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幽灵

  忽然，她听到走廊里有人的脚步声，轻轻的却是明白无误地向这里走来。
  她刚走到门口，迎面与一个黑影撞上了。
  “啊！”关婷大叫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是方庆帝的声音。
  “没什么。”关婷强压下恐惧，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方庆帝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
  自从那天晚上看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在楼里蒸发，以及满口古怪的钟强后，李彤就变得有点神经紧张了。
  所以当她告诉吴童时，他也有点迷糊，而每夜地下的声音更让他们迷惑不解。
  晚上，吴童照例去超市的大门口去接李彤回家。她没有勇气再独自一人回家，即使乘出租车，那些表情怪异的司机总使她想入非非。
  “那天就是在路上看到那个女人的，一进楼里就消失了。”坐在车后座，李彤为了打发时间，又讲述起那天的遭遇来。
  “也许只是一个平常的过路人，你太紧张了。”吴童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犯嘀咕。毕竟，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怪事。
  这条街很宽，可是不知为什么，一过晚上九点，就显得特别冷清。于是，吴童总是把车骑得飞快，凉风一直灌进他的衣服里，像帆一样鼓起来。
  忽然，李彤一声惊叫：“黑衣人！”
  吴童吓了一跳，险些把车骑到路沟里，他稳了稳车把子后，使劲捏后闸放慢车速，磨擦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他惊讶地问：“在哪？”
  “刚才的岔道口。”
  吴童犹豫了一下，看到家就在眼前，心里一下子充实许多，看看路上没有车，就势拐了回来。
  就在他即将要到那条岔道口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里面拐出来，飞速地瞥了他们一眼，大步走去。那个女人走得风快，卷曲的长发在肩头上一跳一跳的。
  吴童把车停下，一只脚支着地面。这时李彤也从车上跳下来，小声说：“那个女人……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天我看到的女人。”
  吴童看看她，“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进去看看。”大约是因为吴童在身边，李彤胆子也格外大了许多，说着她就先径自朝着前面树影间那块黑糊糊的地段走去。
  李彤身上散发出好闻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吴童的鼻孔，让他突然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他放好自行车，随后跟上去。
  这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小路，两侧杂草丛生，一阵风吹过，仿佛魔鬼挥舞的手指。
  李彤有些胆战心惊，回头看看吴童，他也是一脸的惊惧。
  “有一股烟味。”走在前面的李彤突然说。
  吴童抽抽鼻子，忽然笑了笑，他是抽烟的，鼻子有些麻木，即使有烟味他也闻不出来。
  “里面是什么？”小路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李彤还要向里走去。
  吴童考虑到安全问题，疑惑地向里看了看，说：“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话刚说完，他忽然看到一张脸从左侧一掠而过，像刚刚刮过一阵黑风。
  “那里有人！”吴童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飞快地朝那里跑去。
  那是一处垃圾场，附近居民的日常垃圾都堆放在这里，臭气冲天，更有许多杂草滋生蔓延，有的甚至有一人多高。
  吴童跑到看到影子的地方，只见草叶撩动，他看看天，几乎没有风，说明刚刚一定有人经过。
  李彤跟过来，问：“你看到什么了？”
  “一张脸。”
 
  这个恐怖之夜又让吴童费了不少心血，现在他的创作大多在深夜完成，可黑夜总是带给人恐怖的感觉，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他回身看了看，李彤已经安然睡去。
  夜静悄悄的，键盘上传来的敲打声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好像是他的影子在帮助他码字。
  而就在这时，吴童又闻到了那种冰冷腥咸的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吴童全身的细胞立刻紧张起来，他开始注意起房间里每一个细节。忽然，客厅里发出“咚”的一声，这一声并不十分响亮，只是在岑寂的楼里，显得格外清晰。
  吴童心里在徘徊，盯着门口的方向，要不要出去看看。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可能会是一张满脸是血的脸。
  又是“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墙壁上。
  腐烂的味道越来越浓，吴童尽量使自己镇静地站起来，一点点摸到门口，轻轻地旋转着把手，门微微欠开一条缝。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呼吸突然变得局促起来。
  门开了，客厅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一股更加浓烈的腐烂味像烈性毒药的泡沫一样漫上来。
  “救救我。”一声沙哑得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随着门的开启而钻进吴童的耳朵里。
  吴童张大眼睛，地上正爬着一个人，正向他伸出求救的手来，显得孤独而绝望。他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双手就不听使唤地把门关上了。
  “怎么了？”李彤翻了一个身，抬起上半身问。
  “没，没什么。”吴童倚在门上，气息有些不匀。
  李彤狐疑地躺了，吴童也松了一口气。
  空气中腐烂味在散去，等吴童再次打开门，客厅里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哪里有人的影子
 
  第十八章、真的有幽灵
  昨天夜里，钟树又亲耳领略了儿子呓语的功力，简直难以置信，一个羸弱的孩子，在梦的世界里却能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来。
  钟强反复对他说，他看到方林了，就在对面的房间里。
  送走儿子，钟树刚到局里，一个同事走过来对他说：“老钟，会客室里有人找你。”
  “找我？谁呀？”
  “不知道，是个女的。”
  钟树走过去一看，是关婷，她的出现，的确让他吃惊不小。
  当看到钟树进来时，关婷站了起来，“你好，钟警官。”
  “请坐吧。”钟树看到她的面前放着水，坐到她对面，问：“有什么事吗？”
  她的双手一直在腿上摩挲着，看样子内心的斗争很激烈。他十分有耐心地等着。
  她终于抬起头，开口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事？”
  “他不是庆帝的亲生儿子。”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谁？”钟树问。
  “小林。”
  钟树把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感到大脑里充满了许多粘稠的东西，糊住了他的思维。
  当钟树对吴童说起白天关婷告诉他的事情时，吴童着实吃惊不小。本来当他们第一次看到她时，她的目光就在躲避着什么，尤其当方庆帝回来的时候，那种恐惧似乎上升到了极限。
  究竟她怕什么呢？
  当关婷主动找到钟树时，她就已经打消了心里所有的顾虑。
  “方林不是方庆帝的亲生儿子，那是因为我还深爱着一个男人。那些事不去说了，总之方庆帝可能已经知道小林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才这么不冷不热地待我和儿子，也不提出离婚。有时我主动提出要离婚，他却骂我是为了找那个男人吧。我一直生活在痛苦与矛盾之中，没有人能够了解这种痛苦。外人以为方庆帝很有钱，我的生活一定很幸福，谁会知道这里面的苦果呢？
  “所以当听到儿子失踪的消息时，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报案之后，我一看人很难找到，有一段时间我也放弃了。我不知道说这些对你有用没用，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后来钟树问她，方庆帝是否知道那个男人，她说不知道。
  听完钟树的话，吴童心里想了很多，凌乱得没有一点头绪。
  突然，响起敲门声。
  钟树起身去开门，是钟强。
  “怎么，他自己回来的？”吴童奇怪地问，他记得钟树每次都是接他回来的。
  “吴叔叔好。”钟强很乖地叫着。
  钟树摸着儿子的头，说：“他不小了，有些事情该让他学会自立了。”
  原来学校都已经放学了。吴童看看表，快五点半了。
  这时，钟强突然说：“爸，我看到有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钟树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看了看吴童，问儿子：“那个人在哪？”
  “进对面房间里去了。”钟强用手指的1号房间的方向。
  突然，他们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刚刚响起的开门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声音就像敲击在他们的心坎上一样。
  “是对面的房间吧。”吴童这么一说，钟树也听出来了。
  两个人立刻飞也似地跑了出去，立刻愣住了。
  1号房间的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一身黑色的大衣倒真的像游荡于午夜的幽灵，头上的黑色礼帽显得那么扎眼。吴童好像还看到对方的嘴角浮起一丝狞笑。
  吴童猛地感到身体一凉，他想起那个下午，在他产生幻觉之后所看到的就是这张脸，他不会记错的。
  那个影子刚消失在门口，钟树就追了出去。等吴童跑出去时，看到钟树木桩一样站着，脸色布上一层霜，双眼一直在楼下巡视着。
  吴童问：“人呢？”
  钟树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人怎么不见了呢？”
  吴童看着他的嘴唇，听得很清楚，他急忙又跑到大街上，前后看了看，根本就没有黑色的人影。
  吴童走回来，下意识地朝楼长的房间看去，钟树恍然醒悟，却看到楼长的面孔就出现在窗户里，古怪地向外狞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