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线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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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天,叶青青起了个大早,比往日提早了一刻钟分钟出发,就算再遇到突发状况也不会再像昨日那样急赶急的担心迟到被扣钱。现在扣一分钱对她来说,都会肉疼。
    叶青青一直想在A城买套40平米左右的单身套房,所以从毕业的第二年起,叶青青就努力的攒钱,可惜,攒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她至今未攒够首付款:A城的房价早以火箭的速度上涨到现在的万字开头了。
    想起房子,想起自个儿的工资,叶青青叹了口气。套句周立波的话,“白领,什么叫白领?老的要养,小的要养,房子也要养,每个月的工资都是白领了!按揭,什么叫按揭?就是把你按倒在地上,一层一层的揭皮。”
    她现在,想让人揭皮都没机会。
    叶青青在叹息声里下了公交车,她身后一辆黑色奥迪Q5刚刚驶过。
    等电梯的空档,叶青青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差小30分钟上班呢!今天车子跑得快,路上也顺利,要是每天都这样顺利该多好啊,她每天可以多睡二十来分钟了。
    电梯开了,里面站着个高大了黑衣男人,那男人看是她,似乎颇有些吃惊,叶青青冲他礼貌地笑笑,走了进去,按下10层,电梯门又缓缓合上。
    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叶青青如芒加身,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凌厉肃杀气场,让她很不自在。叶青青自忖自己似乎好像没有得罪过他,她甚至不认识他。身边这个戴着黑色塑框眼镜一身合体西装的男人,怎么看怎么是都市精英的典范,她十分确定她的朋友熟人名单里没有这个人。
    难道她曾经不经意地在某些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得罪过他?要不然有什么理由让他死盯着她不放?莫非…..
    想到这点,叶青青背上突然流出了一身冷汗。
    “叮!”电梯门开了,叶青青拨腿就跑,像身后有鬼在追赶一样。
    秦放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恼火的一拳捶在电梯板上。今天是第二次,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她不仅没能认出他来,还一副防色狼的模样。
    昨晚,因为她,他几乎一夜没睡。而今天,她又把他当成色狼。
    叶青青,叶青青,好你个叶青青!
    突然,秦放阴恻恻地笑了。
    坐在办公椅上惊魂未定的叶青青突地打了个寒颤。
    上班时间到了,秦放还是没忍住给人事经理谢安打了个电话,他对谢安说他想了解一下这批新进员工的情况。
    谢安很机灵,一进BOSS办公室就说,“这次新进了26位员工。其中,人事部新进了位叶青青小姐,这位叶小姐也是A大毕业的….”
    秦放闻言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他记得她当时就聘的好像是市场部吧?
    一直不着痕迹地注视他的老油子谢安捕捉到这一点,还以为秦放是对叶青青的职位不满,所以,他马上补充了一句,“叶小姐目前暂时是在人事部。”言外之意,最终还是看您秦总的决定。
    秦放的眉皱得更深了,手指在桌面轻敲。
    谢安聪明的闭嘴,心里暗自惴摸BOSS的用意。他的这个安排BOSS到底满不满意呢?而且,叶青青到底是BOSS的什么人呢?
    “就先这样放着吧!”秦放半响才说。
    “好!”谢安忙不迭点头,继续介绍其他的职员,“吴源,技术部做研发,毕业于B大…….”
    一个上午,叶青青没顾得上干正事,尽捧着颗脑袋在摇晃。老谢也没管她,他被大老板叫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名牌西装,黑镜框,大个子,短头发,这种特征的男人在她的记忆里确实没有啊!叶青青想破头了,也没想出电梯里的那男人是谁。
    但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叶青青觉得那男人肯定和自己有仇,要不然,他之前盯她的眼神也不会像是要杀人的一样,害得她当时就乱想他会不会就在电梯里将自己杀人分尸。
    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他的呢?难道是在银行工作的时候?有好几回人家要取巨款,她没给人家取,会不会是因为那样担误人家的生意,再然后导致人家生意失败,家破人亡?
    越想叶青青越觉得头疼,越想越觉得胆寒,到最后牙齿都在“咯嘣”响。张MM和王MM还以为她病了,建议她等老谢一回来就请个假回家休息去。
    叶青青有苦说不出。
    午饭时间到了,叶青青又没下去吃饭。
    当然,自会有送上门的美食和药丸奉上。
    打发谢安走后,秦放靠在椅子上揉捏眉心。
    刚刚谢安的言词无一不向他在传递一个讯息:叶青青并不在这次的录用范围里,就算是她通过了面试,谢安把她安在人事部,绝对也在打着某种主意,而这个主意,多半是冲他秦放来的一年前他空降到A市分公司,谢安他们这群老狐狸之前并不买他帐。如果不是他手段狠厉,把业绩搞上去的同时又肃清了一批打混不干活的人,他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示好”————谢安以为叶青青和他有某种关联。
    想到这点,秦放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直接让叶青青打包走人!让她痛哭流涕地求自己给她一个机会。
    秦放随后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惊骇:他几时变得这么心胸狭窄了!就算当不成恋人,就算她甩了他,就算她再对不起他,就算他很想抓住她痛打她一顿,但是身为一个男人,真的有必要和一个小女子过不去么?
    可是,就这么让她继续待在天下科技,她高兴了,他却会很难受。
    秦放陷入两难。
    半天的苦思,叶青青还是有点小发现,她隐隐觉得电梯里的那个男人很高轮廓很像记忆中的某个人,但又不全像。某人没近视不需戴眼镜,穿着也没这么讲究。最主要的,某人老实敦厚和善可欺,很安全很稳重。电梯里的那男人穿着讲究气场凌厉,强势又危险。明眼人可以一眼看出,两人之间存着天壤之别。
    莫非,莫非,电梯里那人是某人的亲戚,又恰好知道她曾和某人有一腿,现在认出她来,想借机替某人报仇?
    叶青青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全身的汗毛也排排站了起来。要是真的是这样,那她不会很惨?!叶青青倒吸了口气。
    楼上的大BOSS“据说”也姓秦,员工称呼他ERIC或秦总,至于他的本名有很多人都说不上来。据传ERIC秦是个非常强硬的男人,调到公司没多久就把公司从上到下血洗了个彻底,手段异常残酷。如果这个ERIC秦真是某人的亲戚,那将会…….她现在辞职还来不来得及?
    “叶青青,你怎么啦?不舒服啊?”半天不见人影的老谢,午饭过后平空冒了出来,扒桌上装死的叶青青吓了一大跳。
    “有点!”叶青青点头,抚首额头作虚弱状,还好老谢没说她上班时间打混!
    格子间对面的张王两女士也一起证明她所言非虚,“经理,你没瞧见,叶青青一上午不停地在冒冷汗!午饭也没吃!”
    “这么严重啊?那还不去医院瞧瞧?”谢安一听,也觉得叶青青的情况很严重了。
    “我们说了,她说要等经理你同意才行!谁知道经理你这长时间不回来。”张晶说。
    “哎呀,你们看,上午我给秦总汇报完工作后就直接出去了,真不好意思!” 谢安拍了拍他微秃的脑门,“他还专门问到了你耶!”
    “经理,问你个事,秦总的中文名叫什么?”叶青青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叫秦放!他以前也是A大毕业的!”谢安笑眯眯地说。
    “砰!”叶青青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秦放这几日有点坐立难安。
    谢安几日前在朝会散会后冒似不经意地对他说道,我们部门现在忙啊,叶青青这一病,大家的工作量都增加了不少。唉,前天她在办公室晕倒后死活都不肯让我们送她去医院,也不晓得她到底是什么毛病?打她电话又总关机,唉,不知道她身体好些没有?
    秦放心里“咯嘣”了下。
    然后,谢安还在继续续叨,叶青青这一请假,人事部的门槛都被咱们公司的男同胞踩烂了,都是来打探她的住址的。那些个小子我一看就知道居心不良…….
    秦放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谢经理。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安摸摸鼻子,收拾桌上的材料准备离开。
    却听见身后传来秦放的声音,谢经理,你有叶青青家的地址吗?
    谢安暗自发笑,嘴里却说,有的有的,我回去后找出来MAIL给您。
    叶青青捂在被子里直发抖,身体又冷又热。
    她当然知道自己生什么病了。除了发烧,还带点心理障碍。简单点说,就是心病,还是自己给自己吓出来的。
    那天在办公室被某条惊悚的讯息吓晕后,她谢绝众人要送她去医院的好意,请了病假后一个人打车回到家里,倒头便睡。睡着睡着却发现自个真的病了,她发烧了。
    还好胖婶注意到她这两天没去上班,便上楼来敲门,这才发现她有气无力的残状。胖婶热心地请来附近小诊所的医生帮她挂了点滴,又给她做了饭,让她少受了不少罪。
    昏睡的这两天,她一直在想,秦放会怎么对付她。
    秦放早年说过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这下可好,她不仅被他在电梯里认了出来,而且还极有可能,不,是绝对可以肯定他现在已知晓她也在天下科技上班,也难怪秦放当时会用一种极为寒冷的骇人眼神凌迟她了!
    如果她现在打电话给老谢说辞职,行不?
    可是,如果现在辞了,就有点划不来了,她在人事部干了快一个月,马上就可以发工资了。怎么着也要把工资领了再走也不迟吧!
    再再可是,如果不辞,估计她也撑不到领工资那天。而且,秦放极其有可能一毛工资也不发给她,说不定还要她赔偿损失。不是她要小人之心,而是现在的ERIC秦可不是当年和善好说话的秦放,他可是公司内部流传手段惨烈的秦卑斯麦!
    其实,如果光扣工资倒没什么,就算没了工作也没什么,她认了。就怕秦放现在因为看到她这个不想看到的人,一下子凶性大发决定要找她“报仇”,那她,肯定死定了。
    叶青青越想越觉着胆寒,越胆寒想得越恐怖,一下子觉得这天地之大,竟没了自己的栖身之所,这是何等的惨状?!
    很显然,叶青青想多了。
    站在A市城中村一栋四层小楼的院墙外边,秦放发觉自个儿的脚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手里攥着的小纸条,也早被手心里沁出的汗水浸湿,纸上的蓝墨水也渐渐晕了开来。
    秦放又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了!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他还是没能管住自己跑到这难找的城中村。又像个笨蛋一样,站在大门外站了半个小时。铁栅门内的那位胖大婶,已盯着他半天了。
    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的胖婶,打量门外的那个站得笔挺的年轻男人已不是一时半会了。他起码站在门外有半个小时了,不时摇头叹气,又不时看手中的字条,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以胖婶的性格,如果换作别人在她家的院门外徘徊,她肯定一早就当人是小偷,会拿着扫把冲将出来。但是眼前之男人肯定不是小偷,衣冠笔挺不说,身后还有一辆黑得发亮的车,一瞟就知道是有家底的人,犯不着打她的小破家的主意。这人极有可能是来找人,只是他又不能确定找的人是不是在这里。
    当然,如果叶青青知道胖婶这种以衣取人以车取人的想法,肯定会冲上前去摇晃胖婶学马教主咆哮,“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有如此庸俗如此卑劣的想法?为什么你要如此狠心伤害这么纯洁这么无辜的我?”
    不过,叶青青现在死狗一条,是绝对没法子冲出来咆哮的。自然,她更加没法阻止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的胖婶前去对铁门外的某个男人搭讪,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来找人的?如果要找人,你说名字我帮你去叫。”
    所以,秦放顺理成章的进得院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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