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雁于飞

    第84章
    二人一齐出了门，要进宫裴雁心里有些紧张。  荀清微笑道，“你别紧张，皇上只是问你一些话。  ”
    裴雁点点头，真正进宫，反而淡定了。  进了宫，跟在一个内侍身后，和荀清低头走路，话也不多说一句。  好不容易到了皇上的御书房，皇上问她关于刺绣的问题，她缓缓道来，又问她愿不愿意去大不列颠，这需要一年半至两年的时间，裴雁自然是应允的。  半晌皇帝方下了旨，让他们一同去大不列颠。当然随去的还有几个皇宫里的刺绣专员。
    荀清心下一片喜悦。  出了宫立时和裴雁道，“如此我们就要立刻准备一些东西，到时随他们一起走。  ”
    裴雁微笑，“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你急什么？”忽然想起唐古拉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走，会不会是和使者一伙的呢？
    荀清道，“早些准备，免得有变么。  雁儿，你会不会后悔。  ”
    “后悔什么，”裴雁道，“我也想着要出去走走。  ”
    荀清激动地拉住了她的手。  裴雁脸儿一红，伸手挣开。  荀清道，“待得我们回来，那时形势也完全变了。  雁儿，我们在那儿，等到公主实在不能不嫁了再回来。  ”
    裴雁扑嗤一声，“那得有多久？”
    “公主将近十七，她等不了很久的。  ”荀清又将她的手拉住。  万语千言，都化做一个眼神。
    裴雁看他道。  “你可曾和父母说过？”
    “还没有，这就回去说。  ”荀清微笑道，“我这关不难过。  倒是你，只怕伯父伯母不肯轻易让你走。  ”
    裴雁知道父母那关不好过。  不过和他们好好说一番，应当可以过的。  再说皇上旨意都下来了，他们根本无从反抗。  回到家里，关韬和关氏立刻迎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裴雁方才娓娓道来。  关氏瞪着眼睛半天没回过神，看关韬道：“什么大不颠。  在哪儿？”
    “那是西洋地一个国家。  ”关韬道。
    “去那么远做什么呀，”关氏一听就急了，“一个姑娘家，前次去西域已经够抛头露面了，现在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叫娘怎么放心。  和皇帝说一说，并不是非你不可，还是不要去了。  ”
    “这是个好机会。  也能为我们家光宗耀祖的，你想想看，咱们家谁见过皇帝的面儿，还让钦派到西洋去了？别说别人，就是邻居看着都要羡慕的。  ”
    关韬听了觉得有理：“说得是了。  咱们雁儿就是厉害。  ”
    关氏却道：“我不稀罕那样的东西。  人家说说咱们又不会受益多少。  你一个姑娘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个个都是长得猴子一样地人， 叫娘怎么放心？再说你年纪不小了。  若是再去那番邦几年回来，怎么……”关氏忽然想起来这话戳到了裴雁的痛处，忙闭了嘴。
    裴雁道：“娘，我已经下了决定。  去西洋回来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们买大屋子！”
    “我不稀罕。  ”关氏不依道，“你不要去，和皇帝说说。  又不是非你不可。  ”
    关韬也道：“虽然这是件极荣耀地事，但你终究是个女子，去那个地方言语不通，实是不便的。  ”
    “随去的又不止我一人，再说，也并非只有我一个女子呀。  也有别的宫女。  ”
    关氏在一旁沉默了半晌道：“是不是荀清也有去？”
    裴雁愣了一愣道：“是。  ”
    “你是因为他去所以你才去？”她咄咄地看着裴雁，见裴雁不语，便道，“你这孩子，叫娘怎么说你？分明知道他和你不可能了。  皇帝都下旨让他娶公主的。  你怎么还不死心？跟去西洋做什么，难道跟去你们就能在一起了么？你们终究是要回来的。  ”
    “回来时再说。  ”裴雁说道，“再者，我去西洋也有自己的想法，现下正巧有这样地机会，皇上的厚望我们不能辜负，若是反抗，若是怪罪下来，谁也担耽不起。  ”
    关氏急道：“这可怎么是好啊，怎么这样的！一丝道理也无。  好端端叫一个姑娘家去那里做什么呀！你还要和荀清一起去，当断不断地，日后怎么是好？”
    关韬冒出来一句：“他们这一去若是去个两年三载，公主必是已经嫁了人了。  ”
    裴雁微微一笑，爹爹这个时候倒是精明了。  关氏看着裴雁，“你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有一小部分这个原因。  ”
    “一小部分，”关氏冷笑一声，“若是去了回来，根本不能改变什么，我看你们怎么哭。  ”
    如果真的那样，那也没什么可怨的。  他们去西洋走一遭，怎么也长了见识，何必局限在男情女爱里难以自拔。  若他们果然无缘，能怨谁，谁也不能怨！
    关氏又问：“当真的不能不去么？”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地知道，她灰心丧气地坐在一边，默默拭泪。  裴雁看了辛酸，过去扶她，她扭了个胳膊：“我通共只生了你这么一个，你要是去那么远的地方，叫我还可以指望谁啊。  ”
    裴雁的鼻子蓦然地酸了起来。  她知道娘不让她去西洋大部分原因还是不舍得离开她。  她自然也舍不得，在西域几个月已经想思成疾，何况这一去要两年。  想到这里，不禁也难过起来，她再努力又如何，父母不在身边，她的努力又做给谁看。
    关韬见母女俩都在那儿拭泪，跺脚道：“哭什么。  雁儿有志向，那是好事。  再说是皇上钦定的，出去了回来，身份就大不相同了，又或者和荀公子最后能在一起呢。  ”
    关氏只是不说话。  一直到晚间兰兰回来，问雁儿发生了什么事。  裴雁方才将事情说了。  兰兰也是奇惊讶无比，所担忧之事和关氏差不多：“万一你去了这两年，回来仍和荀清成不了事，好可怎么是好。  ”
    “走一趟西洋，够我赚许多银子，果然不能成事的话，也只能怪我们无缘了。  ”
    “你呀！”兰兰叹道，“作坊才有一点眉目你就要走。  ”
    “所以作坊要交给你打理。  成不成？”
    “那自然是没问题。  这个作坊也是我地心血。  只是来年要棉花什么的，要怎么办才好？”
    “我和碧佟约好的，到时不要咱们亲去，或者送信，或者派个可靠的人上去将棉花拉回来就好了。  ”
    兰兰惆怅半晌：“没想到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几年都不得见，我会想你的。  ”
    裴雁在一旁默默地不言语，心里也十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