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侠影

第47章


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金卫国不忠。她没事一般不找我,怕引起他的猜忌。一旦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在她心中,我只是一个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蠢男人!"
  
  陶小君道:"你仍爱着她,对不对?"
  
  云守安嘿嘿一笑,却不回答。陶小君叹了一口气,道:"说说你第二个女朋友吧?"
  
  云守安道:"她很纯真,崇拜英雄,对我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和你性格的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只可惜初恋在我心头打下的烙印太深太深,一时半会,我的心无法全部放到她身上,因此不大不小,伤害她很多回。她命不好,"云守安的声音突然暗哑下来,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也许是我的霉运牵连到她!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她,穿一条雪白的长裙,过人行道,让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撞倒。那狗杂种倒车逃跑,又从她身上残无人道地碾过。她……她……才十八岁……"云守安的嗓子像锈住了似的,再也发不出声来。
  
  陶小君鼻子一酸,晶莹的泪珠止不住滚下脸颊,怔怔想道:"十八岁,那个年龄,我也喜欢穿白色的长裙……"
  
  云守安猛咳几声,咬牙切齿道:"你猜肇事司机是谁?"
  
  陶小君先是一呆,脱口道:"难道是杨绡?她妒忌那个女孩,因此蓄意谋杀!"
  
  云守安一字一字道:"不是她,是金卫国!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他长吐一口气,稳定情绪,续道:"他酒后高速驾车,一路红灯闯过来,交警见了车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媛,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就惨死在一个醉汉的方向盘下!"
  
  陶小君道:"想来法不容情,他必定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小媛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云守安冷笑道:"金卫国只要使一个眼色,就有无数趋炎附势之徒站起来,替他背黑锅。交警部门和法院自然也不乏徇情枉法的害群之马。金卫国靠钞票开路,不但打通了所有关节,甚至买通了小媛的父母。" 
  
  陶小君惊道:"她的父母?"
  
  云守安道:"一百万,父母就背叛了女儿!对生活在小地方的他们来说,以后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三个儿子还要买房讨老婆。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桩划得来的交易!他们得到了想要的补偿,可我呢?"
  
  陶小君声音有些异样,道:"难道你也想……"
  
  云守安嗤的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也想要钱是吗?受男人之托,杨绡出场了,提一个皮箱来见我,就是当年我给她买香水的那个皮箱。她说,当年我送她一箱子瓶子,现在该是报答的时候了。一千万人民币,金卫国知道我的本事,他想买个平安!"
  
  陶小君以毫不怀疑的口吻道:"于是你拒绝了。"
  
  云守安缓缓道:"没有,我收下了。"
  
  陶小君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听见云守安道:"非洲一个酋长,想用一保险箱钻石,买我放他一条生路。当时除了我和他,周围两里,没有一个人。那些钻石散落在地,阳光下熠熠生辉,可我连眼皮也不眨一下。那可恶的酋长一年要吃掉一百个小孩,对待这样的禽兽,我只想着一句话:从之为恶,必受其报!"
  
  陶小君道:"那……你……"
  
  云守安道:"金卫国的哪一笔钱不是不义之财?我为什么不要?我把它捐给希望工程,以小媛的名义。杨绡那次的态度令我极度失望,她因希望工程跳出农门,也该对社会有所回报了。"
  
  陶小君松了一口气,欢喜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你决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云守安道:"我没有善罢甘休,找上门去,把金卫国痛揍了一顿。我义愤填膺,又处血气方刚的年龄,含恨出手,便把他打成重伤,还打折了他一只手,叫他从此以后,不能再握方向盘害人!金卫国和他的老子,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要抓我报仇。我使出浑身解数周旋,多次化险为夷,但最终还是落到他们手里。"
  
  陶小君啊的一声道:"以你的本事,还是斗不过金氏父子?"
  
  云守安苦笑道:"你这句话,应改动一下。我斗不过的,是金氏父子媳三人。如果不是杨绡骗我,在酒里下了一种叫麻紫叶的毒药,我焉能就擒?"
  
  陶小君道:"我懂了。她做的那件对不起你的事,就是指这件了。"
  
  云守安道:"我小时候极为顽劣,父亲和师父奈何不了我,就会求助一种麻药。我从小诸毒不侵,唯独抗不住麻紫叶,不论是皮肤沾染,还是喝下肚去,个把小时后便直得像条木棍。这个秘密,除了父亲和师父,我只告诉杨绡一人。这是我的命门,我这么做实际上是以终身相托,以性命相托。"
  
  陶小君心头一震,低声道:"可你……现在……又告诉我了。"
  
  云守安一怔,半晌才笑道:"这种毒药,现在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告诉你也无妨。"
  
  陶小君酸溜溜道:"因此杨绡便利用你的这个弱点。"
  
  云守安道:"不错!她单枪匹马找到我,说了一些现在想来就作呕的话。我爱她太深了,一时昏了头,居然信以为真,毫无防备,就喝下了她暗中下了麻紫叶的酒。你知我中毒瞬间的感受?我的心都要爆裂了,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冰冷。这个我曾以性命相托,甚至差点为她送命的女人,为了给丈夫报仇,为了给一个恶棍报仇,什么样的旧情,都抛之脑后了!"他情绪又激动起来,长吁一口气,似乎要吐尽内心的愤怒。
  
  陶小君叹了口气,道:"后来呢?她再见你了吗?"
  
  云守安道:"没有。我被关入一间用于私逮刑讯的地牢,从四川的"麻辣烫"到东北的"老虎钳",从南美的"蚂蚁上树"到日本的"活剥皮",哪一样酷刑我没尝过。你现在看到的伤疤,十之八九是在那一次劫难中留下的。金卫国的意思,就是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陶小君心中一痛,眼泪又簌簌落下,不知不觉,用手去抚摸他的背脊,只觉到处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疙瘩,心道:"原来他受了这么多的苦:为母所弃,为爱所骗,为强权所辱。精神和肉体,都经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只听见云守安继续道:"我父亲为了救我,从河南老家赶到京城,动用了一切关系,甚至……哼哼,甚至求到了这个人的父亲和母亲。"他用手指了一下江一夫,"金氏父子权焰熏天,谁敢去触他们的霉头!没的办法,我父亲只好去求杨绡。可怜的老人,他一点也不知道,他儿子的悲惨处境,正是这个恶毒的女人一手造成的。杨绡以身体不适为托辞,闭门不见,想来毕竟没有脸去面对曾对她宠爱有加的老人。父亲顿生穷途之悲,彷徨无策,唯有天天以泪洗面而已。"说到父亲,云守安又动了感情,语气低沉起来,鼻子里喘了几口粗气。
  
  陶小君眼里亮光一闪,道:"对了!以你的本事,必定是趁人疏忽,自个儿逃了出来。"看来她对云守安的本领,不知不觉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云守安苦笑一声道:"你高估我了。他们用拇指粗细的铁链将我捆成一个粽子,每天还用麻紫叶煮水,帮我冲凉。我空有一身本事,也只能望天兴叹。"
  
  陶小君疑惑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金卫国发善心,放你一条生路?"
  
  云守安道:"我隶属联合国特种小组,我们的头豪基少将,四处找我不着,甚为着急。当他通过情报,获知详情后,竟动了劫狱的念头。他的手下,也就是我的同事,个个骁勇善战,他们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我们在枪林弹雨中共过患难,同过生死,一听说我落难,他们自是义愤填膺。但豪基少将也知道金氏父子的地位,最终还是通过联合国秘书长的斡旋,救了我一命。"
  
  陶小君凛然,道:"你说的是纪龙博士?联合国秘书长亲自出马营救你!"
  
  云守安淡淡道:"我是一个小人物,却有幸做过他几天保镖,一次一个恐怖分子端起手枪,被我及时发现。纪龙博士这么做,用中国人的话说,叫报恩。"
  
  陶小君喔了一声,道:"你左臂上的疤痕,也是受刑留下的吧?"
  
  云守安道:"放我出去,金卫国一百个不情愿,为了讨取一点心理上的平衡,在狱中的最后一天,他亲手用一根烧得通红的铁钎,扎穿了我的胳膊。我叫他残了手,他也要一报还一报,要不是我师父妙手回春,我这条胳膊,还真会就此报废!"
  
  故事讲完,两人坐在黑暗中,一时无话,洞穴里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云守安突生悔意:"我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往事深埋心底,从不对人轻吐一字,今天是怎么了!这种挽起裤筒,向人指点伤疤,博取同情的事,我一向不屑为之,难道说我真的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好感?"他随即否定自己:"不可能!我一点也不了解她。佛经云:女色者,世间之衰祸,凡夫遭之,无厄不至。杨绡乃前车之鉴,我不可再轻易投入感情!或者,"他转念一想,"我真的是在使出手段,让她倾心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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