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鸟

第20章


他攫住我的唇,反压上来,我的头又开始晕眩,有喝了七两酒的醉意。我挣扎着扯上窗帘,他一把打下我的手,生气的喘息:“你还能一心两用?”我被他坠到烈火边缘,已自身难保。
(三十一) 
  回公司的第一天,我穿着黑色有亮扣子的套裙坐在大班椅上,何秘书进来时,我低头在玩弄亮扣子,听到她的声音,我坐正身子向她微笑,她说她提前一天将公司该整理的文件都放在了我桌上,我才发现桌上有厚厚的文件,其中有一份年前策划部为一家食品行业做的活动方案,我看过,很有新意,相信客户会采纳而且也会有显著效果。 
  九点一过,拜年的电话络绎不绝,多半是客户与媒体电话,我接得头都快昏了,十一点,小冰的电话打进来,他在电话里声间甜得发颤:“笛笛蜜糖。”然后爆发出大笑,我还没能从严肃的办公状态中恢复出来,有好半天找不准脸上的表情,他恶作剧的问:“嘿!贺总,晚上用不用我来接你?”“我在公司,别闹了。”他啪的挂了电话,声音大得让我吓了一跳。 
  我气恼他对我任此职务的不以为然,他说我在白领群坐个不大不小的位置,尚可鱼目混珠,但众目睽睽下马上会表现出体力不支,狼狈下马。我知道是他无法接受我一跃而上拉开与他的距离,他是典型的男权主义。 
  晚上回家,他好象忘记早上的事,兴致勃勃的对我说俱乐部的事情快落实了,他很开心,喝了不少酒,我扶他上床休息,他将我拖到他身上,闻着扑鼻的酒气,我都快熏醉了。 
  他突然很正经的说:“小笛,我们结婚吧?”我心里猛然一抖,惊疑的望着他,他眼睛里弥漫着一层亮灼似水晶的物质,我点着他的鼻子:“酒后说话不算真。”他定定的看着我,我期望他再次肯定刚才的话,可他突然笑起来,抱紧我,孩子气的说:“你真了解我,喝醉了酒说的都是酒话。”我心沉沉的,他喃喃道:“都是醉话,醉醉的话。”不一会他睡着了,我躺在他身边,呆呆的仰望天花板。 
  结婚也不过是一纸承诺而矣,小冰应是最掘弃这种桌面公文的,以前我们是统一战线,可现在我想我快俗气了,我已被渐渐感染,我想结婚,我想我是缺乏安全感了,可恶,小冰为什么不想结婚?难道仅仅是因为钱吗? 
  我的头大如牛,闭上眼翻来覆去,突然小冰沉静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还不打算睡吗?”我吃了一惊:“你没睡着?”他支起身子,点了一根烟,黑暗里他的脸模糊不清,我们沉默着,我忽然有些恸动,坐起来抱紧他,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大力呼吸他身上的气息。他拍着我的背,温柔的拍着,一声不吭。 
  几天以来,我都在想那天晚上他的酒话,这让我心神不宁,可小冰和往常一样,自然得让我觉得那天晚上是不是我喝醉了,所以记忆有些模糊。 
  三月到四月期间,我的工作十分繁忙,见到小冰总在晚上,有时他睡着了,我不能肯定他是否真的睡着,但他没有理过我。我的手机在夜半时分响起来,我便赤着脚到客厅接听,有几次听到小冰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声音,电话那端多半是男的,是客户,他们的娱乐生活总在晚上九点后开始,而十点却是我的一天进入休息的时候,但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小冰睡着的时候我出去应酬了几次,回来时总能闻到他身上隐约着的酒气,他没有问过,我也无从解释,我给自己的理由是,没人总是能一帆风顺的干着自己想干的事,总有些不想为而需为的。 
  从我有结婚的念头开始,我觉得赚钱成了最大的目标,表面上扬点是我的,但我不可能真的完全接受它,我为美美打理好扬点,仍然象任职一样拿我的薪水,如果能让公司生意蒸蒸日上,年终分红总会可观的。 
  小冰或许习惯了和我恋爱,他总说他适合做超标准的情人,这一点勿用置疑,但经历种种分分合合,我唯一的愿望是想长久的将他留下来,我忙碌于工作,相信再努力一年,我们可以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不是奢华,只是舒适。我不想将我的想法告诉小冰,他只对我所做的感兴趣,他说我的嘴里尽是甜言蜜语,言行总是大相径庭,我们的感情似乎掺了一些杂质,譬如猜忌与不信任,对于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彼此都怀着莫大的好奇心想了解对方,但谁都不愿去问,仿佛那是定时炸弹,不小心便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四月一日,我回家时只是晚上6点,小冰很意外我的早归,因为觉得很累,一直都躺在床上,他叫我吃饭时我差点睡着了,他走进来,站在床边低头看我,俯身吻我的脸:“是不是太累?”我攀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闭着眼叽叽哼哼,他拍着我的腿,柔声说:“起来吃饭,待会早点休息。”我用嘴贴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咬,他痒痒的躲着,反过来挠我,我大笑起来,往床里躲,他做恶狼状扑上来按住我,深深的吻下来,我的头晕感又来了,飘忽得不知去向。 
  电话此时不知趣的拼命尖叫,他的脸沉下来,颓唐的放开我,电话是策划部的陈天打来的,他说他请了食品公司的刘经理吃晚饭,因为有可能我们的单子会被其它公司抢走,请我出面。我没有犹豫便答应了,挂了电话,小冰刚摔门而去,我追到客厅,他在窗台前背对着我。 
  桌上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我突然觉得很歉疚,但他应该理解我的工作本就有许多突发的情况,我走过去搂住他的腰,他没动,只是坚决的口气说:“别出去,好吗?”我安慰着:“这是工作,公司的事。”“非你不可吗?你不过是个女人,为什么非要你出面?”他的火气开始大了,“因为我所处的位置有说服力。”我尽可能平静的解释,他焦燥的一挥手:“别对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们有太久都没在一起了,这种相处的方式只会令我们难以相互忍耐。”我急促的制止他说下去,我不想接下来情势演变恶劣。 
  我提着包便去拉门,他冲过来将我推到门上,狠狠的说:“你只是为了公事吗?”我有点受不了他的无理纠缠,奋力掀开他,他扯住我的手臂,一字一顿:“如果你要从这里走,就别后悔。”我深呼吸,控制自己不要爆发:“我不去,除非放弃扬点,但这是不可能的。”“那你要放弃我?”天,我真不明白他怎么象个孩子一样不明事理,“你和扬点怎能相提并论?”他的脸刷的白了,他放开了我,呆呆的向后退了几步,我不忍的说:“等我回来。”他没理我,我走出门时听到家里有玻璃破碎的声音。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让我们象监视着敌人一样? 
(三十二) 
    我醒来后,家里的一切和昨晚回来时一样,小冰整夜未归,也许他又和那帮朋友去飙车,整条长街都可以听到机车咆哮的声音,我可以想象他用心开车时的模样,放弃画画以后,车是他的第一生命,反正他自己的小命没车重要,那样的高速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后果我想都不敢想,他却从未意识到一样,还说得刺激与恐惧集中在同一点时,那时便是高潮。 
  那辆‘月亮弯’真的有慑人的魅力,连他对我的比喻都是机车化,眼睛象月亮弯的大灯、腰肢是月亮弯的坐位、对他的激情成了月亮弯的马力、还有我的心跳居然是那辆该死车的发动机,我要喉咙痛他说是油路不畅,肚子痛是排气管堵塞,诸如此类的比喻太多,我已无从计较,他对公路赛的激情就象孩子一头扎进了棉花糖里,但我简直无法理解他的孩子气。 
  我到公司后打他的电话,一早上都未能联系到他。下午开会我还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一直到晚上八点,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一到巷口便看到窗子里亮着灯,我喜出望外的奔上楼,推开门直奔到卧室,小冰在里面,不仅有他,还有金薇。他们双双躺在床上,小冰的衬衣随随便便的扣着,衣领和颈项盖着淡淡的口红印迹,他对我的出现不以为然,只是若无其事的点了一根烟,一副黄鹤楼上看翻船的样子。金薇十分惊慌,头发凌乱的坐起来,嘴唇鲜艳得象面红旗,胸前的衣服被揉得皱皱的,露出来的半截胸脯上有红红的吻痕。 
  我呆若木鸡,她的嘴唇和身上的吻痕触目惊心,象一把利器,戳痛了我,血从胸口涌了上来,堵在喉咙口,腥辣得无法开口说话,这一生我都不要再看到这样红艳的东西。 
  金薇迅速掩上衣服,尖锐的朝着小冰喊:“她怎么有你家的钥匙?”我怎么会有钥匙?这倒底是什么鬼把戏?我成了站在门外的第三者,金薇的高亢的声音象刀绞痛着我,我象剥鳞的鱼饱尝凌迟之苦。 
  你问她怎么问起我来?小冰淡淡的开口,面无表情。 
  金薇脸色极为难看,她盯着我,又盯着小冰,美丽的面孔涨成猪肝的颜色,她从床上跳起来,一边找鞋一边叫,撒谎撒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余谨你好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多可笑呵,她变成了我的角色,所说的所反应的是我想要讲的要表现的,而我倒成了被捉奸在床的婊子,而她象在油锅里的蚱蜢,挥舞着手臂在我的房子里肆意蹦跳。 
  小冰无所谓的看着,好象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我所谓的自尊心在此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应该不屑一顾的走掉,但我没有,我屈辱的面对着他们,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 
  金薇指了指我,你要不要脸,有夫之妇还勾引男人,我真是个瞎子,早就应该看出你是个不要脸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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