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雁于飞

    第85章
    见她这样，兰兰反而不安心了，吸了吸鼻子道：“罢了，你去一趟，定能有收获的，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
    “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你。  ”裴雁叹口气，低垂着眼睫道，“不怕和你说，他来找我说这事，我也是存着那样的主意。  指不定回头我们还能在一起——我觉得我有些亏欠了他。  如果不是我几次三番地逃，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
    兰兰拉着她的手，“能成事的，不是还有个王爷做保山么，想要那公主嫁，是极容易的。  再说你们此番去远洋，代表的是我们泱泱大国，回来之后身份自然就不同了。  到时若是问你们要什么赏赐，只让皇帝赐你们婚约就好了。  ”
    裴雁微微一笑，“但愿这般顺利才好。  ”
    兰兰忽然笑道，“刚刚听说你要离开我们这么久，去那般远的地方，心里很不自在，很难过。  但是此番又觉得这对你们而言是条光明前途，心里就不那么空落了。  你们只管去吧，作坊我会照看，叔叔婶婶你也不要担心，我住在这儿就会孝敬他们。  就算他日我若嫁了，隔三差五也回来看望。  ”
    裴雁点着头，“你和他好事几时近？”
    “我也不知。  ”兰兰有些羞涩意味，“他不提，我也不好提不是。  ”
    “可惜你们的好事我只怕不在这儿了。  ”裴雁拉她道，“这次选的人再不和上次那个人一样。  一定要幸福。  ”
    兰兰点了点头。  姐妹二人说了一夜地话方才歇下。  荀清那边，听说他要去大不列颠，自然也都大大吃了一惊。  荀父大力赞同，“年青时出去走走何妨。  ”他年青时就是这样走南闯北创下的财富，男儿志在四方，去得远一点也无甚大碍。
    荀母却不这么觉得了。  纵然荀清已长成大男人，在娘亲的心里永远都是孩子。  再说荀清也从未离开家里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一去就是这么长时间。  她知道也无从反对。  只好坐在一旁抹泪。  荀清安慰她道，“娘，您不必担心，我去个一两年就回来。  ”
    “一两年，可得几百个日夜。  娘见不着你，怎么能不担心啊。  ”说着拿绢子拭泪。
    荀父道：“出去锻炼锻炼是好事。  等从外头回来，流彩坊自然就打理得更加出色了。  几时走？”
    荀清说了时间。  荀母又道：“这么快！那我得赶紧打点打点。  你必须带随从带几个去，好有人照顾你。  ”
    “不用了，娘，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
    “你怎么会照顾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不行，我得安排几个好使的给你带去。  ”说着匆匆忙忙就去准备了。
    荀清哭笑不得，心里也有点闷闷的 。  确实如娘所说，他很少离家这么久。  父母又是天天见面的，离开这么久自然要觉得想念。  回到屋子里，还如踩在云端一般觉得不真实。  他和雁儿真地要一起到西洋么？两年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所以他对于未来的形势还是颇为乐观地。  再说，赵凛不是说公主已有倾心的人，必是等不及两年的。
    想到这里不禁感慨。  除去这一点。  对于大不列颠这个陌生的国度，他也有些许期待。  他和洋商人打过交道，对这个国家也有了少许了解。  但是以前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要亲临他们国土的。  别的不说，光是在海上航行的时间，就需要八九个月时间。  所以他们此去，他觉得两年内回不来。  除去来回地路程，他们在那儿也得大几个月时间呢。
    当然他希望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呆个三四年回来，公主已经二十了，皇帝怎么可能还让她留守闺中呢。  到时自然有理由退婚，也不怕君无戏言了。
    从决定去西洋开始。  两家就开始忙着准备。  唐古拉隔几天就要来一次。  裴雁问他是否和大不列颠的使者一起回去，他道：“不是不是。  我只是个单纯的商人。  ”
    裴雁点了点头，心想他们西洋茶叶，丝绸和瓷器这般值钱，自己也运一点去卖岂不是很好？便和荀清商量这事。  荀清一拍即合。“只是我们跟着官船走，运送不了多少东西。  ”
    “没关系，咱们量少，可以带些精品去。  ”
    “说得也是。  ”荀清笑道，“说到赚钱，没人比你再精了。  ”
    裴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二人便算计要带什么东西去。  少不了是要丝绸的。  刺绣去买一些，自己再做一点，沿路销就是了。  写了清单，便托熟识的人去拿货。  带了些上好的茶叶和陶瓷，再打点衣裳。
    等到唐古拉的货交清的时候，他们也差不多要准备上路了。  临近离开地几天，关氏天天都在家里流眼泪，好像裴雁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似的。  裴雁这几日也不去作坊，成天和关氏做伴。  关氏叮嘱道：“在外头不论怎么样，都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别的都是次要的。  钱是身外之物，够用就好——何必为了它这样奔波。  我们终究是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我们的本份。  ”
    裴雁只低低地说，“我知道了。  ”
    关氏抚摩着她地手，“你和荀当家在外头日夜相处，可别干些糊涂事出来。  ”
    裴雁被她说得脸红，“娘你说到哪里去了，什么糊涂事，怎么可能会有。  ”
    “娘只是和你这么说一说，到了外头，人生地不熟的，难保你们一时寂寞不会犯糊涂。  ”关氏淡淡地道，“在外头也少和那些洋鬼子打交道。  我听说他们见面不是搂抱就是亲嘴，不成个体统。  ”
    裴雁扑嗤一声笑了起来，“娘你听谁说的？”
    “那些大婶们都那么说。  而且个个长得凹眼睛大鼻子，怪丑的。  ”
    裴雁止不住笑。  傍晚去作坊时，刚巧遇到从作坊里出来的程磊。  裴雁讶异道，“程大人找我么？”
    “正是。  ”程磊看她道，“没想到你要去西洋国家，真是让我惊讶。  ”
    裴雁笑道：“我自己也从未想过有去西洋的一天——程大人找我有事么？”
    “倒也没有。  前阵子忙，未曾来找你。  其实是为了贺寿图那件事，想好好谢谢你，一直未曾找到机会。  ”
    “谢什么？我又不是白送你。  生意人利字当道，你可是给了白花花五百两银。  ”
    程磊忽尔笑了。  裴雁很少看到程磊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倒是非常俊朗。  他笑道：“看来关姑娘最近心情大好。  该不会是为了去西洋吧？”
    裴雁不置可否，程磊又道：“这一去只怕几年都不得见，姑娘可要多多保重。  回来时记得来找程某。  ”
    “一定一定。  也还请你对雁子坞多多关照呢。  ”
    裴雁看程磊很有一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疑惑，但是并不开口询问，那程磊最终只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离开了。
    裴雁打算进雁子坞的时候，后面一个人叫住了她：“雁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