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侠影

第46章


望望那两处陈年伤疤,又想:"我的经历里没有多少值得讲的事,总不能说狼外婆的故事给一个大人听吧!还是引他自己说话,看他满身疤痕,他的经历中,一定有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于是便道:"你……你和那个杨组长曾经是一对……恋人?"
  
  云守安嗯了一声。陶小君手下不停,嘴里继续问道:"那,你们怎么没成?"
  
  云守安冷冷道:"你这是明知故问。她不是自己说了吗?她追求的一切,我无法给予。"
  
  陶小君咬着下唇,暗暗跺了跺脚,怪自己问得蠢,脑中念头一转:"他好像在什么特种小组服过役,身经百战,就像《第一滴血》里的兰博一样。那么,他身上的疤痕,必定是他一生的骄傲了。我可以从这里引出话题?"便道:"你能说说自己的故事吗?比如,你心脏部位的这个枪疤,太过匪夷所思了!"
  
  云守安沉默半晌,缓缓道:"我一生中有两个时刻最为凶险,这个伤疤便是其中一次所留下的记念。我跟杨绡相识,缘于联合国和中国的一次合作,侦察一桩跨国军火走私案。她刚从刑警学院毕业,以优异的成绩和杰出的表现分配到GBT。我那时情窦初开,和她相处,日久生情,便难以自拔。她性子急躁,急于事功,可能又倚仗着我,不惜深入虎穴,结果落入军火贩子手里。我只能在暗中伺机营救,出手五次,每次都杀掉对方几员大将,无奈军火贩子们的武器太过精良,我没有得手。但军火贩子们怕了我。他们在明我在暗,为了激我出来,他们把杨绡五花大绑,扬言我再不现身,杨绡便要成为人肉枪靶子。"
  
  陶小君听得入神,手中的活慢了下来,紧张地问道:"你出来了?"
  
  云守安苦笑道:"那个时候,为了杨绡,我的命都可以不要,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我也用了一点点激将法,要他们的老大,一个自视极高的家伙,和我单挑。"
  
  陶小君啊的一声道:"你上当了。他们是坏人,不讲信用,会乱抢打死你的!"
  
  云守安笑道:"你担心什么,我不好端端活着吗?那个老大,杀人不眨眼,骨头却很硬。我们俩每人一把枪,枪里只有一发子弹。先翻扑克牌,谁大谁先开枪,这有点像欧洲18世纪的决斗,不但比枪法,还比运气。"
  
  陶小君捏了一把汗,道:"谁的牌大?"
  
  云守安哈哈笑道:"我运气好,我抽了张大王。那老大的脸顿时白了,又不能在弟兄面前露出孬相,于是就像只猴子似的在仓库里跳来跳去,跳来跳去的,十分滑稽可笑。"
  
  陶小君也笑道:"他这是干什么?"
  
  云守安道:"他想用腾挪之术,躲开我的子弹。"
  
  陶小君道:"躲开没有?"
  
  云守安道:"躲开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开枪。等他折腾够了,累了,就一粒石子打中他的眉心。"
  
  陶小君迷惑道:"你想点他的那个穴道,抓他做人质对不对?"
  
  云守安摇头道:"他身手很好,旁边又有大批党羽,活捉他谈何容易!我不开枪,也令他很吃惊,很沮丧。根据江湖规矩,我饶了他一命,他就该认输,让我们走人。"
  
  陶小君叹道:"他们肯定不答应了。我早说过,坏人不讲什么信用的!"
  
  云守安道:"那老大倒没什么,手下的弟兄却鼓噪得厉害,说一命换一命,我和杨绡,两个人只能走一个。"
  
  陶小君声音发涩道:"你……你肯定选择了留下。"
  
  云守安淡淡一笑道:"也许那时我真的很傻。正如你所说,我叫他们放走了杨绡,自己留下来受那致命的一枪。"
  
  陶小君惊道:"她就这么走了……不留下来和你同生共死?"
  
  云守安苦笑道:"留下来干什么?仓库里多一具尸体罢了。那老大的枪法,号称东南亚第一,有个"一箭穿心"的匪号,杀人只用一枪,弹弹穿心,绝不落空,否则,他也不会轻率答应和我比枪法、赌生死了,没有把握的事谁做呀?我五次浴血奋战,两腿受了重伤,施展不出轻功,顶多也像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我索性闭目等死。"
  
  陶小君道:"他一枪射来,你……你……没躲?"声音都颤了。
  
  云守安道:"不错,因此你现在看到了我心口上的这个伤疤。"
  
  陶小君倒抽一口凉气,道:"打中心脏,你都没死?难道像武侠小说中的人物,天生异相,心脏长在了右边?"
  
  云守安微微一笑,道:"天下的好事也不能让我一人占尽。我一看子弹奔心脏而来,猛提一口气,心脏立即向上偏移了一寸,子弹贯穿胸膛,心脏却安然无恙。我曾在一本小说中读到这么一个情节,抱着侥幸心理一试,居然逃得劫难。"
  
  陶小君笑道:"由此你就好好活了下来。"
  
  云守安道:"也不能说好好二字。中枪后,我摔倒在地,血流不止,若非杨绡及时搬来救兵,我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流血而死。在医院里,我足足躺了两个多月。这么多年的浴血生涯,我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在医院里躺这么长的时间,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陶小君怔了半晌,幽幽道:"你对杨绡,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云守安冷笑道:"好又有什么用?那两个月里,她才到医院探望我两次。她说,因为军火贩子们早有准备,等GBT大队人马赶到,仓库早已人去货空。这次国际合作,宣布彻底失败。追究责任,她杨绡就是罪魁祸首,GBT准备开除她。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来陪我,到处奔走,希望减轻处罚。"
  
  陶小君道:"那她被开除了吗?"
  
  云守安道:"没有。起先我也不知具体情况,不但原谅了她的"无情",反而替她着急。两个月后,我刚出院,联合国特种小组就接到十万火急的新任务。我想向她告别,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的人,手机一天24小时关机。那天下着小雨,北京城天寒地冻,我一步三回头,登机西去,一去就是一年!"说到这里,他黯然神伤,半晌无话。
  
  陶小君素来口拙,不敢出言安慰,只得挥动手术刀,迅速清创。云守安递过一把镊子,指点她拔出弹头,再用火柴头火灼消毒。陶小君把衣服撕成三角巾,依言采用燕尾包扎法,妥善包扎伤口。
  
  突然洞口遭到一阵冲锋枪的扫射,藤叶被打得满洞飞舞。云守安一进洞,就藏身在一块巨岩后面,正处于子弹打不中的死角,阿兴的进攻和威慑只是徒劳。枪声一停,洞口藤叶沙沙作响,有人要强抢进来,云守安扬手一枪,打中那人的大腿,那人立即屁滚尿流退了出去。
  
  云守安纵声道:"下次不这么客气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耸耸鼻子,觉得洞内空气不甚浑浊,脑后微风轻扬,深邃处不是一条死路,应该是另一条出口。如果阿兴用毒气弹之类的武器攻击,他也有应对之策。
  
  突然一阵风穿洞而过,将油烛吹灭,众人眼里漆黑一团。外边雷声隐隐,反衬得洞内出奇的安静,陶小君似乎能听到自己和云守安的心跳声。沉默是尴尬的,陶小君轻咳一声,道:"那么,你左臂上那吓人的疤子,该是执行任务中受伤留下的了。"
  
  云守安长叹一口气,道:"执行公务,我从未受过重伤。这个伤疤,却是为另一个女孩所留。"陶小君心突地一跳,耳根隐隐发烧,但她来不及细细体味这微妙的感觉,问道:"她又是谁?"
  
  云守安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陶小君嗯了一声,心想:"我就是想知道你的过去,全部的过去!"
  
  云守安道:"好,我告诉你。她是我的第二个女朋友,一名尚未毕业的大学生,年纪很轻,更像我的妹妹。当我从刚果九死一生回国,杨绡已经嫁人。这个人,就是金卫国,京城四大恶少之一,挂了二十几个董事长的头衔,在《福布斯》大陆富豪榜上排名十九。他的爸爸,在一次射击比赛中,十分赏识杨绡那种不让须眉的气慨。军火走私一案,杨绡为了避免最严厉的处罚,找到了这位高官,并拜他做干爹。自然而然,她就和金卫国熟悉起来,一来二去,就熟到床上去了。干爹成了公爹,干哥哥也就成了丈夫。"说到最后,云守安的语气又刻薄起来,流露出无尽的嘲讽之意。
  
  陶小君低声道:"于是,你就恨她怨她。"
  
  云守安道:"你错了。当时我非但没怨她,反恨自己。联合国特种小组的纪律是极严的,在热带雨林里,我虽极为想念远在中国的爱人,却从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女人的青春是耽误不得的。我没怨她恨她,接受了她移情别恋的所有理由,当然,你也听到了,当年她所说的所谓理由,全是屁!当时我却深信不疑,只能祝她幸福,并继续和她保持来往。"
  
  陶小君吃了一惊,道:"难道她背着丈夫和你……那个……那个偷情?"
  
  云守安笑道:"傻丫头,她公爹何等权势!她丈夫何等富贵!狐朋狗友、耳目爪牙,密布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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