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刻度

    8点20分，温岐准时与刘贵生警官在机场汇合，对方就一个人，穿着便装，浓眉国字脸，看到温岐也是一个人，顿时疑惑道：“你母亲呢？”
    “她有事来不了了。”温岐斜背着腰包，里面就一些必要证件和钱包，其他啥也没带。把相关证件递给刘贵生，继续道：“刘警官，体检备案后，我希望你们警方保密我的信息，同时我也不想和你们有过多的往来。”。
    “哈哈哈，小伙子，除了罪犯怕我们外，你作为合法公民应该和我们多多紧密联系才对啊，先登机吧，时间不多。”刘贵生在那儿打着马虎眼，接过温岐的证件去办理登机手续。
    温岐低着头靠在柱子上，手机在两根手指间不停转动。关如月势力多年布局浮出水面，母亲又回了老家，苗疆蛊术，刚回来一晚上就发生那么多事，他现在思绪很乱。
    “哎~哎~小温，想什么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刘贵生拿着机票走了过来，招呼了几声都反应。
    “啊，哦，好了是吧，那我们走吧。”
    飞机上，温岐扭头望着窗外，双眼没有焦距。
    “喂，小子有心事啊，不如和我这个老长辈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你开导开导。”刘贵生用手肘碰了碰温岐。
    温岐转头看着满脸平和的刘贵生，觉得这人热情地有点过分，“刘警官……”
    “别老是刘警官刘警官的，今天没穿警服，叫我刘叔就行。”
    “那行，刘叔，你对我太过上心，不如先说说你的想法怎么样。”
    “呦，还返将我一军，其实也没什么，你如果真有特殊能力，我想把你特招进编制。”刘贵生倒也坦荡，直接把话挑明。
    “可能让你失望了，进编制我毫无兴趣，重点是我也没有特殊能力，只是力气大点而已。”温岐重新看向窗外。
    对话陷入僵局……
    刘贵生脸色依然风轻云淡，悠闲地继续翻看杂志，他早料到这一幕，有道是温水煮青蛙，这事还得慢慢来。
    下飞机后，帝都方面安排了专车接送，到军区总院两人先在食堂吃了午饭，下午做的是常规检查，明天才是重点。
    温岐从没见过任何一家公立医院服务态度会如此的好，下到保洁阿姨，上到医师主任，无一不是客客气气。
    就像他现在，短短1小时内往厕所跑了不下8次，门口男保洁员丝毫没露异色。
    “小温，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中午我俩一起吃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你早上吃啥了？”刘贵生在长椅上硬坐了好久，就看到温岐来来回回往厕所跑。
    温岐脸色苍白，单手捂着肚子坐到刘贵生旁边，虚弱得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有他心里清楚，问题一定出在昨晚的药上，到底那是什么鬼东西，感觉自己肠子都快拉出来了，菊花阵阵刺痛。
    “不行不行，来，我扶你起来，都在医院里呢，快找医生看看。”刘贵生看温岐脸色就不对，连忙扶起他往内科走去，结果刚走了没几步，温岐一把甩他的手，转身又往厕所冲去。
    这一进去就是半多小时，刘贵生察觉情况不对，拉上保洁员跑进厕所一看，发现温岐已经晕倒在隔间马桶上，浑身正向外分泌出黑油般的粘液，又腥又臭。
    “什么情况，医生，快叫医生。”
    ……
    温岐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梦到母亲重伤濒死，又梦到一只血色小蟾蜍爬在他鼻尖，冰冷地盯着他。
    蟾蜍有剧毒，被它爬过的皮肤开始红肿起泡，不一会儿就开始蔓延，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溃烂腐败。
    特殊单人监护室，温岐已被清洗干净拖了个精光，全身插满导线管，没有苏醒迹象的他深皱着眉心，双手十指不安的抖动着。
    隔着钢化监护玻璃，本该下班的几位主任医师加上副院长却全都汇集在外面，查看着温岐的身体数据和化验单，不时发出惊叹声。
    刘贵生实在搞不懂温岐拉个肚子怎么还能把自己拉进重症监护室，为此还能惊动院方高层。
    “严院长，这小家伙到底怎么了？”看到化验结果出来，刘贵生连忙询问道。
    胸口别着严才清名字的内科老专家，是目前国内闻名的术精岐黄，也是军区总院的副院长之一，授有少将军衔。虽是虚衔，可名望和实力摆在那儿。“你好，你是这个小伙子的家属吧，我能问问你们来之前给他吃过什么东西？这件事很重要。”
    刘贵生的职位在军区总院真算不上多大，随便拉出个专家，职位都比他高几层。可他哪儿知道温岐瞎吃过啥，打他母亲电话又打不通，真是急死个人，万一出点事，他难逃干系。
    “我不是他家属，你就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我也好有点安排。”刘贵生是真着急了。
    边上一位预先安排好接待的主任连忙上前解释了几句，严才青这位老专家才微笑着拍了拍刘贵生的肩膀道：“放心，这小家伙不但没事，而且好的不能再好，听说过武侠小说中的洗经伐髓吗？”
    刘贵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成语听说过，大意也了解，可那是小说。
    “哈哈哈，讲通俗点就是某人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或者练功到了一定境界把身体内的杂质和毒素给排出体外。我们猜测这小伙子非常有可能就处在这个阶段。”严才青长指着无菌室的温岐。
    “啊？那他什么时候能醒？以前有发现过相同案例嘛？”
    “没有，他是首例，至于苏醒我们也不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他注射营养液，免得基体损耗过大出现亏空，后续我们将会实时监控他的总体数据，这可是人类进化史难得一见的奇观啊。”严才青这位老专家讲的眉飞色舞，看向温岐的眼神，就像是黄鼠狼看一只被拔了毛的肉鸡。
    知道温岐没事，刘贵生总算松了口气，可后续怎么安排，他还得向上面汇报，事情好像变得有点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一场围绕武侠小说中脱胎换骨的风波就此扩大，什么去除百病，延年增寿，传的是越来越玄，温家实力背景和人际关系相继被深挖，摆上了某些高层的办公桌。
    第二天，温岐心跳开始减缓，全身慢慢退皮脱发，一直持续到傍晚，身上密集的疤痕已经凝成硬皮脱落，皮肤变得稚嫩光滑，引得一群老专家老教授激动个不行。
    安排护工把他退化的皮屑毛发，包括指甲全部收集保存。又对他猛 抽了几管血，大半用来储存研究，剩下的拿去化验，好像与小白鼠的区别就差开膛破肚，切片研究。
    第三天上午9:08分，温岐睁开迷茫的双眸，一名带着口罩的女护士映入眼帘，正神情专注的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擦拭着他光洁的二弟，先凉后辣，这感觉真没法形容。
    此情此景……温岐选择继续闭眼装晕，实在太尴尬了。我在哪儿？她想干嘛？我毛呢？
    显示器上剧烈波动的心率和脑电波出卖了他，那名女护士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收起器具离开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温岐连忙盖上被子撑起上半身寻找手机，抬起手臂才发现插着好多导管，疤痕也没了，这身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守候在走廊座椅上的刘贵生第一时间推门而入，“小温，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见到熟人，温岐总算松了口气，“刘叔，怎么回事？我怎么成这样了？”
    “你小子还好意思问，大前天你闹个肚子晕在厕所，身上往外直冒黑油，还好医生说你只是食物中毒，对了，来帝都前一天你吃了什么？”刘贵生多年老刑警，对于套话信手拈来。
    温岐伸手摸向脸颊，眉毛和头发也没了，还好轮廓没变，努力思索道：“前一天早餐在机场吃的面，中午香锅，晚上商场买了海鲜带回家煮的，难道是海鲜有问题？”这些可都是实话。
    刘贵生搬过椅子坐道他床边，手掌再脑边绕圈道：“再想想看，还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表情严肃认真，一副为你好的样子。
    温岐可不吃他这套，假装激动道：“哦~~~想起来了，半夜起来还吃了两斤……”说到这他还故意停顿住。
    “两斤什么，快说呀，这对你后续治疗有极大的帮助。”
    “两斤屎。”
    虾米？刘贵生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错愕，方言脱口而出。
    “哈哈哈，刘警官，我可不是你的嫌疑人，食物中毒能把体毛和伤疤毒没了我怎么就不信呢，还有，我指甲被修剪过，房间环境和配套设计太好，咱能说实话不。”温岐下一秒突然拉下脸，冷漠道：“乘我晕倒，拿我当白鼠研究了吧。”
    “哎~小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哈，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会医生马上到，他们会告诉你实情，和我半点关系没有。”他做半辈子警察，又什么时候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虎着脸对他说过话。
    说曹操，曹操立马就到，严副院长带着四五个主任医师一收到护士汇报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结果一推门，发现里面两人大眼瞪小眼，火药味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