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看不起我

人吃人的地界，却更看到人，活活饿死了。”他像是在说书似的，我麻木的心像是被插多了一把刀，知道却没有知觉。
  江东旺在一旁更是义愤填膺地接茬：“可恨是那林阳。朝庭发了震灾银和粮食，却全部归了他手上。想陈大哥当年，亲眼看着父母兄弟一个个饿死在眼前，我就恨得牙疼。”他的拳头竟然握着也可以把关节发现声响表达他心中的不满。
  安嫂子脸色大变，回过头，望着我的被子，不言语。
  我的头太晕，高烧让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体。想想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身体好了，我也不见得自己能如何反应。
  这个时候，门口走进来胡大夫。他手中的药还有一点儿热气冒出来。大家一下子安静了。
  “公子大病，歇息要紧。大家伙先个出去吧。”
  安嫂子接下药。金成一行人，一个个施了礼慢慢走出了屋子。
  胡大夫看了看我，也出去了。
  安嫂子在帮我吹着药，吹了半晌，她才递到我手边。
  “这陈都运当日知道你的身份的时候，我回来看你，他倒是从屋里走出来。我想着他已经是自己人，还知道了事情。他问起，我当时就与他谈了你的事情。说我为何死心跟你，说阿强兄弟的事，说样生店的事。他当时脸色不对，我倒没在意。想来，还真险，他可一个不小心随便就能杀了咱们呢。”安嫂子放下药碗在我手里，絮叨开了。
  他当时想过要杀我吗？
  这个念头突然浮上我的心头。是的，我猜，他当时就想杀了我的。如果不是安嫂子多嘴，他已经杀了我。何至于今天，为了陪我死，却送死呢？
  心痛让我的头发涨，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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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六章］
  我一口气把药喝下去，用力地抬头看了看屋子。
  安嫂子奇怪地望着我，说：“这是恒安镖局。唉，本来在这儿，我觉得安全。不想——咱们还是找机会走吧。离得远远的……”
  安嫂子还想说下的，只是我的样子太呆，完全没有反应。她住了口，安静地看着我。
  我拉了拉被子躺下，不想说话。想想我的确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无时无刻不依赖被子。古风棋给我拉过被子，陈都运也给我拉过。陈都运……
  蒙上被子，把头完全包住。黑暗，能让我的心松了一点点。
  安嫂子好像走了出去。门关上的声音之后，再没有声响。四周安静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身体的沉重、心灵想放松。我很想休息，不管现在是白天还是快到夜晚。时间、一切都不重要了。
  “能出来说说话儿吗？”男子的声音，吵了我，我竟然不觉得讨厌。
  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我歇了一会儿恢复了元气。我笔直地坐起身子，头清醒了不少。
  前面站着的人走近我的身边，为我披上一件暖暖的衣服。我来不及看清他是哪个，直到他退回到床前三步远站着。
  古宏棋！？
  没错，就是古宏棋。
  蒙面人救我，是他的人。能在一瞬间了解情况作出安排，让我安全离开，又能让我衣冠整齐地出现在恒安镖局——古宏棋，何等深不可测。
  “好生养着。你现在能说话吗？”古宏棋在部下推前来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笑说着。我看见了他的脸色闪了一下，可能是为了我的称呼为难着。
  “古，四，四王爷。在这里见到你真是让人意外。”我勉强开了口，原本以为很难，原来说话可以很容易。只是对着安嫂子他们的时候，我无语而已。
  “……”沉默。
  其实他来这里，我想到了他的所有。而他现在，怕是了解了我的全部。具体知晓的时间，我不清楚，但现在，我知道他手上有着我的齐备资料。因为了解，所以无话。
  沉默从来不是我喜欢的，尤其是现在的气氛。
  “外面的事情平定了吗？”我抬起看着他，尽量表现得自然。想当初皇宫一行，只有他一个让人亲近一些。
  “没有，现在事情都摆在场面上了。月国人突袭我们的城池，抓走老幼妇孺，威胁壮丁造反。”古宏棋略为冷淡地说着，毫不在意。
  “没有家人的呢？”我有点想和古宏棋拉拉话儿，对着他，就是想说话。
  “没有家人，也就不能威逼。杀了。”古宏棋看着我，根本不在意自己说话的内容。皇宫中人，对生死看得很清淡。
  “你不用去清理？”现在的我对生死也看得很淡。最惨的全过程已经收录在我的心底。我反而觉得奇怪的是古宏棋已经成年搬出皇宫。而他堂堂王爷怎么在这国难当头跑来看我这个尴尬的人？
  “三哥办着呢。台面上的事，他完全能一手包办。我从不操这个心。”古宏棋说起古风棋的时候，微笑浮上了脸庞。
  兄弟间有这份信任，我从他的眉宇间相信他对古风棋一个真心兄弟。他有个好兄弟在，我心里莫名地竟然感到安慰。他很在意古郡棋，可是古郡棋却是一个很个人主义的。所以，想到古郡棋，我为他不安。现在看着古宏棋的笑容，放心了。
  “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只是随意找着话题想继续谈话。说完这一句，我顿时已经感觉问题错了。如果这里真的是他说了算，当时恒安镖局遇难，哪能轮到我插手？我哪有机会后来下令杀人。我也不可能知道世上有陈都运这个人。
  “不是。这是你的地盘。不过，偌大个盛国，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你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我来过。”古宏棋收起了笑容，有些严肃。
  “就算是吧。用得着它的地方，你可以尽用。我已经下过命令，让他们有力出力。镖局的人押镖走遍天下，地形熟。我觉得用上他们，你可以事半功倍。你——”话说多了，头开始发得疼。我摸着头，想继续说下去。
  “你想让我推荐给三哥？”古宏棋变得严肃起来，正视着我。
  “你不帮他。人命的事情，我只希望死的人少一点的好。”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古风棋并不是我想提及的人。
  谈话进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古宏棋走了。
  我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竟然呆不下去。古宏棋给的披风很温暖。我现在病怏怏的，一身的热气，倒是觉得披上这件披风热了。
  恒安镖局的房子，我以前来过，其实不大认识路。这里比样生店大，却没有王府的排场。
  我信步走着，不知道自己是要走到哪儿去。有点意外的是在这路上走着，没碰见一个人。想来古宏棋自由进出这里，也不算太难嘛。
  冷清的地方，好像有一个方向传出来一点光亮和气味。我心里觉得有些个怪，为着一点好奇，迎了上前去。心脏竟然在此刻停了一下，瞬间又快速跳动。
  陈都运的牌位前面点着烛，点着香。而旁边连着有近十个旧的牌位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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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七章］
  大白天能看见烛火光透出来，是因为屋子里太暗了。昏黄映照下，牌位上了字迹显得很真切。
  我不由自主地走进了黑暗。
  这是一间潮湿而阴暗的房子，加上我心里的压抑，一进门，空气中满满是窒息的余味。
  我感觉不到陈都运的气息。他每天跟在我身边，无声无息。说实在，有了他，我的世界还是我的风格，没有一丝更改。
  这里太冷了。外面的阳光根本进不来。
  “咣当！”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亮而有一点儿重量。
  我吓了一跳，看到脚边滑过来一个酒瓶，黑黑的，赶紧回头望过去。
  “谁？”我平静地问。心里想着，如果此时戏剧性地出现陈都运回来了，我会欣然接受的。甚至是他回来对我索命，我也愿意的。
  任何结果，任何可能，只要有人能知会我——在皇宫里看到的，假了。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心急让黑暗变得更暗。我亦步亦趋地向前走着，好奇真相，更害怕现实。
  “是我，公子。江——东——旺”醉猫呓语，回答挫败了我的幻想。
  我原来提到半空中的心，立刻掉了下来。整个人耸拉着，说不出来的失望。
  “公子昏睡了两夜一天多了，呃——今日走得路了啊？胡大夫，行！”江东旺趴在桌子上，位置正对着牌位。
  我对他了解不深，可是今天，在这里，我却觉得此人亲近。他与陈都运很要好么？我好奇这个，不自觉就走过去，在他的左下手坐下。
  “呵呵，呃——陈大哥一辈子孤单，他死了，我们也不知道如何给他办葬礼。我说过要好好陪他的。我说过的……”江东旺呓语时续时断，我怀疑他可能快睡着了。
  “呃——……”一堆话慢慢说着，我安静地听着。
  原来陈都运之前帮过他很多次，在镖局里和兄弟们都是肝胆相照。
  有这么好的弟兄，我想他应该是不孤单的。
  “公子，陈大哥与我兄弟好，却好不进他心里去。只有你。你跟了你之后，不久，他竟然取下了戴在尾指的铜指环。难得你能让他取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