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天王

清晨的阳光洒在林荫道上。
    廖天奇从教学楼走过来，而小苗刚从校门进去。
    于是迎面碰上。
    狭路相逢。
    “嗨。”廖天奇望向小苗，微微笑了笑。
    小苗轻轻点了点头。
    “我出去买早餐，要不要给你带？”廖天奇问道。
    “不用。”小苗礼貌地谢绝，“我吃过了。”
    “嗯。”廖天奇点了点头，从小苗身边走过。
    小苗甩了甩头发，想要挥去心里的抑郁。
    “小苗！”廖天奇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小苗身后唤道。
    小苗缓缓转过身去，再次面对着廖天奇。
    “我愿意改掉我的错误。”廖天奇的声音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在乎，“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怎么改？”小苗眨了眨眼。
    “我以后不再以自我为中心，我会听你的意见。”廖天奇说道，“如果再遇到郑小唯这样的事，我会通通告诉你，不会让事实给你造成这么残酷的伤害。”
    “嗯。”小苗点点头，嘴角慢慢扬起满足的笑容。
    廖天奇上前一步，一把将小苗拉入怀中：“我不想跟你分手，我不想跟你做回普通朋友，真的。”
    “我也不想。”小苗靠在廖天奇的怀里，低低地说道。
    廖天奇紧紧地抱住小苗。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眩天大桥呢？”小苗问道。
    廖天奇的笑容陡然僵住：“别这样……好不好？”
    小苗伸出手推开廖天奇，动作不大，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那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吧。”小苗自嘲地笑道，“你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你通通都不懂。”
    “我说了我会改！”廖天奇说道，“你等我回来。”
    小苗摇了摇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算了。”
    廖天奇僵硬地站在原地，少顷才恢复了自然：“那我去买早餐。你去教室吧，快要迟到了。”
    小苗点点头，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两人之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到小苗走到临近林荫道的尽头，才终于缓缓转身——
    廖天奇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小苗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做不到。”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缓缓响起，“你没办法决然地离开他——你根本舍不得放开他。”
    紫衣少女从一旁的电话亭后走了出来，停在小苗面前。
    小苗望着郑小唯，不知怎么，已不想去计较之前的事，只是依旧把她当做最好的倾诉对象：“他永远都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郑小唯轻轻地笑了笑，“你不是气他一意孤行地把我查出来，而是气他做什么决定都不考虑你的感受。”
    小苗望向郑小唯，点了点头。
    “你气的是，他的决定里竟然没有你的存在。”郑小唯微笑着继续说道，“我怎么会不明白这种心情呢？就像那时候小冥和念萱串通好演戏逼今今露馅——我明明看出来了，可还是生了小冥的气。因为他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没有告诉我，没有把我算进去。”
    “对！”小苗点了点头，“就是这种感觉！在他做事的时候没有考虑过我，他的计划里没有我的存在——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那你在犹豫什么呢？”郑小唯的眼里亮起浅浅的光芒。
    “嗯？”小苗不解。
    “这一次，他们没有灌醉我们，也没有把我们锁住。”郑小唯说道，“为什么不任性一回，去跟他并肩作战呢？”
    小苗若有所思地望着郑小唯，没有说什么。
    郑小唯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蛐蛐，所以自责了这么久。其实，害死蛐蛐的是爱，是她对MJ的爱。我想，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吧？我们现在也有像她那时候一样深爱的人——为什么我们要为了苟且保全自己，而放弃一件我们永远都不会后悔的事呢？”
    林荫道上一片安静。郑小唯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猝不及防地击中了听者的心思。
    小苗的眼底缓缓升起明媚的光芒。
    城市中心广场的许愿池边寂静无声。
    今今向许愿池里投入一枚硬币，闭上眼，认真地说道：“希望他可以平安地回来，让我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硬币在池面上溅起了一朵水花，继而缓缓地沉入水底。
    今今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抹俊美邪魅的笑容。
    在这与他漫步了许多次的广场里，他轻易地将他的罩门告诉她。他总是无微不至地保护她，照顾她，连为她放弃，都做得毅然决然。
    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另一个人，直到那个人主动抱住她，她才知道那并不是她想要的怀抱。
    这样久以来，他不过是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他的好通通被她忽视。她以为最初对MJ的心动便是深爱，却直到昨天下午听小苗说了早晨郑小唯向MJ告白的事，心情才豁然开朗。
    每个女孩子都会有怦然心动的一刹那——而那未必能发展成深刻的爱情。
    她一直推开他，只不过一直错把心动当深爱，错把爱情当愧疚。
    当她终于确知自己爱上他，他却要去应战，去做那安危未知的事。她不会阻拦他，亦知道自己的阻拦不会有效果。
    那么，就等他回来再对他说——
    泷，我爱你。是的，我爱你。
    今今却没有注意到——
    一旁的树后面，静静伫立着一个蓝衣少年。
    少年的嘴角挂着有些无奈的苍白笑容。
    他是傻。傻到在她面前绝口不提爱你；傻到总是默默地跟着她，倾听她，以无尽的凝望宣泄心里的爱情。
    泷望着今今虔诚的神情，低低地说道：“放心，我会让他平安地回来——就算牺牲我自己。”
    他的声音太小，她听不到。
    她的心思太复杂，他也猜不到。
    他直接将他自己否定，以为她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在她的面前，他永远卑微孱弱，无能为力。
    弧形音乐厅的舞台底下已是座无虚席。
    白色的典雅装潢和井然有序的观众们让即将开始的音乐会显得格外的庄重。
    杨念萱在化妆室紧张地搓着手：“今今！我好紧张！”
    “放轻松。”今今微笑着说道，“就用平常心去演奏嘛。”
    “为什么只有你来了呢？”杨念萱问道，“你们班的人怎么都没有来听我演奏？”
    “你想的是MJ吧？”今今笑道，“他有点事，可能来不了。”
    “什么事？”杨念萱疑惑的问道。
    今今摇了摇头，不欲让杨念萱在演奏时分心：“我不知道。”
    “今今，告诉我嘛！”杨念萱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去陪刘恩娟？”
    “不是。”今今轻轻笑了笑，“我真的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杨念萱说道，“他答应过我会来的，他不能食言！你不说，我就打电话叫他！刘恩娟抢了他这么多次，不能连这次也抢去！”
    “别这样。”今今阻止道，“他是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不要打扰他。”
    “什么事？”杨念萱锲而不舍地追问。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不会放弃演奏？”今今问道。
    “我……”杨念萱犹疑。
    “你先答应我，好好完成你的演奏。”今今说道。
    “嗯！”杨念萱重重地点头，“我答应你，我会的。”
    “那好吧。”今今说道，“刘恩娟下了挑战书，在今天挑战我们学院的六大高手。现在MJ应该在眩天大桥。”
    “什么？！”杨念萱诧异地瞪大眼睛。
    “你应该知道，让MJ受伤最深的是什么事。”今今说道，“如果你为他着想的话，就不要像蛐蛐那样。你就当作你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地完成这场演奏会。”
    “我，我……”杨念萱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时语塞。
    “我也觉得刘恩娟下的挑战书是成心挑了你演奏会的日子。”今今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改变。我们只能在这里，祈祷他们能够平安回来。”
    杨念萱怔怔地点了点头。整颗心仿佛被一只残酷的手狠狠地揪住，让她担忧得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