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幽灵

  钟树不知怎么的身体就哆嗦了一下，他略显尴尬地叩响门，等楼长开了门，他才问：“大叔，刚才您看到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了吗？”
  “谁？穿黑大衣的人？”
  钟树点点头。
  楼长脸上的皱纹一挤，吃惊地说：“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刚才根本没有人出去过呀。”
  钟树和吴童对视了一眼，只感到心头一阵发冷。难道是错觉？
  钟树忽然说：“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人。”
  吴童感到心头一阵发冷，说不出话来。
  钟树回头看了看，忽然发现楼道里有人，冲进去一看，是钟强，他正站在1号房间门前，看着父亲，说：“这里有死人。”
  这一次，钟树相信了儿子的话，他立刻从家里翻出细铁丝，再次把那扇门打开了。
  门一开，仿佛打开了一面尘封已久的旧书，一股陈腐的味道迎上来。
  吴童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一走进这个房间里，他的心脏就莫名地狂跳起来。
  钟树想起楼长后来对他说的话，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叫沈启生的人。现在看情形，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一切都笼罩在阴影中，房间里也显得阴暗潮湿。吴童刚走了没有几步，鼻子猛地一阵抽搐，他闻到了一种味道。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那种冷腥的味道又来了。
  吴童顺着那气味的来源走着，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不知道那个味道会把他带到哪里。
  “你在干什么？”钟树发现吴童的表情很古怪。
  儿子钟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跟了进来，他直直地盯着吴童，脸上带着一副麻木的表情，那种表情让吴童如同吞吃了一块铅，肚子里十分不舒服。
  吴童根本没有听到钟树的问话，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客厅里趴在地上的那个人，还有那只向前伸出的小手，当他看到钟强的眼睛时，不知为什么，身体颤抖了一下。
  吴童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顺着那股腐烂的味道寻觅着，于是就看到了厨房里靠近阳台边的一个冰箱。
  冰箱很旧了，上面满是黑色的斑痕，好像一些鸟类的粪便。
  吴童没有在意那些看起来十分肮脏的东西，刚打开冰箱门，手上立刻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冰箱门刚开一条缝，里面积压陈久的腐烂气息终于释放出来，一股脑扑上来。
  他还没有完全把门打开，忽然看到里面有一顶黑色的礼帽，就歪在冰箱壁上，下面隐约露出一丛黑色的头发来。
  里面有个死人！
  吴童像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把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怎么了？”钟树早就看出吴童不正常，这时忍不住走过来，这才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他皱着眉头说：“怎么这么臭。”
  “里面……”吴童说不出话来，只能伸出手指着冰箱。
  钟树发现他的手在发抖，忽然意识到情况很严重，他一下拉开门，人就僵住了。
  里面正躺着一个黑衣人，仿佛一只死去的蝙蝠，那身黑衣狰狞地张开着。
  第十九章、袭击
  楼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警灯一直在闪烁不停，外面处处响起苍蝇一样的嗡嗡声。
  作为当事人之一，吴童随着钟树到了公安局接受了询问。整个过程中，他的眼前总是晃动着黑衣人那张半腐败的脸，浑浊的眼球像块破碎的玻璃，各种白色的蛆虫在里面进出。一阵阵死亡的气息钻进他的身体里，内脏在不安中躁动着，发出咕咕的乱叫声。
  已经深夜了，一个警察刚刚找吴童谈了一会，主要是最近有没有发现隔壁有奇怪的响动，或者看到有什么人从1号房间里出入。他就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除了神秘的黑衣人，古怪的楼长外，再有就是每天晚上地下传来的幽灵之声，可这些玄妙的东西听得那个浓眉警察惊诧不已。
  “那么就是说，你的隔壁住着一个幽灵？”当听到吴童引用楼长的话，说那个房间里住着一个幽灵时，那个警察忍不住问。
  吴童苦笑着点点头。
  “算了，就到这里吧，他说的没错。”钟树走过来为他圆场。
  那个警察奇怪地看了吴童一眼，走开了。房间里现在就只有他和钟树两个人。
  灯光安静地笼罩在房间里，可吴童觉得灯光下的一切都失了真，恍若隔世。
  “实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就在进入房间几分钟之前，我们还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的。”吴童一想起那个黑色的影子，浑身就开始打颤，原来他看到的，居然是个死人。
  钟树想起楼长说过，那里住着一个叫沈启生的人，不禁喃喃道：“会是沈启生吗？”
  吴童说：“不如把那个老头叫来，叫他辨认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了。”
  钟树猛地打了个冷战，忽然想起当时在现场，虽然人多而杂乱，可他还是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那是幽灵！”
  声音不高，但是钟树一下子就听清了，当他去找那个声音时，又感到一片茫然，眼前一张张表情迥异的脸上，根本找不出刚刚谁在说话。
  忽然，吴童腰间的手机响了，他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站起来背过身去。
  是李彤打来的。
  “吴童，你又死哪去了？”李彤动听的声音今天多了一分愤怒。
  “你小点声，我在公安局呢。”吴童看了钟树一眼。钟树竭力忍住笑，李彤的声音很大，他想不听都不行。
  “啊！你不会是抢劫哪位老太太了吧？”
  “你说什么呢，等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我现在回不去了，你看看几点了。”
  吴童一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一刻。
  “求求你，这次你自己回来吧，我脱不开身。”吴童故意压低声音。
  虽然吴童一脸的惊惶，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钟树苦笑着摇摇头，依稀看到他和晓玲第一次约会时的场景，鹅黄月色下，徐徐微风中，自己又是如何的忐忑不安，心里不禁惆怅万千。
  “真不好意思。”吴童此时已接完电话，重新坐了下来。
  “时间也不早了，这里没什么事，出了问题我会应付的。你就先回去吧。”钟树微笑着看着他。
  “不需要再录口供了吗？”吴童在心里三呼万岁。
  “反正当时我也在场，我会和同事解释清楚的。”
  吴童十分感激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匆匆离开这里。
  出租车上，吴童感到自己很累，他向后仰靠着，闭上眼睛。眼前又出现了死者那张挂满蛆虫的脸来，那半张着的嘴巴里，似乎还会蠕动。
  吴童被这个想法闹得肚子里一阵恶心，他猛地张开眼，发出一声令人惊恐的声音，同时双手也用力地卡住脖子，他感到热血上涌，脖子也涨得通红。
  司机吓坏了，他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了，问：“先生您没事吧？”
  吴童终于松开手，示意自己没事，好半天，他的呼吸才平缓下来，朝着司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司机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目视前方专注地开车。
  不过他又想到刚上车，当他说出家所在的位置时，司机的脸上分明流露出一种恐怖的表情来。
  出租车司机是个瘦脸小伙子，似乎很健谈的样子，一看身边的吴童不怎么爱说话，一边开车一边说：“先生为什么住在那里？”
  吴童恍惚着听到他在说话，打了个激灵醒过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您不是住在士英街平房区那个楼里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吴童实在闹不懂，人们这都是怎么了，连一个司机都要纠缠他。
  “您没听说过吗？那里住着一个幽灵，已经有不少人都搬走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吴童很想知道这个传闻的真实来路。
  “外面都这么说，而且有人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在楼的附近徘徊着，可吓人了。”
  吴童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到家后，吴童下了车。
  出租车一转弯向回开去，小伙子那张脸消失在黑暗中。
  突然，在楼长家的平房前，闪过一个影子，极快地消失了。
  吴童心头一寒，他紧追上去，看到平房的窗口里亮出一团昏暗的光来，楼长秃鹫一样的身影正投在玻璃上。
  李彤也该到家了吧。他怕她有什么意外，刚要开门，发现门上黑糊糊多了一块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摸，黏糊糊的，他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惊得心脏又开始飞速跳动起来。
  那是血！
  吴童暗叫不好，急忙去开门。他猛地打开门，刚要走进去，一团圆滚滚的影子正向他头上砸来……
  52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来，空气中还残留着冷冷的气息。钟树疲惫地走出公安局大门，回头看了看，掏出烟抽起来。
  他在局里呆了一夜，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不等天亮就急着回家。
  此时路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懒懒地走动，看着那些人，钟树就感到浑身发冷，似乎每个人都有意盯着他。
  十分钟后，钟树钻出出租车。
  那座橘红色的建筑物还在晨雾的包围中，影影绰绰如同幻境。
  楼长起来的很早，像株枯萎的树木一样站在家门口，松弛的眼皮堆在眼睛下面，似乎就要腐烂。
  钟树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楼长的恐惧来，或许是对他相貌的恐惧，或许是对那个低矮平房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