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侠影

第64章


云金鹏醒过来,在医院接收警方调查时,很自然联想到司马德律,情绪十分激动,指控我和黑社会勾结谋杀他。你想想,他待我如亲弟弟一样,自然接受不了现实。据说,医生连给他打了两支镇定剂,他才沉沉睡去。警察传讯了我。司马德律也真正神通广大,买通了当地警局和法院的所有关键人员,还找出一个宾馆服务生为我做伪证,说是云金鹏惊惶失措之中,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法庭最后判我无罪。当然,这都是在亚洲杯结束后的事。
  
  "由于大鹏断腿,三号守门员"恰好"又坏了肠胃,拉得差点虚脱,虽然我是犯罪嫌疑人,在多方努力下,我终于站在了半决赛中国队的球门之前。比赛中,我违背自己的良心,故意犯下两个低级失误,让卡塔尔2比1"险"胜了中国队。一夫,那90分钟里,我的心就像被蛇咬着一般,苦不堪言,痛不堪言哪!但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命运已被司马德律牢牢掌握,我成了他赚钱发财的一条狗!
  
  "中国队无缘决赛,只好和韩国队争三四名。当时的韩国队,伤病甚多,实力有所下降。而中国队二十年不胜韩,被称为得了"恐韩症"。中国队负于卡塔尔后,领队和教练没有对我进行太多的指责。国内媒体除了感叹中国队走霉运,临阵折大将外,对结果也表示理解。因为我久疏战阵,又被云金鹏控告谋杀,状态不好是正常的。球迷也鼓励我好好备战,化压力为动力,协助队友在下一场比赛中打破逢韩不胜的宿命。比赛开始前,我接到成坤的电话,他叫我在韩国前锋射门的刹那,尽量往右扑。我受制于人,只得听命。哪知怪事发生了,韩国的前锋们临门一脚,都射向了我的右边。由于我早做准备,整场比赛至少扑出了四个在观众眼里是必进之球的球。我当时就明白了,这一次,司马德律买通的是韩国球员,既赚一笔,又让我扬名立万。中国队凭一粒有争议的点球战胜了韩国队,我被媒体捧为"最大的功臣",甚至认为这场胜利比夺得冠军更有意义。"恐韩症"成为历史名词,我立即成了英雄,举国欢庆中,人们已淡忘了正在病床上忍受身心煎熬的云金鹏!
  
  "大鹏变成残疾,又输了官司,眼见我这个"凶手"功成名就,不禁心灰意冷。回国后,又和海梅闹了许多别扭,终于万念俱灭,带着儿子回到了河南老家。大鹏因伤退役,我却一帆风顺,半年后登陆英超,成为第一位加盟欧洲顶级联赛的中国球员。我打了许多漂亮仗,也常常在关键时候犯下低级错误。司马德律把我握在掌心,叫我输我就得输,叫我赢我就得拼命。一夫,那几年我钱赚了不少,看似风光,但被人牵着鼻子走,叫东不敢往西的日子,过得着实难受。更为痛苦的是,我因此失去了踢球的乐趣,这对一位职业球员来说,是最要命的。每到夜深人静,一想起亚洲杯,我常常扪心自问,我对得起良心吗?对得起祖国吗?我欺骗了千千万万的中国球迷,而他们却把我当作英雄来崇拜!还有大鹏,他从此销声匿迹了,他的妻子也终于跟了我。虽然他悲剧的造成,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但一想起他,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江铁城的故事终于讲完了,他抓起茶杯,慢慢喝起水来,眼神十分忧郁,即使对这桩二十多年前的事进行了深深的忏悔,他仍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江一夫呆了半晌,道:"成坤叫我出五十万美金,买的就是这个秘密?"
  
  江铁城表情凝重地一点头,沉声道:"世界杯期间,我不想你的心情受到这桩旧事的影响,因此不许你听那个秘密。可惜,他们的魔掌还是伸向了你!" 
  
  "那……那……我该怎么办?"一夫迟疑地问。
  
  江铁城道:"我的故事已讲完,何去何从,你这么大了,自己做个选择吧!人这一辈子,钱太多了有什么用?关键是活得开心,活得坦荡。一夫,我不希望你像我一辈子抑郁寡欢,良心不安!"这席话实际已表明他的立场。
  
  江一夫明白父亲的意思,仍顾虑重重道:"他们对付云伯伯的手段,想来我就有点怕……。"
  
  江铁城冷冷一笑道:"情况跟以前不同了。你身后有几亿双球迷的眼睛作为后盾,在他们心目中,你是真正的民族英雄,司马德律不敢随便下手。再说他也跟二十多年前不一样了,有产有业,有家有女……"话未说完,砰的一声,门被踢开,司马德律带着手下气势汹汹进来。
  
  司马德律满脸怒气,冷冷道:"铁城,我是叫你这样劝一夫的吗?"屋中果然装有窃听器。
  
  江铁城站起身来,平静道:"我帮你做过许多思想工作,害过许多球员。可今天是我儿子,虎毒不食子,我不想害他!"转过身来,对江一夫道:"做人还是做狗,你自己拿主意吧?"
  
  司马德律烟斗一举,阿兴会意,从隔壁提过两只皮箱,扔到桌上砰砰直响。司马德律道:"我再加五千万,这里共是一亿美金。只要你点点头,它们就全是你江一夫的。"
  
  江一夫望望父亲,突然笑道:"以我的本事,赚个养家糊口的钱应该不成问题。人生不过几十年,能吃好睡足就够了,用不完的钱还能带到棺材里去?我倒要劝劝司马先生,年纪一大把了,还赚那么多钱干什么?"言外之意,便是拒绝了司马德律。
  
  江铁城眼里绽现赞许的光芒,父子俩会心一笑,只觉面前就有天大困难,他们也不会害怕退缩。
  
  司马德律眼睛一眯,眼缝里逼出一线凶光,虽然转瞬即逝,却足以让江铁城心寒。司马德律淡淡道:"我们几十年的老交情,就此撕破脸皮还真有点不忍心。铁城,你说得不错,以一夫现在的声望,我的确不敢随便下手。但我总可以威胁他,迫他就范吧!"双手一拍,一扇侧门打开,走出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其中一个手提皮箱,神情极是漠然。
  
  "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加拿大最著名的炸弹专家,大家亲近亲近。"司马德律轻描淡写道。
  
  江一夫心中一跳,脱口而出道:"你想干什么?"
  
  司马德律叼着烟斗坐下,翘起二郎腿。阿兴低喝一声:"动手!"金龙珠闪电般抓住江铁城的两个手腕,往后一扭。江铁城闷哼一声,身子弓成虾背。阿兴抖开一根绳子,三下五除二便把江铁城捆成一只粽子,把他按到一张椅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江一夫吼得惊天动地,眼睛充血,就要过来与司马德律拼命。阿兴从屁股后面摸出一枝枪,抵住江铁城的太阳穴,冷冷道:"我们舍不得杀你,不表明我们舍不得杀你爸爸!"
  
  江一夫被唬住,不敢轻举妄动,扯风箱似的喘着粗气,狠狠盯住司马德律,目眦鼻裂。司马德律淡淡一笑,连吐几个烟圈,把自己隐藏在迷茫的烟雾中。
  
  加拿大人小心翼翼打开皮箱,里面导线纵横,正中央是一个红蓝颜色相间的圆柱体,里面装满液体,不用说,这是一枚炸弹!加拿大人手脚麻利,把炸弹捆在江铁城身上,然后朝司马德律微一点头,从箱子的隔层掏出一只打火机大小的盒子,小心翼翼递给他。司马德律用两根手指捏起"打火机",笑道:"这是一只遥控器,只要我按下红色按钮,屋里的人,包括铁城兄,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一夫,你不会怀疑它的威力吧?"
  
  江一夫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嘴唇抖抖颤颤说不出话来。司马德律柔声安慰道:"只要你收下两箱美金,不就万事大吉了?后天你好好表现,比赛一结束,我立即释放铁城兄,让你们父子团圆。"
  
  江一夫终于挤出一句话来,道:"你……劫持……人质,是犯罪,不怕我报警吗?"
  
  司马德律大笑起来,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江一夫,说道:"一夫啊一夫,你别小看我这栋别墅,杀机重重啊!"嘴巴朝阿兴一努。阿兴咳嗽一声,四面墙壁现出许多暗门,每一个门里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手端冲锋枪,神情冷峻,只要听到命令,便会无情射杀屋子里的每一样活物。
  
  司马德律道:"我这屋里,到处是暗门;花园底下,地道纵横,而且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入口所在。我的人马强壮,武器精良,不输于任何一支部队。不敢说能抵挡军队的围攻,保护我一个人从地道全身而退还是轻而易举的嘛!一夫,别怪我说狠话,只要一听到警车的呼啸声,我马上按下遥控器。损失一栋别墅和几亿美元不算什么,房子可以再盖,钱可以再赚。你损失一个父亲,就再也没有办法找回一个了。"
  
  江一夫颓然坐下,汗水湿透全身,突然双手抱头,痛苦地直想揪下一把头发来。
  
  江铁城看看胸前密布的导线,又看看儿子,叹口气,闭上眼睛。他爱惜性命,更爱惜儿子的性命。孟子"舍生取义"的古训,几千年来,又有几人能做到?当年他不也一样屈服于司马德律的威逼利诱之下吗?
  
  接收仪前,云中月望着云守安,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云守安靠着椅背,双手一摊,笑道:"别看我,我也没办法。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要怪就怪他生下一个天才儿童来,还叫他搞足球。您就聪明多了,小时侯只要我一碰足球,您就打我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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