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个鬼故事

第11章


 
  由于窗帘是绒布的,外面的光丝毫不得透入,室内极黑,极静。 
  不对,寂静中好象身后有动静!细听似是什么东西蹑足彳亍之声,声音正缓缓逼近。魏东东顿觉汗毛竖起,后背发凉。头发一根一根谁也不挨谁的乍着,头皮已麻木,仿佛冻僵一般。 
  这一刻,魏东东才真正体味到什么叫恐惧。他后悔了,如果能够重来,他肯定不再收购那两枚口含珠,并且做到远离那些盗墓者。 
  黢黑中,魏东东抱定一个念头:鬼真来了,掐哪都行,千万别掐脖子。魏东东用力缩着脖子,用喉音念诵六字真言。 
  肯定是六字真言起到效果,身后的响动居然消失了。 
  黑暗中,魏东东伸伸腰缓了口气,可刚一松弛,门却突然爆响:砰!砰!砰! 
  魏东东脑中一片苍白,完了,看来千年墓鬼要破门而入了。 
  砰砰砰。不象是拆门,是敲门。 
  “谁?”魏东东乍着胆子问。 
  “收电费的” 
  魏东东险险气死,暴吼道:“走开!黑灯瞎火的收啥电费!” 
  门外是两个人,一人埋怨道:“我说啥来着?不能在停电时收电费。” 
  噢,原来是停电,并非是墓鬼把电闸拉了。魏东东稍感宽心。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魏东东抬腕看看夜光手表,已是零辰三时,再熬一会儿天就亮了。那位算卦的老翁说了,只要捱过今夜撞鬼日,找不到宝珠护体的墓鬼只能速投地府,否则会魂飞魄散,化为虚无。 
  这时魏东东又想起那两颗温润剔透,放着淡淡萤光的口含宝珠:此等罕品,一颗就价值五百万,如果是一对… 
  魏东东正想入扉扉,门外又有动静,好象是什么东西在试着推门,很轻。 
  都后半夜了,肯定没收电费水费的了。串门的?那只能是:神经病,偷情的,还有鬼了。 
  魏东东潜意识告诉自已,门外发出响声的肯定是鬼,鬼一般都是玩够猫捉老鼠的游戏后,再把人掐死。魏东东强打精神,急诵六字真言,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门外的鬼东西铁定了不给魏东东半点喘息之余,只要背诵六字真言的声音一停,门就沙沙响,你一诵,响声顿止。你噤我鸣,此起彼伏,生生折腾到天亮。 
  不管咋说,有惊无险,这撞鬼夜终于闯过来了。 
  魏东东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咒符撕下烧掉,用过的咒符留着反尔招鬼。然后他将两颗宝珠重新锁进保险柜。今天是刚巧是周六,他心头阴霾云飞雾散,一派爽朗。盥洗一番后,吹着口哨,往手包里装钱,他要去酬谢算卦的老先生。 
  一出门,险些绊倒。低头一看,地上趴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细看,防盗门下半截的烤漆已挠得斑斑驳驳。“好啊?后半夜是你这个小混蛋儿折腾我!”魏东东吼着作踢腿状,小流浪狗吓得尾巴一夹,赛马般跑掉。 
  到了高架桥下,算卦老人仍坐原处,只是皂衣换成白色,远远望去,白髯白衫,颇有仙风道骨之气。“老神仙,我酬谢您来了。” 
  “年青人,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老人眉头微皱,郑重道:“这一对墓鬼,聚气千年,道行颇深,我真担心那十张咒符能否镇得住它们。” 
  魏东东笑了:“镇得住,我按您的吩咐,设阵布局。看看,一夜平安无…” 
  “等等”老人打断魏东东的话:“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哎,您一看见我完好无损,就明白了,那凶险无比的撞鬼日已平安渡过。” 
  老人用很古怪的眼钟神盯着魏东东说:“谁说平安渡过?今天晚上的撞鬼夜还没到呢。” 
  “什么?什么?!今晚?”魏东东头嗡地一声。 
  “我跟你说过嘛,七天后是撞鬼日。” 
  “天呐!七天后?你为啥不直接说是第八天呢?灵符已撕下烧了,今夜才是正日子?这可咋办?”魏东东双手抱头叫起撞天屈来。 
  “咋办呢?请您老人家再……啊?”魏东东发现眼前的老人突然消失了。 
  魏东东芒然四顾。 
  人呢?是幻觉?不对呀,木马札还在地上呢。 
                  第20章 叹鬼妹
  严花花失眠了,痴痴的瞪着月色下的景物,时不时叹口气。
  皎洁的月光下,不远处那座颓败坍塌的白房子象被砸扁了的骷髅,衍映着惨白的翳光,使人压仰揪心。
  唉,又快八月十五了。十年了,真快啊。严花花自言自语着,摸起一粒小石子嗵的一声,投进身边的池塘;顿时,池塘里漾起环环涟渏,一闪一闪,抖出一层层月影,弄出乱乱的银波星光。
  严花花斜靠在行里卷上,仰望着夜空的银盘玉兔,心中惆怅,蓦地萌出要吟诗的念头:
  啊!…啊!…
  严花花啊了两声,觉得找不到诗眼,又闭上嘴。
  这时,不远处那白房子里有个白影一晃。
  以前说过,严花花眼力超好,一出现白影,他就看清了,那是位身着白纱霓裳的姑娘。月空下,姑娘身姿缦妙,宛若花仙。
  真好看,严花花心中暗赞:她一出现,月亮都显得寒碜了。严花花不会说羞花闭月这词。
  严花花正怡然养眼之际,霓裳姑娘轻转胴体,朝池塘款款而来。姑娘这一走动,把严花花吓一跳,因为姑娘根本没轻启莲步,而是无声无息的飘过来。鬼,美女鬼!严花花赶忙屏住呼吸,身体也僵在那儿不敢动弹。
  姑娘飘至池塘边,坐在一块石头上,俯身将手在水里轻轻划两下,水中的圆月顿时化成一片银屑,在水面跳耀舞动。姑娘笑了,自语道:我不想看月儿,由其是圆月。我喜欢星星。说着她双手抱膝轻轻吟道:
  天上一颗星,地上小妹心。
  阿哥走天涯,盟诺重千均。
  一旁的严花花看呆了,真没想到,世上竞有这般可爱的鬼鬼。后来当姑娘楚楚娇怜的念出四言诗时,严花花忘却心中恐惧,居然情不自禁的接茬咏道:
  打工去天津,后来到北京。
  哪里都一样,五两对半斤。
  咋闻诗声,姑娘周身一颤,惊问:你是谁?严花花有些得意,从古至今,把鬼吓一跳的人可不多。他笑道:小妹子别怕,我叫严花花。
  姑娘打量严花花:你挺逗,居然不怕鬼,还敢和我对诗?
  刚开始怕,习贯就好了。
  你经常遇见鬼?
  对呀,连日本鬼都见过。严花花颇有成就感的说。
  姑娘眼睛一亮,说:你见过日本鬼?你出国去过日本?
  严花花站起身,走了两步,蹲在池塘边,说:你看我这德性象出国的?哎?刚才我一提日本,你眼晴刷的一下,贼亮。你不会也是日本鬼吧?
  姑娘螓首轻摇,轻声道:我对日本敏感,是因为我青梅竹马的恋人,去日本留学,一去三年杳无音信。后来,我病故了,招魂的鬼先生要接我去冥界;我不去,我要等他回来,他回来后那怕只看我一眼,为我烧一张纸,我也知足了。
  结果呢?
  姑娘轻轻摇头,泪珠慢慢淌落,砸得池水叮叮作响。
  这个陈世美!严花花恼道:当初就不该让他去日本留学,学不好儿。刁德一在东洋留学三年,回来就当汉奸了。
  刁德一是谁?
  《沙家浜》里的坏蛋,你太年青,没赶上演样板戏那阵儿。
  唉,现在后悔也晚了。姑娘垂首叹息一声。严花花喘口粗气,想安慰姑娘几句,又不知说啥,只得也默默望着池水发呆。
  片刻后,姑娘打破沉寂,问:大哥,时已中秋,你为什么夜间跑到这颓败之地,独自一人呆在这清冷凄凉的池塘边呢?
  烦,心里烦。
  每逢佳节倍思亲,你是想家吧。
  呵呵。
  你,你有妻子吗?
  以前有,后来跟别人跑了。
  噢,对不起。我是想说你有孩子没?
  以前有,后来让他妈带跑了。
  天啊,真的对不起。我…
  严花花见姑娘窘迫,很男人的一笑:说:算了,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姑娘,你很善良。不过,吃亏受苦的往往是善良人。姑娘,我说话直,你别见怪。我觉得,即使你的家院不破败,那负心人也不会来了。你沒必要再等了,去冥界投胎转世吧。
  我已悟到他早把我忘了,我也不想在这伤心之处呆了。只是,只是当初来接我的鬼先生说,一个月之内我若不赴冥界报道,转世薄上就将我除名。那时,我只能作孤魂野鬼。屈指算来,我已死一年多,早超了期限。
  嗯?还有这一说?严花花颇感意外,说:和人世比,鬼界这点忒不好。在人间,那些超生、私生和流浪的人,通过人口普查后还给上户口呢。可这鬼界却…呵呵,我扯远了。严花花见姑娘双眉轻锁一副愁容,忙改口说:妹子,总这么飘下去也不是事儿,有啥别的法儿没?
  姑娘从池水中拈起一片打卷的秋叶,置手心里轻轻的抚平,又放回水面。幽幽说道:当出,鬼先生和我说过,一旦迟到,名子被注销后,可去人世间的丰都鬼城,那里有专为孤魂野鬼补办入册的部门。前不久,我曾动了去丰都城的念头。可我长这大从未出过远门,我不敢也不知怎么去。
  哈哈,这就好办了。是四川的丰都鬼城?严花花笑了,说:我去过,在那儿打了半年工。后来为了踅摸老板讨要工钱,丰都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都走遍了,路特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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