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的大红媒

  
  后来，她一直清醒，知道医生让她吸氧，为她输了血，知道剖腹产下了一个男孩儿，因为不足月，随即进了特护保温箱。
  
  她竟然开口问道：“对孩子有影响吗？”
  
  “不要紧，7斤2两呢，度过两天的危险期就没事儿了。”
  
  后来，她被推出了手术室，左岸孤孤单单的站在门口处等她，“我让左风去守着孩子，站在育婴室的外面盯着，好容易生下来的，别被人偷走了。”
  
  本来准备在环境好的大医院生产，没想到却进入了郊区的小医院，因为没有空余的病房，甄珠被安排在两人间里，和另一位自然产做了侧切手术的产妇—柳阳共用一间房。
  
  条件很简陋，产妇需要必备的物品都没有准备，柳阳的妈妈就指导左岸，应该买些卫生巾和手纸，应该买个保温桶和奶瓶子，应该准备洗漱用品和包孩子的小被儿，柳大妈是想起来一样，告诉左岸一样，左岸就楼上楼下的跑，跑了好几趟才算备齐了物品。
  
  他对甄珠笑，笑得愧疚：“这个地方太偏僻，连个月嫂都没找到，我来当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你没什么经验，我不爱用。”
  
  甄珠的麻药劲儿已过，缝了七针的刀口从□到皮肤层，从里往外的疼，疼得小脸煞白。 
  
  左岸坐在她的身边，“能睡就睡一会儿，要不，你咬我吧。”
  
  “咬你干什么呀，连水都不能喝，还能吃猪肉？”
  
  “呵呵，电视里不都那么演吗？女的对男的说，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坏，你坏，你真坏。”他抚着她的鬓发，“都是我不好，连累你早产。”
  
  “是我自己没小心，知道吗？恨一个人和被一个人恨都是很痛苦的事情，我不想小鱼恨你，……小鱼呢？”
  
  “我让她回家取孩子的小衣服，再去找个好一点儿的月嫂过来。”
  
  别人家生子都喜气洋洋，热火朝天，他俩却只能相依为命。
  
  疼痛的时候，时间特别难挨，他分散她的注意力，陪她讲话，讲困了，她就眯上一小会儿，一觉醒来，他还坐在那里，静静的看她。
  
  第二天，甄珠有所好转，左岸就抽空去看孩子，他跟她讲：“我儿子睁眼睛了，……我儿子比哪个孩子都好看，可白了。”
  
  因为对面床的柳阳是侧切，□需要用热水熏，用药水护理，更需要男士回避，第一次，人家暗示了半天，左岸都没有领会精神，等反应过来，脸腾的就红了，赶紧走出病房。
  
  后来，左岸变得小心翼翼的，一有点儿风催草动，赶紧出去回避，
  
  柳大妈就笑：“这都当爸爸的人啦，怎么还这么羞涩？别人的媳妇你不好意思也就罢了，自己的媳妇也该看看了，咱家柳阳都棒奶了，你看看甄珠有没有来奶，来了就赶紧用奶抽子抽，否则会憋回去的。”
  
  左岸当时就晕菜了，对于男女的情事，他是青涩的，四年前与甄珠的那次是懵懂而为之，现如今担着个□的恶名，其实还是个半吊子的处男。
  
  左岸拿眼风询问媳妇，得到媳妇的首肯后，他怀着复杂的心思，解开了媳妇的胸衣，“这个奶抽子一点都不好用。”手上操作奶抽子，心里乱七八糟，遐想连篇，能抽出奶来才怪。
  
  鼓捣了半天，他忽然扔掉奶抽子，凑近了她的胸，“这个破玩意太麻烦，不就是抽奶吗？直接来不就得了。”
  
  一干脆，人初乳就被他给吃掉了，他抬起头，一脸无辜的说道：“这奶不能给我儿子吃，苦了吧唧的，味道有点怪，哦，我想起来了，这两天打青霉素来着，一股子的药味。”
  
  甄珠慢悠悠的问道：“我记得，你不是青霉素过敏吗？”
  
  咣当！左岸的脑袋磕到了床沿上。
  
  天上人间，如果真值得歌颂，也是因为有你才变得闹哄哄。
  
  
大手小手
  
  天鹰回家了，出院那天，左岸以极其专业的手法将宝贝儿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柳大妈不断的称赞：“比我老太太包得还好，不生个二胎浪费了这熟练的技术活。”
  
  “咱不生了，爸爸只要天鹰，有天鹰就足够了。”抱起酷似甄珠的小帅哥，左岸哪能再放手？ 甄珠又怎能听不出弦外之音？
  
  天鹰长着跟甄珠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左岸喜欢，他总是心满意足的看，看着看着会亲上一口，惹得天鹰咯咯的笑，用放电的眼神祈求左岸抱，时间一长，天鹰开始学会抓人，只要一看见左岸就眼波流转，施展勾搭的伎俩，直到被抱入舒适宽厚的怀抱才罢休，否则就哼哼呀呀的撇嘴儿。
  
  左岸轻松的笑：“一个男孩子，干嘛长双桃花眼？迷死人不偿命呐。”
  
  “撩扯小丫头的呗，这都不懂。”甄珠敷衍着，在恍惚中走神。
  
  贾儒深邃的眼眸并没有遗传给天鹰，甄珠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遗憾。
  
  所谓两个人的幸福，就是终点和起点的完美重合，交叠成同心的圆，美满又团圆。当他握住她的手，爱埋下了种子，在她的心窝里生根发芽，长成连心连肉的朱砂痣；当她任性的松开他的手，她却再难以回头。
  
  贾儒，你对于我来说就只是假如吗？连怀念都无迹可寻。
  
  满月的当天，苏牧过来看她，告诉她：“抵海工程进展顺利，即将完工，叶氏在海外已成立跨国公司，用不了太久，就会有新的人事任免。”
  
  苏牧学得越来越沉稳，话点到为止，背后的含义就是，叶远程和贾儒在事业的顶峰将会各得其所，一个将会留在国内，一个将会前往瑞士，前往瑞士的那个很可能就是贾儒。
  
  “你还有机会，他……在等你考虑的结果。”这是苏牧临走时给甄珠留下的话。
  
  就这样带着孩子回去？回到叶家？即使贾儒善待她，她在其他叶家人的眼中又算什么？如母亲一样，在婆家的歧视中苛求完美？从国到家，叛徒的命运总是最悲惨的，两边不讨好。
  
  她对苏牧说道：“我任性惯了，喜欢自由自在，喜欢肆意的生活，永远都学不会紫俏的从容圆滑，走不进叶家，如果……他要走，祝他一路顺风。”
  
  其实，在上午，贾儒已经打过来电话，只是，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当时，贾儒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左岸的手机上，左岸有些意外，贾儒说道：“前些天才听说甄珠早产，知道是你救了她和孩子……，谢谢你。”
  
  “你太客气了，妻子和儿子，是我应该保护的。”
  
  停滞了一瞬，贾儒苦涩道：“本打算过去看看她和孩子，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大家尴尬，不过，我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是要面对的，她现在也许只是一时的任性，我会去争取……”
  
  “既然你直言不讳，我可以告诉你，她如何选择，我都不会阻拦，不过，你过于自信了……”
  
  两个男人通电话的时候，甄珠正半倚在卧室的床头给孩子喂奶，孩子边吃边睡，这是月子里养成的坏习惯，甄珠的奶水不够，天鹰成天到晚的啃，并且拒绝奶粉。甄珠只要把□从天鹰的小嘴里轻轻拔出，他立刻就醒，然后免不了一通大哭，今天又是如此，甄珠忙着哄孩子，根本不知道左岸正在跟贾儒通电话。
  
  而电话另一端的贾儒却将孩子的哭声听得一清二楚，对于他来讲，这就是天籁之音，牵着细胞连着血脉，听得眼眶红红，清冷寂寞的心霎时绵软。
  
  “接下电话。”左岸走进卧室将手机递给甄珠，并去甄珠的怀里抱孩子，“张嫂说得明明白白，就这样的干啃非得饿死天鹰不可，今天把奶给忌了，换奶粉。”
  
  “我再喝副中药试试，把天鹰给我。”甄珠把电话扔在一边，跟左岸抢孩子。
  
  “长熬不如短痛。”左岸狠下心，抱着天鹰走进另一个房间，
  
  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甄珠也跟着哭起来：“你就狠去吧，反正不是你儿子，你也不用心疼。”
  
  等左岸把天鹰哄睡了，甄珠也趴在床上哭累了，左岸走进卧室，把天鹰放进婴儿床中，盖好被子。
  
  “我让张嫂去冲奶粉，等天鹰醒了就喂给他吃，两天就扳过来了。”左岸俯下身子，将甄珠控制在两臂之间，“可能跟我使性子了，我俩到底谁狠？什么狠话你都能说出口，他的确不是我的儿子，连你也不是我媳妇？”
  
  “生气了？我一时激动。”甄珠自知理亏，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有你这么激动的吗？我相当生气，想想怎么哄我吧。”他伸手去拿床头上的药水瓶，“出了一身的药疹子，还说吃中药？……说句话，用不用我上药？”
  
  “用！”很没底气的说，甄珠背转身子，将后背递给了左岸。
  
  大手在妙曼的后背上游走，借上药为名拈香，他们之间仅限于此。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不是我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