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看不起我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苦笑——苦笑是丑的。
  “你三哥呢？他好吗？”转移话题，让我表情安定了下来。
  “忙碌着扫清敌人。月国人已经受降，新主称臣，服于我们。还有，那个郑谦被换回去了。我们没有杀他。”古宏棋冷淡地扭了扭头，不屑地回答。
  我认为盛国的做法很中国。
  古宏棋看着我只笑，不说话，纳闷了。最近，我老是这样，他可能受不了了。毕竟是王爷，我一个平民每次这样冷淡对他，得算是有罪了。
  “你要见三哥吗？我可以帮你。”古宏棋认真地问着我。
  我在心里笑了。
  “见吗？见吧。见。你能帮我吗？我见了他之后，一定让他留不住我，也找不到我。”我也认真地笑着，看着他。
  古宏棋对我的话语很意外，傻傻地眨着眨眼睛。孩子终归是孩子气的。只在于有没有人发现。
  “呵呵，自然，若他不留我，更好。若他不找我，最好。假若留了或找了，你能帮我吗？”我想起了小小婴儿的脸，古宏棋拥有童真，虽有心机却没有野心。
  古宏棋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点头答应。
  我们去了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选了些纸张和笔、砚。
  古宏棋就像是我的取款机，我连按密码都省了，直接拿了货走人。
  他给钱没有意见，我这个白收货的人在心里却毫无感激。
  回来的路上，我不禁笑自己，不会感动，连感激都不会了。所以，我的口中说不出“谢谢”两个字来。
  “二哥也在找你。你与他有交情？”古宏棋脸色颇为尴尬地说着。古代人从不会说男人与女人之间有交情，这是不可能也是不允许的。
  “呵呵——他是他，我是我。他想找我，我却不想见他。”我不管古宏棋是否听懂我的意思，我是控制不了自己了。我不想对着古宏棋冷笑的，他至少是一个难得的朋友，他有时候很懂我。在这个时代，古宏棋对我来说是绝无仅有的。可我还是冷笑了。我每每与他说话，经常冷笑，也经常后悔，却从来不曾改过。
  古宏棋倒吸了一口气，脸色松了。
  我笑着，不清楚看在他眼里是不是冷笑，这时候我是真的想笑。因为在他脸上得到了宽容。我冷笑，我的意识判定这是我做错了。可是我没说“对不起”，也不会说“对不起”的。所以，得不到宽容，我承认是我该死；得到了，是老天爷眷顾，是对方太仁慈，是我太幸运了。所以，古宏棋宽容了我的错，我想笑，真的笑。
  可是，我的脸好像和心脏一样，硬了。我撑不开嘴角。
  我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古宏棋应该是毫无知情的。他热情的告别了我。
  我进了恒安镖局，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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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九章］
  “小云，日后你就跟四王爷走吧。他安排你做活。日后有人问起我，就说我死了。”我决定今天就把小云带去古宏棋家里。
  一个女孩子成日跟我穿着男装。我的穿着是由自己决定，她却是跟随着我的意思。这是不应该的。我想还她女儿身，我也想离开她。在她身上，我总看见古风棋的身影，王府的点滴回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想了断得彻底一些。
  天黑好办事。恒安镖局的人虽然并未叫人跟着我，可是大白天地，我上四王府，还是嫌显眼了。
  小云一步三停留，自然不是留恋她只呆了几天的恒安镖局，我知道她小小年纪害怕陌生环境。我相信古宏棋会做到对我的承诺。再说她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也保不了她什么了。在我心里，大势已去。我只是一个找不到灵魂的稻草人罢了。
  “小云，走，我们再试试偷偷出去，别让人发现，如何？呵呵——”情绪的低落，僵硬地打破也是好的。我希望与她作一个快乐的分开。人生的悲欢离合总是难勉强。我与陈都运的离别既成事实，只能改善与小云的离别了。
  “安嫂子，我书桌上的东西，任何人别动。”最近我写了很多字，却一再警告不让人靠近。女人是有秘密的。
  “是。”安嫂子几乎知道我所有的秘密，所以，她呆在我身边，在外在内都为我处理得得心应手。我除了时而悲春秋之外，别无烦事。
  “走！小云。”我两眼发亮，表现出对此行很是兴奋。要调节气氛不是容易的事情，夸张的行为我认为可以让事情进行顺利一些。当然这是要牺牲我的美丽形象为代价了。
  小云看了我半天，终于有一点接受现实，也有一点为我所动了。她抓紧包袱，伶俐地小跑紧跟我身边。
  这里不是王府，我们不用躲任何人。为了逼真，我们就是要躲开所有人的视线。太久没有做了，阿德走过来的时候，吓得我往后一倒，背后被小云撞了一记——痛啊。痛还得死命忍着不叫出来，那个郁闷真是难以形容。
  小云的头估记有够痛的，毕竟力是双向的。我怕被发现，也顾不上自己有多痛了，赶紧回头，右手食指按住嘴唇，轻轻地“嘘——”了一下。这个时候，小云完全进入了状态，倒是连动都不动，气也不敢往外喘了。
  我看她紧张成这个样子，会心地笑了。原来高兴的感觉是这样的。久违的开心，竟然是在当贼的时候重拾了。
  小云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无声地笑着，也跟着我笑了。眼泪在这个时候不禁流下了，在她脸上，也在我脸上。
  我们两个在黑暗的角落里笑着流泪了好一会儿。我听到外面的人都走了，四周恢复安静，只能听见外面的人偶尔发出的声响。
  “走吧。”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拉起坐在地上的小云继续前行。黑暗之中，我不害怕。小云的手暖暖地在我的手里，显示她已经不紧张了。
  驾轻就熟。我们出了大门之后，走到一个恒安镖局看不到的角落，开始全速狂奔。是我太突然了，也是小云完全地配合了我。我就那样全力向前跑着，小云毫不示弱地跟着。
  汗水淋漓，大气吁吁。我们跑到一个不知句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受不了了。眩晕让我回想在皇宫里也曾这样狂奔，而古风棋看见了摔在地上，碰也没有碰我一下。心在狂跳，却马上凉了。
  “小云，你还好吧？我们得起来问人四王府怎么走了。”我的血液流得太快，我觉得身上的血管有些关不住它们了。我不能确定小云的状态。
  不过小云好像平静地站在我身边，虽然也有大喘气，可是比不上我狼狈。
  “王妃，你不认识四王府的路？”小云的呼吸比我恢复得快。
  “我去过四王府吗？”我反问小云。要知道林亭雪在我之前的事情，我不清楚。
  “这个我不知道。只是王妃不知道方向在哪儿？却一路带着我跑，我以为你是想好了。”自从学绣花一事之后，小云已经对我见怪不怪了。她完全相信我的问题，一符认真的表情。
  我冷笑，无奈地看着这个装老成的不丫头，心中的不舍此时才涌现。小妹妹，其实你很是可爱很是可亲，可惜，分离在即。
  “好啦，我们去问人了。”尴尬之余，我的呼吸恢复得快了一倍呢。
  “不用了。我认识路。以前，去三王府之前，路过一次，别人告诉我的。”小云摆了摆手，真不当我是一回事了。
  “哇，你就那么久的事情，还只是一次，你就记下了。”小孩子是要适时夸奖一下的。我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
  “做丫头的人都这样。我出来之前，已经有好些人交代过我了。”小云一边说着，一边就走。竟然自己先走，也不等我。
  原来我胡乱跑的方向是正确的。小云直接向前走着，拐过两个弯口，然后走到一条大道，走到头，就到四王府了。
  王府原来都是一个德行。大，气派。外围的布置应该都是皇家本来就预备好的，所以，里面才是按王爷个人风格安置。
  我叫了看门的人把古宏棋叫出来。我不想进去，倒是看门的人看我老实地呆在门口，并没有直接往里闯，脸色自然了些。
  “管家与我说起，我就想到是你。没想到真是你。呵呵——”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古宏棋爽朗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他总是这样。
  我微微一笑。好像经过一路上与小云作最后分别，我脸上的肉松了一些，笑容自然就浮现了。
  我拉了拉站在我后面的小云上前来。那丫头一见到古宏棋来，脸色就变了，头也低了下去。分别在即，气氛也改变不了现实。
  古宏棋了然地与管家交代了几句。
  就这样，管家领着小云走了。
  “进来吧。请——”古宏棋看着站在外面不为所动的我，等得不耐烦了。
  “不了。今夜星光多好。我们出去玩吧？”既然分开，就不应该再纵容自己多一秒再多一秒。况且这王府，我一靠近，心就开始有窒息的感觉。我想走。
  古宏棋一愣，随即恢复平静。这些日子以来，他也见识了我很多作怪，释然了。
  我们还是坐马车。我不能骑马，也不想骑。刚才一路狂奔，我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