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还没等天完全放亮呢,张木流便带着方葱离开客栈,直奔那处连名字都懒得起的学塾。
今日两人都未背剑。
近一年时间,方葱就从没有过出来时没背剑,今日破天荒不背,小妮子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出门时没忍住,便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背剑?张木流笑着说,我在那个年纪时,若是碰到两个极其潇洒的剑客,肯定整日想着行走江湖去,谁还念书啊?
方葱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反正那个自称前师娘的就说过,行走江湖,是师傅最想做的一件事儿,现在想来,师傅应该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想做了吧?
斗寒洲一过五月就开始多雨,下到仲秋前后便又会下雪,今儿张木流赶上了,忽来骤雨。
无奈,只能寻个屋檐躲雨,等这雨下的小些了再走。
就在这时,张木流看见个拿衣服盖住箱笼,淋得浑身是水,光着脚丫子踩在泥巴里,焦急往前跑去的小男孩。
仔细看去,原来还有一双旧布鞋被小男孩挂在腰间,像是洗的极干净,所以不愿让泥水湿了鞋子。
张木流暗自变出两把油纸伞,递出一把给了方葱,自个儿撑开伞追去小男孩那边,以一只大手撑伞,掩住男童。
小男孩这才抬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洁净无暇,这会儿看着张木流,眼中尽是疑惑,“这位先生,我用不着的。”
青年笑着往前走,问道:“赶着去学塾?为什么不事先拿把伞呢?浑身都湿透了吧?”
本以为男孩会委屈起来,结果那个最多才有个六岁的小男孩,咧了咧嘴,小心翼翼的掀开拿衣袍罩住的小箱笼,笑着说:“不怕的,只要书没事儿就行,这可是文先生花了一夜功夫,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誊出来的书,湿了我也不能湿了它们。”
那头老蛟便自称姓文。
张木流拍了拍男孩脑袋,笑着说:“伞借你了,到了学塾交给你的文先生就行,我跟他是好朋友,回头我去取。”
小男孩原本还有些迟疑,可见那位笑容和煦的白衣先生抬手指了指已经放亮的天空,便急急忙忙接过伞,迈开脚丫子大步往前跑,背上也不知画了多少朵花儿。
方葱凑过来给师傅打伞,嘻嘻一笑,小声问了句:“师傅是觉得念书好,还是江湖好?”
青年略微沉默,一把按住少女额头,笑着说:“我很庆幸,我还能选。”
少女又是满头浆糊,嘟嘟囔囔不停,说回去自己一定要翻烂一千本儿书,到时候再叫你欺负我读书少!
不多时便走到了那处学塾,张木流只远远看着,听那老蛟先读一遍,大小参差不齐的学子们再跟着读一遍。
如此往复,时间过得极快。
方葱自然没有过这种经历,这位小魔女打小儿就不爱念书,方攰也只能去请那些有学问的夫子来家中授课,所以方葱还从来没有过与人齐声朗读。
而张木流,那就多了去喽。
可不光是早上与人齐声朗读,每次即将放课,先生总要留下几个人背那些之乎者也。张树英不在家时还好,张木流挑个时候偷偷跑了就行。可张树英在的时候,那就没办法了。
幼年时,在张木流眼中,那个动辄吹胡子瞪眼的先生,最爱干的事儿就是跑去家里蹭饭,还有告状。
所以如今去看老蛟龙,的确是有那先生模样。
好像世间学塾,都偏爱于那本家训,老蛟一句一句,正好到了那,“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那老蛟一副老儒生模样,下方蒙学稚子个个儿端坐,不敢有半点儿不敬。
张木流不知不觉就跟着小声读了那句,“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
徒弟师傅撑着一把伞,站立雨中,听着那老蛟授课,稚童牙牙,更听斗寒晨雨。
约莫一柱香后,老蛟拿着一把油纸伞出来,微微作礼后说道:“张山主究竟图谋什么?”
张木流哈哈一笑,轻声道:“不瞒文先生,我早先是想跟熊岛谈一桩生意,现在我有点儿改变想法,不知文先生愿不愿意帮我一把。”
老蛟嗤笑道:“张山主家里养着麒麟,自个儿又是剑仙,能有什么让我帮忙的?”
张木流退后一步,恭恭敬敬作揖弯腰,诚恳道:“晚辈张木流,以儒家弟子身份,恳求文先生挪步成州,三年内便会有一座书院建成,到时还望文先生担任书院山主。”
老蛟神色一顿,他是万万没想到,张木流的请求是这个,他原本以为,这家伙是贪图自个儿这弹丸之地呢。
“为何想要请我?”
青年尚未起身,弯着腰笑道:“因为那个小男孩儿喊文先生时,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他相信读书可以改变他的命运。”
那位文先生刚要开口,张木流继续道:“熊岛之上,数座学塾的学子,都可以接去胜神洲,我张木流不保他们前程似锦,但可以保他们求学期间衣食无忧。”
老蛟这才有机会开口,他一步上前,将张木流搀扶起来,沉声道:“你图什么?”
张木流笑道:“图个人世间多几个书生。”
青年拢了拢袖子,继续道:“非要说有所图,那就是我想要在熊岛建一处渡口。”
老蛟眯眼而笑,“原来打的这个算盘,你跟那司马灼早就商量好了的吧?”
张木流将送给那个小孩的伞重新接过去,笑着说道:“答应与不答应,晚辈都会敬您。这把伞烦劳送给那个小家伙,再替我告诉他一句‘浚井不渫,则泥泞滋积’。”
老蛟笑道:“使我逢疾风淋雨,坏沮,乃复归土也。”
张木流苦笑不停,心说这哪儿跟那儿啊?想了半天,只好接了一句:“虽向圣人而行,却也学不得有雨无盖啊。”
两人哈哈大笑,一旁的方葱不明所以。
小妮子心说怎么这样啊?说了半天老前辈没挨过打,她还以为要打呢,怎么就稀里糊涂说了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看模样都要走了。
两个读书人看似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可其实已经敲定某事,待日后海上议事完成,便要着手修建渡口。
于是在这个雨中清晨,一袭白衣带着个少女又复背剑,打算南下,之后再绕去斗寒洲西南角儿,最后乘坐渡船,直去离着须弥山最近的那座灵柩洲。
为何叫灵柩洲?字如其名,那处在整座天下正北,又最靠近须弥山的小洲,活脱脱儿就如同一樽棺椁。
离乡越远,好像日子就过得越慢。打从出离桐州以后,直到这会儿,满打满算也才三年时间,他张木流这个资质并不好的剑客,居然差点儿就三年破三境。
往西南方向去,很难不到陈国境内,可张木流实在不想去那处地方,一是那位皇帝陛下太不着调儿,二是自个儿的瞎眼刘兄弟太吓人。两人慢悠悠往南,足足走了一个月时间,才到了陈国最西边儿,一个叫庐月县的地方。
眼瞅着便又到了七夕,这不大的庐月县也开始张灯结彩,筹备些诗会灯会。大地方有大地方的才子佳人,小地方自然也有那文采不差的读书人,武功能看的武师,当然还有那受人追捧的美娇娘。
张木流还是白衣,方葱一身青色长裙,夜里入了庐月城,还没等寻一处客栈住下,便遇见了一个白发苍苍,身穿红衣,手拄着藤杖的老者。
活脱脱月老似的。
那老头儿翘腿坐在拱桥一头儿,也没什么招牌幌子,就只是拨弄红线,见着眼前走过年轻人,便搭茬说一句:“我这红线,牵了就跑不掉,一根儿十枚通宝钱。”
倘若没人搭理他,过后他还要吆喝几声,“十枚大钱也发不了财,万一牵上了,白得个郎君或是妻子,岂不美哉?十枚钱拿来,买不了吃亏更买不得上当哦!”
张木流老远看见那人,想着别处还有没有桥,得绕过去才是。
方葱早就开始嘟囔了,“你瞅瞅有人搭理没?”
正当张木流要绕道走过,那老者忽然转头看过了,嘴上笑意不断,大喊一声:“年轻人啊!出来都成双成对,要不要我老头子给你加一条红线,绑的结实些?”
少女方葱转头怒视,冷声道:“老骗子,看看清楚了,这是我师傅!”
那老者脸一下子就垮了,一脸歉意,还有一只鞋子拎在手中,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方葱冷哼一声便要转头离开,那老者却急匆匆跑过来,解出一根红绳儿硬塞在方葱手中,之后又一蹦一跳返回拱桥,不容方葱有任何言语。
小妮子气坏了,小魔女的本性都要出来了,可张木流轻轻按住她肩膀,打趣道:“留着呗,日后见着喜欢的人,一股脑拴起来,到时还怕他敢跑么?”
少女气的跺脚不停,一把将游方抛回去,说自己不做那背剑弟子了。
青年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剑客背剑。”
倒是还有好玩儿的,是那正在筹备的灯会,三五个锦衣青年成群去往明日灯会所在之处,偷偷摸摸转了一大圈儿,最后聚在一起,一个个苦着脸抱怨,这也光谜面儿没谜底啊!
远远看着的张木流略施术法,幻化出一个青涩少女在几个年轻人远处驻足,特意弄出来点儿响动让那几人发现,待那道锦衣转头,幻化出的少女只摇头叹气,疾速离去。最后只剩下几个年轻人面色羞愧。
可把方葱乐坏了,围在张木流旁边儿转圈儿,咦声不停,叫师傅变个女子看看。张木流暗道一声糟糕,小小玩儿心,可把自己这师傅威严实实在在的丢在地上,还给人踩了几脚。
斗寒洲冬季多雪,剩余时间,雨水几乎说来就来,不多久就又下起瓢泼大雨。
张木流带着方葱隐匿身形,去到这卢月城内最高的一处阁楼,的屋顶。
这处阁楼只有六层,约莫十丈高,据说是有位仙人路过此处,起手便以玄妙术法变化出一处高阁,在此饮酒数年。据说是曾有诗篇留下,不过早已失传。
方葱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张木流,指着远处一座小院儿,院中只有一间屋子一处水榭,瞧着倒也不小。
水榭当中真好有一男一女两个修士,都是筑基境界,瞧着是熟人,不过还没熟到可以深夜同饮的份儿上。
方葱嘟囔道:“师傅,这男的一看就没安好心,喝了酒,只有一处屋子,我觉得他是打定主意要占人便宜了。”
张木流伸手弹了其一个脑瓜蹦儿,笑着说:“我告诉你啊!等下儿那个男的要是敢起什么歹心思,我就吓唬他。”
远处那男子斟酒不停,可女子就差脸上写着不喜欢三个字,他便不停自饮。等到看得出有些醉意了,他便苦笑着说,自己与女子初次相见时是多久前的哪一天,那时女子穿着什么衣裳什么鞋子,就连那头上簪花式样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说完后还要再倒一杯酒,苦笑着说,这些事儿女子肯定已经不记得了。
而那女子,只是不时说上一句,少喝点。
方葱觉得自个儿有些想错了,难不成不是那男的想做什么坏事儿?
眼瞅着几壶酒已经喝空,那男子已经头晕眼花,说话都犯迷糊。女子终于面露几分心疼之色,可她还是只说一句,少喝点。
张木流摇了摇头,轻声道:“小葱花儿,跟师傅打个赌,待会儿他肯定醉了,她肯定等他睡了才喝酒,等女子醉后,男子便醒了。”
果不其然,还没过一盏茶功夫,男子已经迷糊栽倒,斜靠在飞来椅上沉沉睡下。那女子终于变换脸色,神色有些凄苦,也自顾自开始饮酒,待微醺时才自言自语一句,“你对我很重要。”又过了一柱香时间,女子醉了,男子醒了。
方葱急忙说道:“师傅师傅,这货要起歪心思了,赶紧揍他一顿。”
可张木流无动于衷。
少女再转头看去,只见那个装醉男子看着真醉的女子叹气,苦笑一声后说道:“我认识你那会儿你才十四呢,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大姑娘,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三十岁。那时候我说我的筱儿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你板着脸说,这话应该你爹说才对。”
男子直起身子,伸手擦了擦女子泪水,淡淡笑道:“你才不喜欢我,只是我养大了你的心而已。”
说罢便摇头离去,脸上看不出半点儿伤心,可张木流跟方葱都知道,他很伤心。
世上情爱之事,多情却被无情恼的确只是少数存在,多的是女子一句,“你是个好人”,又或是像方才那个女子,“你对我很重要。”
这个赌,显然是张木流赢了。
直到这会儿,方葱才明白,是那个瞧着坏心思满满的男子很喜欢那个女子,可女子不喜欢他。所以这才装醉,从没想过把女子灌醉后干点儿什么,而是跟他眼里的那个最好的姑娘,告别。
张木流笑着说:“可能这个姑娘明天睁眼后会很后悔,后悔自个儿为什么没说一句喜欢他,可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慢慢忘记。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她会遇到过自以为喜欢的人,那会儿才是她最后悔的时候。”
方葱情绪低落,问道:“师傅,多久是多久?”
青年揉了揉少女脑袋,轻声道:“有可能是一年,有可能是一百年。”
少女试探道:“能不能给他们假的一百年,梦似的,醒了之后再看,要是那个女的还是不喜欢那个男的,我们就再也不管。”
张木流叹气摇头,看了看方葱手中的红线,微微施展术法,一根儿红线变作两根。其实还是一根,只不过只看得见两头儿。
“去试试吧。”
方葱一闪而逝,瞬身到了那个女子身旁,轻轻用一头儿拴住女子手腕儿。再此瞬身往那男子,一拳将其打晕,缠好红线后再将其甩回那处小院子。
高处的张木流直想捂住额头,这妮子下手也忒没个轻重了,这一拳头,不叫人家躺个三五天才怪呢!
少女去而复返,拍了拍手,笑着说:“真有用吗?”
张木流叹了一口气,并指便是那道剑术神通,以其笼罩住小院儿,然后挥手变幻出一道光幕,看着里边儿动静。
那女子猛然惊醒,巡视一圈儿后终于见着了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男子,神色立马变了。
只见女子缓缓走去,以脚尖轻轻推了推给人打晕的男子,可方葱下手那么重,怎么可能一推就醒了?女子见男子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一下子就慌了神儿,蹲下来不停摇晃男子,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张木流忽然收起光幕,撤掉那剑术神通,一男一女已经又坐在亭中,相对无言。
方葱疑惑道:“咋回事?”
青年只淡淡说了句:“她还是没有真正失去,我们这样起不到作用的。”
所以直到最后,还是男子离去,女子眼睛通红。
不同之处在于,这次是醒着离开的。
方葱声音有些难过,硬撑着说了句:“什么狗屁红线月老,师傅你别拦住我,我要把那个老骗子腿打折。”
话说的极狠,人却动都没动。因为方葱也知道,强求不得。
雨声渐微,一股狂风之后天上便只余淡淡几抹薄云,抬头看去,新月如钩。
张木流拔出游方,以白布擦拭剑刃,自言自语道:“这是觉得我太傻了,还是怕我猜不出来呢?”
方葱疑惑转头,可青年却背好游方,瞬身去了那座拱桥,笑着说了句:“前辈用心良苦啊!”
那个拄着藤杖的老人也凭空出现,满脸堆笑,对着张木流说道:“你没有他那个心思,可小丫头有这个心思。”
张木流作势拔剑,那老者赶忙道:“别介,你拔剑干嘛?你又打不过我,我还告诉你了,那个徒弟我收定了。”
青年松开剑柄,方葱已经赶至。
小妮子又是满脸疑惑,问道:“又咋了?”
张木流笑道:“没事儿,有人仗着有点儿修为,想去挨打。”
好一个梁国太后,好一个红线老人。
想拐走胡洒洒?你他娘的是大乘修士吗?渡劫又怎样?没惹得给人一巴掌拍死,就算你老家伙厉害。
娘亲的脾气,那是闹着玩儿的?
…………
有个渡劫修士跨洲往胜神洲南部,速度极快,寻常渡船连其尾巴也跟不上。只用了一天而已,七夕夜里便到了彭泽。
红线老人还是那副打扮,半点不晓得出门在外要夹着尾巴的道理。不过也是,都是渡劫修士了,除非南山跟陵阳闲的慌了来找事儿,自己还怕谁?再说了,自个儿也没招惹那牛鼻子跟老秃驴,凭什么找我麻烦?
路过那处白鹿洞时,红线老人长长咦了一声,心说这儿什么时候多了个书院?里头儿还有个资质极好,甚至气运在身的小丫头。
好苗子,不带走白不带走。
这位老人驾着五彩祥云,一副天下第二的模样往白鹿洞。
按他想着,怎么着也不至于碰到个能难为自个儿的吧?胜神洲那些老家伙们又不像自己,可以随意走动。
可事与愿违,他还没到呢,一只大脚从天而降,红线老人连拦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踢去了东海。
那位洞主正在煮茶,他冷笑一声:“真当读书人脾气好?”
红线老人躺在东海,倒是没受多重的伤,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哪儿就多出来了个书院,还有这么吓人的儒家修士?
这副老者皮囊已经被人打烂,他干脆撕扯掉这副皮囊,又变作个中年男子,绕到南海去,再往洪都。
其实这人被打去东海时,东边儿有个醉道人已经暗呼一声,“道友铁头功真不错。”
南山有个云上山巅,胖嘟嘟的大真人扯着嘴角,自言自语道:“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白鹿洞主无奈叹气,“我是救不了你喽。”
那位算是梁国太后祖宗的祖宗的渡劫修士,这会儿还哪儿有被人打得狼狈逃窜的模样?满面春风悬停洪都上方云海,随意瞥了几眼,见着了胡家宅子便作势下去。
此刻有个淡然声音响起,“我数三个数,你抓紧滚远点。”
这位吕姓渡劫修士顿了顿,心说我还就不信了,屁大点儿地方能碰见两个自个儿惹不过的?
还没等他出声,一个淡淡的“三”响彻云霄,只见一道黑色大袖招来,砰一声后,那位吕铁头已经流星似的往南坠去,在海上打了无数水漂,等他停下时,已经身受重伤,漂浮在胜神洲南边儿,万里之外的海上。
这位吕头铁双眼无神,欲哭无泪。
“一跟二呢?”
湖畔小院儿,何紫棠吃着葡萄,淡然道: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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