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以后,凌歆的心境已经平和了很多,对于复仇的事情,她也不再去想了。她知道,师傅也一定不希望她活的那样辛苦吧!只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她总觉得,一张开嘴,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难过,想说出口的,也只有他的名字。这里善良朴实的人们没有再追问有关于她的一切,只是微笑着,叫她作“哑丫头”。即使是有着一头银丝,她还有着如玉般年轻的面庞。她笑着,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已经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待了有多久,只是偶尔会放出一只金丝鸽出去,上面有自己让夜落门发展的计划。这几只金丝鸽是在她来到这里一个月后飞来的,她认得出这是夜落门饲养的。她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接收到她的信息,但从那以后,飞回来的金丝鸽的身上总是空空如也。只是,她还记得,师傅说,夜落门就交给自己了。她帮助这里的人们击退了几次海盗,这里是大海上的岛屿,有海盗也不会稀奇。这样也正好帮助她获得实战的经验。
当一年桃花开又落的时候,她觉得她应该离开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想他了。她现在不知道任何关于他的消息,现在……他的皇帝,应该会当得很好了吧!她想要回去看看,在风平浪静之后。于是,她与他们挥手作别,她感谢他们收留了她,他们也感谢她保护了他们。现在,海盗们基本不会来了,她也教了他们很多方法去打击海盗。虽然舍不得这里,但凌歆还是乘上了他们为她伐木所做的坚实的竹排,带着他们准备的充足的粮食和水出发了。
经历了两天一夜海上的风浪,凌歆终于在第二天的黄昏抵达了岸边。这里是黯国的边界,她带着蓝纱斗笠看着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哭笑不得地想,看来这一晚上只能在野外过了……
在第三天的早上,凌歆才到达辰国。发觉城中很热闹,经过打听才知道,朝神节就要到了。不知不觉,凌歆竟然已经在未雨岛待了两年多了。她还了解到,原来楚听彻竟然在登基一个月之后就退位了,现在的皇帝是楚听湛。还有,洛凡的确遵照着自己的吩咐,在两年多里面,他尽心尽力地帮助洛轩治理国家。还有……这两年多里,他们从没有停止过对一个人的寻找……
站在喧嚣的街道上,左边是红粉阁的招牌,这两年多也让她办的红红火火;右边是潇仙楼的招牌,看上去生意很兴隆。凌歆轻轻地笑了,踏进潇仙楼,便是再也抑制不住地激动……
杨掌柜欣喜地看着归来的凌歆,老泪纵横:“小姐,真的是凌小姐吗?您真的回来了?真好……您的头发……”“呵呵!”凌歆品着上好的龙井,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嗓音还是有些沙哑,“那没什么啦!杨叔,谢谢你一直帮我照看着潇仙楼哦!我回来了,并且……不会再走了!”“好,好……”……
晚上正是红粉阁生意最好的时候。凌歆笑着进门,也不在乎别人对她异样的眼光,找了个位置要了点东西坐在那里欣赏表演。她知道,阿桃在她离开之后,选择在红粉阁留下。因为在安心阁的时候,她学了自己不少现代的歌曲,现在已经成为了红粉阁的当家花魁,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那种。看着台上面色红润的阿桃,凌歆知道红姐姐把她照顾的很好。
“门主?”从凌歆踏进这个门,红妈妈就开始注意到她了。知道走近,才确定,这个满头白发的女子,是凌歆。“咦?红姐姐!”凌歆看着红妈妈那双盈着泪水的眼睛,轻轻地呼唤着。“小姐!”这个时候,阿桃也从台上下来,忘情地拥抱着凌歆,凌歆笑着眼睛也慢慢湿润:“呵呵……你们都还好吧?我回来了!”……
凌歆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头发包了起来,虽然那样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如果在朝神节,带着白色面具,却有着一头银发,会更奇怪的。
总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凌歆感觉到两年前的一切离自己那样地近,好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慢慢地踱步在青石板路上,凌歆细细地回忆,两天前的一切,那些悲欢,那些离合,都是她这两年活下来唯一的盼头。那些记忆,是她每一天一定会回忆的,还有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凭借着这个信念,她才能活得像今天这般,释然。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回首亭。凌歆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斑驳的石柱,回想三年前和他初见的日子。走的匆忙,那块玉佩没有带在身边是凌歆唯一的遗憾。突然间,和三年前一样,一块温润的玉佩被放进自己的手心,然后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颤抖的话语:“歆儿,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一直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听到这熟悉的语调,感受到这熟悉的怀抱,凌歆环住他的腰:“是,我回来啦。”微风过处,撩起两人的相思,久久地,相拥着……回首亭外,一个男子负手站立,他的手上拿着一支紫玉簪,看着亭中久久相拥的两个人,他转身,轻叹:“小歆,你要幸福!”
“你的头发……”他有些粗糙的手掌抚摸上那顺滑的银白。
“呵呵,没关系啊,青丝变白发而已,这样你才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我来!”她笑着,从她的眼中,少了那一份化不开的忧伤,多了一份释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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