一口茶，想把它顺下去。
  可能因为吃得太快，太大口，茶水下去，包子顺着食道下去，竟然挤得我生生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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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二回］
  四月尾了。天气时热时凉。
  无风无浪过了五天。
  古郡棋走了那天，我吃饱后，陪着坐了许久。沉默之中，四周一片平静。
  古风棋到底没有来。
  到现在，整整五天了。他没有出现。
  我相信古郡棋的话，他可以自保的，他应该没事。
  每天跟在郑谦的后边进出红云阁。在室内走廊里来回的走。我的心情被单调的作息平复了。
  郑谦好像很在意我的身体，对我的夜晚睡眠和午休十分坚持。
  死人的事情我已经不想了。其实早就下令杀过人，现在也不过是当面看着生命的消逝而已。
  有时候想想人总是会死的，我有一天死了，可能也是那个样子。所以，不可怕。
  每天在凤来酒楼用餐，留连。外面的光景没有大的变化。街上还是看不见多少人影儿。
  胜利好像不如预期一般来到。郑谦的脸色对我说明了一切。他在我面前毫无掩饰，不管是听取报告还是下达命令，我在场从来不用回避。
  “喝了这杯茶，回去休息一下。”午饭过后，我绮在红云阁窗口眺望外边。我希望可以看到一些人。郑谦站在我旁边，陪着。后来，他看了看天色，叮嘱我回去。
  他每天就是这样提醒我作息。我听话就可以。
  “好。”微笑，回答。我转过身，走得干脆利落。
  从凤来酒楼通往我房间的室内走廊，我已经熟悉道路了。我可以自己走，不用再等着人来带路。当然，还是会有人跟着我进出的。我了解，我也不在意。软禁的意义，我懂。
  进了房间，跟着我的人就离开了。我知道那人的离开，却不知道我的房门是不是被锁上了。如果没有，应该不可能吧；要是有的话，我却从来没有听到上锁的声音。不过，这个也不重要。毕竟我是个逃不出去的人。
  我回到房间，站着，并不想动。在这个空落落的房间里，失落感重重包围着我，休息已经只是一门功课，因为郑谦非要我做罢了。
  “过来。”熟悉的声音轻轻地从里面传了过来。
  我抬头竟然看见陈都运站在我的床头。“好想，好想。”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此刻却占据着我整个心灵。
  我说不出话，愣愣地往里走着。真害怕这是梦，走近了就消失了。可是我的身子却希望上前去印证。
  “我前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来晚了。”陈都运似乎也有些激动。只说了两句，断了。
  “来了就好。呵呵，外边怎么样了？”我走近床边，坐在床上，傻笑着对他说话。这么些天以来，我的心脏现在才活了。
  陈都运给我详细报告了外面的事情。压低的声线，完整的内容，好像一切回到了三王府。
  原来皇家所有人都被转移了，皇宫却还是守卫森严，到现在尚未被攻克。三位王子不知去向，国内却有几股对抗势力招架着月国的攻势。
  各地月国兵团里的盛国人陆续自卫，回防立场，坚守本国。所以现在月国在盛国的势力陆续瓦解。而边境的军队，月国进行强攻，不想盛国的驻守军队力量太大，加上护国民团不断加人，支援边境及后方，不断靠近京城。现在的形势是盛国统战对外，月国侵略和自保同时略显吃力。
  只是月国的势力集中包围京城，一时间还难以一击成功。现在，拉据战，盛国只算是勉强守住。
  我相信这里边有古风棋的一份力。没有根据，只是一个女人的直觉。
  “咱们都没事就好。你今日要是安全离开，日后少来这里了。太危险。”恒安镖局安全，我懂。毕竟都是有点武功底子的人，集中在一起，外边很难攻克。再说它也不是权力的象征，在月国人眼里，它现在还不重要。只是样生店的安全倒是我没有想到的。郑谦为什么没有叫人去动它？
  “你要跟他？”陈都运听了我的话，很是吃惊。急急就反问了一句。
  我不禁吡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跟他？哼。”我对他的问题很意外，也有些个失望，低下头继续说着：“我这一次，怕是走不了了。我也累了，不想再逃了。陈都运，我想就这样死在这里。算了吧。你们在外面好好的过——”
  我还没有说完，陈都运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整个倒在床上，惊讶地望着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带你走。我们出去。”陈都运看着我躺在床上的目光，脸红了。他慌张地站远了一步，低下头。
  “我不想你死。事到如今，我也想好好活下去，好好活。我不能。郑谦不会放我走的。死不死已经不在我了。你不能为了我死，如果你因为我死了，我活着也只是受罪。唉，要怎么与你说明白呢？”我突然觉得我讲的话过于现代，陈都运应该听不懂。
  果然，那家伙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是说，你的命也是命。你才应该好好活。我呢本来就是个药罐子，死亡只是今天或是明日的事情。我不值钱。”我想说明白，可是说了出来，我自己听了更乱。
  “你最值钱。”陈都运第一次如此直白与我说话。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好像是在对我表白心意。当然，我只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这只能是我自己过度自恋产生了错觉。
  “先不管这个，反正我不走。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你到了外面，要是能帮上什么忙，就得帮。样生店或是恒安镖局，哪个能出力，都出。一切以国以家为大。用人的时候就说是我的意思。你回去吧。”我希望他能留下来。以前日夜相伴，这些天的冷清一个人，我真的很希望他能留下来。可是留下来太危险，我怕他留了下来，却要陪着我去死。郑谦的喜怒哀乐，我始终看不透。可能是做奸细的人城府太深，也可能是我已经对他完全陌生，不再信任了。
  “我不走了。要是你要我传达指令，我可以传出去。”陈都运这一次完全不听我的，脸也别过一边，也不看我。
  “你还带了人在这边守着??”我的心提了起来——一个人来已经危险，要是几个人在，郑谦那边怎么可能毫无发现？
  “没有。我一个人。我会留下来。事情一旦有变，我带你走。外面，金老和安嫂子他们自会处理，我不管。”陈都运看也不看我，对着墙那边说得理所当然。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男人一瞬间高大了起来，我都快看不见他的肩膀了。
  “随便你。”听了一轮报告，吵了一轮，我也累了。既然是他一个人来了，以他的身手，应该安全。那就不管他了，看这形势，我也管不了他。我得睡了，要是睡眠不足，郑谦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看出来，就会叫人给我施针，说是通血脉，助眠。想想都怕。
  我用被子蒙住了头，一时间还睡不着。外面很静，我却知道他就在旁边。安定的感觉回来了。感激，感恩，每一天都不断得到。
  陈都运在，我睡得很好。没有做梦，没有呓语。一觉醒来，脸也不会觉得痠，也不会觉得睡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