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看不起我

  太久没有熟人轻松聊天了，我起了身，正与陈都运说着话儿。
  不想外面一顿吵杂，惊了我。陈都运马上隐身。
  我懊恼地看着门那边，心想——郑谦竟然来催了。这不是还没有到晚饭时候呢吗？怎么今天这般着急了？
  “林亭雪，走，跟我走。我们进宫去了。皇宫已经攻克，我领着你先行一步走，尝尝鲜儿。呵呵——”郑谦人未到，高声传入先夺人。
  皇宫被攻克了？这也太快了吧？陈都运在我午休前才报告形势转好，现在却这样？
  “皇宫里，你们进到哪里了？”我好奇，问了。
  “皇宫，我们已经进了前门以后五十间宫房领地了。前方还打着呢。我现在带你去看看赢的一刻。呵呵——”郑谦进了房间，见到我衣衫整齐地站着，更加高兴。他上前走到我身边，拉起我就要走。
  皇宫前门以后五十间宫房的地方其实没有皇族的人住着。装修华丽，我却从没有见过那里住着哪个皇族的人。元宵日，灯节。古宏棋带着我游了皇宫再回乾思殿，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们没有去前门以后的五十间宫房那边。
  此刻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五十间宫房不简单。我跟着他此去，怕是要折了。
  “走啊。快点。呆会儿，要是我月国勇士先我一步攻上盛国皇帝的宝座，就无趣了。”郑谦见我呆呆地不动，用力地拉起我向前走着。
  “好。”我听话。
  如果此去真的死了，就死吧。陈都运也算是来给我送终了。我愿了。
  郑谦意气风发地拉着我一直走，我小跑着跟上他的大步伐，一脸的微笑。我回头看到陈都运在里面现身担忧地看着我。
  哭泣总也不美，即使离开不能避免，伤心也可以漂亮的微笑。
  别了，这个冷清的我讨厌的房间；别了，这个室内走廊；别了，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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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三章(修改过）］
  皇宫红墙绿瓦，气派非凡。宫门外边围着无数黑压压手执武器的人。
  郑谦带着我靠近人群，人丛中豁然闪出了一条大道直通正门。
  说话的人不多，我听见更多的是人与人衣服发出的摩擦声，冷冰冰的武器与其他东西碰撞的声音。看得出集中来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全部是一班平民。
  乱也不乱，杀气很是浓重。
  空气中没有血腥味，现在的场景却压得人心里很重。
  “进攻。天黑以前，拿下盛国皇帝的宝座！”郑谦始终拉着我的手。他丝毫不在意是否有人注意到他拉着的是穿着男装衣服的我。意气风发的话让现场的气氛随之升温。
  被动。我的心平静了下来。前路可能是生是死，我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去就去吧，微笑面对一切。
  前面三行人作先锋，郑谦拉着我随后在中间跟着走。后面尾随人数不详，因为太多了。我只能感觉到后面人群里流转到空气里的压力，回头看了也确定不了人数。
  进了正门，直走。
  郑谦的手紧紧拉着我。我一路跑着跟上，总也觉得不对劲。皇宫，我也是来了几次的。说熟也不熟，一点儿印象是有的。进了正门，好像应该往左边走，到了第三个入口再绕进去。
  每次进宫，都由宫人在前面带路，我当时就觉得绕来绕去的，晕了头。我还只当自己方向感差，而皇宫又太大的缘故。现在看来，可能还有别的东西。
  直走的路很宽，不一会儿，面前有一排房屋。来这里之前，郑谦收到报告说已经派了人探过路，说这边是皇妃们的住所。
  郑谦的手下，有一个大声嚷嚷着叫喊着下命令。一间房间分别安排三五个进去里面搜查。
  先锋继续带路，我们也跟着前行。
  身后有几句惨叫，倒也不多。可能是留守皇宫的士兵或宫人之类的，死了。我的心仅仅咯噔一下，也淡然了。现在，这美丽的皇宫就是战场。战场上生死，太平常了。再来还要承受什么样的画面，我不能想像，也不想去猜。
  相隔二十米左右，景色相差甚大。这里是很多个院落，不过较之先前那一排的整齐和单调，这一排更像是皇妃们的住所，各个小院分布参差，别致而各有风格。走廊突然多了很多分岔口。
  郑谦的人，挥手引走了一部分人向左边探路。另一边也有人带着人离开了队伍。这里的地形，美丽中，更多了复杂，去搜查的人也增加了两倍。
  “林亭雪，你怕吗？我们也去搜。向前去，已是没有大道，全部都分岔了。来，我们就走这边。”郑谦回头看着我，有些兴奋地说着。我微笑，没有开口。他也笑着，拉起我就往前走。
  他选的是正中的方向。
  两边有很多走廊，却总有些小家子气，类似小地主家的。所以，进屋子反而更加吸引人。
  先锋们分开进了不同的房间。
  郑谦不紧不慢地拉着我随后跟着三个先锋进了一个房间。
  他拉着我走，我没注意脚下有门槛，差点摔了。郑谦着急扶我，竟然直接拥我入怀，紧紧抱住。我很不适应，站稳了脚，就轻轻地推开了他。他倒也没在意，笑了笑，拉着我进去了。我们进了屋子，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
  先峰不见了。
  这里面就是迷宫设置，一道道厚布墙壁交错飞着，把人的视线都隔开了。郑谦一把把我拉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不容我挣脱。我抬头却看不见他的目光。只能感觉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稳而重。
  我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好像不是对着我和郑谦说的，加上布墙的飞错吵杂，我听得不清。四周除了白色的压抑，并没有暗器出现也没有敌人来攻。
  “你娘老态隆钟了吧？”我听到了，郁闷——哪有人这样说话的？不过，我听清了，终于听到是真的有人压低声音问着。
  有人回答：“你娘才老态隆钟了！”接着没有声音了。
  同样的问题一直不同方向有人对答着。我在郑谦的怀里，细心地听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如此在意。好像有人回答：“嗯？”可是不回答，就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出现，类似刀剑插入肉体的声音。惨叫，有时候也传出来，很近，却只得一声。惨叫的人陆续出现，明显不同人。郑谦没有在意周围的对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围，护着我，看着布墙。
  是他听不懂，还是那些话真的不重要？
  到最后，屋子还是白色的布飞来飞去。四周的人气却好像消失了。尤其是先锋和后面跟着我们的人，我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呀！”一声断喝，突然劈过来一把明晃晃的刀。郑谦一个反手，用剑挡住，我却被人用力拉了一把，与他分开了。腰间直插入一把剑逼近我的腹部。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盯着那把正要取我的命的利器。
  “咣当”一声响，剑没有刺到我，倒是被刚才出手的刀挡开了。
  我不知道那是谁，只知道不是郑谦。郑谦一心想靠近我，连连前进，却周围刀光围着，苦于自顾不暇。
  “林亭雪！”郑谦竟然不顾风度地大喝一声，一剑扫开那把攻击的刀。他看着，我却看着他身后那团黑影。
  很闷地一声，郑谦倒了下去。我看着他的目光从专注、渴望、担忧到慢慢飘散。我没有说话。
  
［正文:第八十四章］
  郑谦的倒下，屋子里的布墙也随之散开。
  我呆呆地看着空旷的屋子，再看着站着的人和地上的。先锋有人瘫在地上，不能动弹，有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都看着一个方向，我也顺势看去。
  我看到他了。那双眼睛闪烁不定，我还是看不懂。由始至终，我从来不曾看懂他——古风棋。
  “那个是谁？”皇帝金手一挥指着我，他身后三兄弟并不声响。
  我冷然自嘲地想：难道他们刚才没有听到郑谦叫我？是我幻听么？
  站在我左手边的人身子移动了一下，我转过头看着他——清远。那个送过我一程的车夫。是他救了我吗？我看着他手中的刀，好像就是原来吓得我心里发毛的好一把，也是帮我挡开剑的那一把。
  “得罪了。”清远与我对视一眼，双手作揖说道。说罢，他一个甩手，一把扯下我的发束，长发如云，飘洒下来，盖住我的头部。
  我甩了甩头，把挡住脸部的发丝甩到两边，然后提头挺胸看过去。我懂。这一刻真的来了。
  是的，皇帝、古郡棋和古宏棋认清是我之后，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古风棋却是一脸平静。我也很平静。
  郑谦被拖走了。士兵们开始清理现场。动作速度而安静，不用猜也知道训练有素。
  我看着郑谦被拖着离开，目送着他。皇帝那边的目光，我不在意了，也在意不了。郑谦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他要死了吗？”我在心里随便自问了这么一句。也只有这么一句，再下一句，我想到的是我自己。我会死吗？会的。
  穿越如果等于死，而死等于带着原来的记忆继续别一段人生。不好，一点都不好。如果死，就死了。我更希望如果死，是真的死而不是另一个带着回忆从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