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颜改

第127章


这下纳仁氏傻眼了!单靠他们绝不可能是耶律瑾的对手,可投降的话也不会有生路,他们是谋逆大罪,哪个帝王能放过这样的乱臣贼子?
最后族里的有识之士给他们指了条路----投奔大陈!好在纳仁氏的封地本来就离陈国边境不远,于是纳仁族首领率领全族老幼,在前线将士地掩护下往陈朝边境撤退,想着陈朝一向是铁鹰国的死敌,应该会收容他们。这一路惶惶如丧家之犬,谁知还没到银月湖畔,就遇上了早已等在那里的陈国驻军,纳仁首领还妄想着花些金银好寻个方便,被那将军一声令下,把几个主要地纳仁贵族全都捆了塞进囚车,直接押往铁鹰帝都!
这可不是陈朝人过河拆桥!人家之前也只是暗中相助,现在两国间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和平的局面,陈朝要是公然收留铁鹰叛军,那就等于是公开决裂,耶律瑾除了宣战别无他想!
可陈朝现在正值皇权更迭之际,哪里有心思跟铁鹰国再起战端?就这样,折腾了将近一个多月地铁鹰国叛乱被耶律瑾迅速地平息了。
对于铁鹰国民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否则国家连连战乱,吃苦的都是普通百姓。而这场为时很短地内乱,却也让原本就不富足的铁鹰国财政达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急需要休养生息,可以想见,在未来的十年里,除非陈朝人主动挑衅,两国之间不会再有大的战争出现。
这样的结果端木措自然是满意的,可是他一面为平息叛乱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却也担心不已,耶律瑾登基在即,他已经年过弱冠,登上大宝之后便该广纳后宫,绵延子嗣,而端木措一想到耶律瑾要封那朱颜为后就心急如焚。
从潜入陈国的刺客的密报来看,睿亲王龙承御显然对这女子也是极为痴迷,而睿王也是陈朝实际上的掌权者,登上王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这两国最尊贵的人却都为了同一名女子而痴迷,让人除了嗟叹“红颜祸水”外还能再说些什么!
端木措瞥一眼桌上摆着的书信,胸中又是一阵烦闷。他好心好意派人去迎接兄长端木赐回归故国,谁知却遭到拒绝。端木赐在信中直言不讳,说他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对故国的感情早已淡了,甚至还请端木措不要再派人与他联络……
“岂有此理!”端木措重重一掌击在桌上,他怎么会看不出端木赐的言下之意,听说他在陈国颇受人敬重,自然不愿再与铁鹰国留有瓜葛。端木措生平最恨的便是叛国之人,而端木赐的行为在他看来,那就是数典忘祖!
“王爷!”门外有人低声禀报:“宫里来人了,说是殿下请王爷立刻进宫一趟!”
端木措闻言,额头登时拧成了一个“川”字!自从他劝说耶律瑾未果之后,就没有再进过宫。淳于野和拓跋宗庆那两个老狐狸还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的消息,现在刺杀不成功,叛乱也平息了,耶律瑾大权在握,整个铁鹰国再也没有人能跟他唱对台戏----三大世家的作用已经降到了最低。
狡兔死,走狗烹!端木措的脑海里不经意间闪过这句来自陈朝的名言。
“王爷……”
“催什么!这就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尘生燕子空楼,抛残弦索床头
端木措当年曾与老皇帝以兄弟相称,身为三大世家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一族之主,他在出入宫闱时总是志得意满,何尝想到过会有今日的忐忑不安?然而面对这个比他足足年轻了快四十岁的耶律瑾,端木措的心中总有几丝难言的畏惧。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紫眸如同妖魅般可怖,更因为他永远也不会让人看透他的心思。
诡谲莫测啊!才不过弱冠年纪,就有这般城府,铁鹰国在这样一位皇帝的引领下,还不知会走到怎样的境地。陈国的睿王亦是年轻君王,从此这天下再不是他们这群老家伙的了……
端木措想到此处,不由轻拭眼角,只是胸中感慨莫名,一时却也消散不去。
“王爷请……”一名年轻内侍躬着身子,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过来。
端木措忙整了整衣冠,随着那内侍往内宫走去。
“殿下正在里面,奴才可不能进去了,王爷请吧。”那内侍生的年轻俊秀,眉眼举止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看得秉性刚直的端木措心头一阵恼火。
这内宫原是后妃们的住处,老皇帝剩下来的那些个嫔妃早在耶律瑾逼宫前,就被皇后打发到了庵堂里,如今连皇后也死了,内宫里十来座宫室全都变得空空荡荡,前殿为了新皇登基正在整葺,耶律瑾并不拘泥,在内宫随便挑了座地方清净的便住下了。
才进宫门,便看见堂上正中跪着一人。端木措眯着老眼端详,却是看不清楚,心里便有些踟蹰,步子也慢了下来。
正在这时。就听耳边声音低柔,“是端木王爷吗?”
端木措骇了一跳,他当然能听出这是耶律瑾的声音。可在他现在所站之处根本就看不见耶律瑾的位置,而他听起来却像是在耳边说话一般。…这样的魔功实在是太可怕了。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脚下可不敢怠慢,端木措忙道:“是老臣!”便匆匆地步入殿内。
殿内光线昏暗,等端木措的眼睛适应了后,才看清脚边跪着的居然是三大世家之一。声名仅次于他地淳于野!
端木措顿时心跳如雷。淳于野一直是耶律瑾的心腹,怎么现在居然垂头丧气地跪在堂上,还一声不吭的!
不过他也没顾上多想,就朝坐在正中的耶律瑾跪拜了下去,“老臣参见殿下!”
“王爷多礼了,快起来吧,到那边坐……拓跋王爷来了很久了呢!”耶律瑾坐的远,整个人都似乎与这暗沉的气氛融为了一体,唯有他地声音依旧飘渺而清晰。却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端木措谢了恩后忙退到一旁坐下,又立刻朝坐在茶几另一侧的拓跋宗庆看去,希望从他那里能得到一些暗示。谁知拓跋宗庆这老家伙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笔直,若不是他胸膛微微起伏。端木措还当他就此坐化了呢!
就听耶律瑾沉声道:“淳于野。现在两位王爷都到齐了,你便当着他们的面说说自己干过的那些事儿吧。否则你死了还要怨我。”
淳于野沉默了半响,忽的朝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老臣自知罪该万死,唯请殿下念及旧情,饶了老臣族人!”
端木措闻言又是唬了一跳!“罪该万死?”淳于野犯了什么大罪,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只求保全族人?
耶律瑾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认的快,却也没脸说你干的是什么事儿么?”他左手袍袖轻颤,就见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朝端木措与拓跋宗庆中间地茶几平射过来,稳稳的停在了茶几的中央,“你们两位看看吧,可别说我冤了他!”
端木措见拓跋宗庆依旧坐着不动,只得颤巍巍地捧了那小册子,才翻开第一页,就惊的几乎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原来这是一本账册,上面记载地银钱往来数额极其巨大,所涉及到地货物却是圆木、生铁乃至火药、制式钢刀之类在任何一国都是禁运的东西!
“殿下……这是……”莫非淳于野是这买卖双方中地一个?耶律瑾嗓音忽变得如同刮骨钢刀,字字渗入心肺,淳于野趴在地上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这几年买卖做得不小啊!火药、钢刀……你倒是什么紧俏做什么,随随便便一笔就是数万两白银的出入,好大的手笔啊,叫人不得不甘拜下风……想必你那位老主顾成郡王一定欢喜的很吧……”
成郡王?端木措的脑子又开始拼命运作起来。
就听耶律瑾续道:“可惜的很啊,现在那成郡王也死了,临死前还偏偏给你留下这本证据,又巧不巧的被人家睿亲王慷慨的送到了我的面前,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呢?”
端木措想起来了,这成郡王便是陈国最小的一位皇子,叫龙承烈的!原来淳于野一直在和他勾结啊,没想到这龙承烈居然死了,而睿亲王跟耶律瑾还一直保有联系……没想到耶律瑾的耳目竟是如此了得,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派人潜入陈国刺杀朱颜的事,难道他也知道了?这……这可是通了马蜂窝了!
想到此处,端木措背上已是冷汗涔涔。他素知耶律瑾性情残忍好杀,自己明知朱颜是他心目中的皇后人选,却胆大包天的要置人于死地,若真的被耶律瑾知道了,自己今日必定是凶多吉少……
端木措心中惊恐,也没心思仔细看那本账册,便顺手将那簿子递给拓跋宗庆,这才发现拓跋宗庆并非是冷静自若而岿然不动,他一张长脸早就白的没了人色,额头上汗出如浆,有一颗大汗珠子都顺着鼻梁滚了下来,他都没敢去擦,却只是僵直着胳膊接过了账册。
难道拓跋宗庆这个老狐狸也闯了大祸了?端木措顿时觉得心里平静了些。
“冷殇好手段啊,这是在逼我不得不杀你!”耶律瑾冷笑,淳于野该杀是毫无疑问的事,但淳于家向来是他坚定的支持者,何况现在登基在即,他若大开杀戒未免寒了人心。他知道子墨一直不遗余力的在给铁鹰国添乱,可他在陈朝当众宣读了龙承烈勾结敌国、私购军火的罪名,一字一句讲得清清楚楚,这一手使得极是狠毒,叫耶律瑾不得不辣手处置淳于野,否则消息一旦在铁鹰国传开,他就会颜面扫地。毕竟私运军火在铁鹰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更何况还是把军火运往敌国?
“殿下!”淳于野又是重重一个响头磕下,“此事只老臣一人知道,老臣的几个儿子都对殿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也都愿意为殿下出生入死……”淳于野说到此处,想是悲从中来,竟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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