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中的人

    “很好，谢谢你的理解。”凌湚收回了压力，又看向一旁的溟濛，“走吧，去指挥中心。”
    “是，陛下。”溟濛低头应是，跟上了凌湚的脚步离开了自己的休息室。
    一路上，两人之间只有沉默，溟濛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想到凌湚刚说的话，又只好低下了自己的头，闷头跟上。
    “哧——”巨大的合金舱门打开，两人进入了星舰的指挥中心，在舱室的中央，集成显示终端上，宽大的光幕闪动着，实时更新着星舰的各项数据。
    “永恒圣战号主控Al逐光，欢迎两位。”舱顶的一只全息投影设备转动，一名黑发男子的形象出现在两人面前。
    “逐光，报告武器核查结果，星战人员机甲统计。”凌湚对着逐光下达了指令。
    “请稍后……”
    “请求成功，数据已发送至您的终端。”逐光的声音传来，“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
    “将永恒圣战号的星海战争模式开启。”凌湚下达了又一条指令
    “收到，请稍后……”
    “协议通过，模式二启动。”
    “动态光学迷彩开启，电磁传感伪装开启，引力场启动，环境伪装开启。”
    “曲率驱动系统全面开启，星舰引擎全功率开启预热，随时启动。”
    “主炮，副炮预热充能，随时准备启动。”
    “定位超空间航道，锁定星门。”
    “模式三准备开启，备用能量释放。”
    “战争戒备调到一级，全舰进入战时状态，各单位进入战时位置。”
    “宇航战机准备，驾驶员准备，雷鹰炮艇准备完毕。”
    “登陆舱就序，士兵已进入，投放准备。”
    “超空间跳跃准备，目标，赛荷克星，等候命令。”
    随着凌湚的指令下达，永恒圣战号这艘战争机器全功率开启，原本安静航行的星舰现在彻底露出了自己獠牙。
    开启了战争模式的永恒圣战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摧毁或占领任何同级别的星舰，至于低于寰宇级的星舰，连主炮都不需要用，副炮一轮招呼就可以让敌舰彻底变成一堆宇宙垃圾。
    溟濛见到凌湚开启了永恒圣战的星海战争模式，连忙上前制止。
    “陛下！你要”溟濛刚张嘴，话还没说完，凌湚抬手，暗金色的灵能奔涌，直接凝固了溟濛四周的空间。
    “咔咔咔咔——”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圧碎了。
    “逐光，启动起空间跳跃，曲率驱动系统开启，目标赛荷克星。”凌湚对着逐光下达完了指令，挥了挥手解除了对溟濛封禁。
    “啪！”溟濛从半个空中跌落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
    “哈——哈——”溟濛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陛，陛下……”溟濛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心中有着一丝无奈升起，专断，强势，看来长老们以为可以扶起一个傀儡皇帝的想法要破灭了。
    不知道为什么溟濛的心里还有着一丝庆幸，也许自己心里并不希望帝国变成那般堕落腐朽吧。
    “唔……”溟濛单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针刺般的疼痛从胸口传来，溟濛感觉自己肋骨似乎断了，似乎有断骨扎在自己的内脏上。
    “你……”凌湚听到溟濛忍痛的声音，回过头走到她面前似乎准备扶她。
    可凌湚才刚开口，溟濛就打断了他，“陛下，我，我没事，只是断了骨头……”
    说着，溟濛强撑着自己想要站起身，可胸前传来的疼痛又让她倒了下去。
    凌湚看着捂着胸口想着站起身的溟濛，心中有着一块柔软被触动，可惜现在他的情感模块被锁死，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表露不岀来。
    “所有者，经过扫描，圣女阁下状况并不好，肋骨断裂，右臂骨折，且有碎骨扎入肺部与血管，内出血严重，初步判定，因为所有者您的灵能突然挤压圣女阁下周围的空间导致。”星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而且，我刚刚扫描了所有的先皇留下的协议，圣女阁下是修会长老会与先皇在您儿时，一同为你选择的妻子，在协议中，你们的婚礼定在星河纪年15869年12月20日，现在是星河纪15867年13月20日，距离您的婚礼还有12个月零10日。”星源又丢下一个重磅消息。
    “跟据协议，我将会开放部分您的情感模块与记忆模块，同时与您青少年存留在圣典中的记忆融合。”
    “请求中，请求通过。”
    “准备开放，加载中……”星源开始逐步恢复凌湚脑中的情感反应区块，同时融合记忆。
    随着星源的声音，凌湚的眼前陷入了黑暗。
    看前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凌湚，溟濛捂着胸口缓缓闭上了眼。
    “看来自己就要死在这了吗……死在自己宣誓效忠的帝王的面前，真是有够可笑呢……”
    “我死了，长老会想以我为筹码威胁陛下的办法再也无法实现了。”
    “看来也不是毫无作用的吗。”
    “不过我好想那个臭小子啊，可惜被先皇送去了无疆就再无消息了，凌湚，你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这个人也叫凌湚，可是他并不是你啊……你不是说好了你要回来娶我的吗……”
    “唔，胸口，似乎不痛了呢…………”
    溟濛闭着眼彻底昏了过去，只有轻微起伏的胸口证明着她的生命还未逝去。
    “更新完成，情绪反应模块开放40%，协议规定中的情感放大完成。”
    随着星源的声音，凌湚从黑暗恢复了正常，一时间没站稳，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看着面前昏过去的溟濛，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感觉似乎被无限放大了。
    于是乎凌湚想都没想一把抱起了溟濛冲出了指挥室，在这短短的几秒里，凌湚知道了自己心里的的情感是什么，是喜欢，也是爱。
    现在凌湚知道了在无疆20多年的日子里，那个从自己醒来到现在一直存留在自己心中的那个影子是谁，自己的心中的那一抹笑颜，自己脑中并不清晰的记忆中那个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下一切的娇小但坚定的背影，那个跪在父亲面前低声哀求的身影，那个站在星炬传送法阵外流泪的身影。
    “溟洛尘，这是我小名也是我闺名，你可要记住了，不过在外别喊这个，叫我溟濛，这个是圣女院给我起的，好听吗？”
    “凌湚，你放心，就算你爸爸不要你了我要你。”
    “陛下，我求求你，不要送他走，行不行，陛下！”
    “凌湚，你给本小姐记住了，你有个未婚妻，去了无疆可千万不要勾搭的女孩，知不知道……”
    “再见了，凌湚……”
    这一切的一切凌湚都想起来了，想起自己小时候，还在帝国的时候。
    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所有者，提醒您一下，圣女阁下在5秒停止了呼吸。”星源那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建议使用罗巴米注射器让圣女阁下的心脏恢复跳动。”
    “已帮您呼叫了医生，请在您的房间等待。”
    “星源谢谢了。”凌湚一边穿过一道道舱门边道了一声谢。
    “医生！这！”人的喊声，杂乱的脚步声，设备碰撞声，是溟濛在黑暗中最后听到的声音。
    “嘀，嘀，嘀。”生命维持系统稳定的运行着，嘀嘀声有节奏的响着。
    床上的女子睁开了双眼，扭过头，只见一名身穿星界军官服的男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灰色的短发，高挺的鼻梁，好熟悉的感觉。
    刚刚苏醒的溟濛脑子昏昏沉沉，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没死？
    是他救了我？
    昏迷中似乎有人抱着我在跑，好像还哭了……是他吗。
    唔……头好痛，全身都好痛。
    “嗯……”因为疼痛，溟濛发出了一声闷哼。
    “嗯？溟濛，你醒了！”
    椅子上的男子睁开了眼，血金色的眸子透露出着担心，后悔，自责。
    “凌湚……是你吗……”溟濛张了张嘴，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句话。
    抬起手，溟濛似乎想摸一下面前的人，生怕这只是个梦。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我来晚了。”凌湚的眼中尽是心疼，不禁握着溟濛的手都紧了紧，似乎怕再一次失去她似的。
    “真的是你啊……”溟濛看着面前的人，似乎了解什么事似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溟濛，对不起，我真的回来的太晚了”凌湚抓着溟濛的手说着，“不过我已经回来了，你就放心吧，不会在发生那种事了。”
    放下溟濛的手，凌湚给她盖好被子，起身走出了房间。
    吩咐好门口的卫兵之后，凌湚前往了中控中心，伸手摸了摸自己变回灰色的头发，摇了摇头，消失在了医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