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成亲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觉得他人生的安排应该的让人恼火。
微皱眉头,他放下手里的书来在窗边,枝头鸟儿叫的欢,他的心里却莫名烦躁。
“少爷,夫人说下午宗家来人教少爷迎亲礼仪要少爷早些过去。”丫鬟上来报。
“知道了。”他微微侧头。
背着的手强克制住没有握紧,商人么,本尊的情绪不可外露,他心理暗嘲着。
大前天,他爹找他过去,和他说家里的生意要做大就要靠联姻,他给他挑了几户人家,有一户姓杨他爹最满意,可是偏偏杨家的小姐属虎。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还是算了。”李老爷摇摇头,甚是惋惜。
“父亲,杨家实力雄厚而且深窝南方,对我家的生意向南发展最有益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扭转他爹。
“恩!这倒也是,而且这次联姻是杨家现提出来的,我若是不好好的回应怕是剥了人家的面子,让人家不好看。”李老爷深思。
“父亲说的是。”
“好吧,我儿就娶了这杨家小姐吧,有句话不是说虎虎生风么,望我李家的生意扶风直上!哈哈哈!”
“是。”他退下。
二虎么,争来看看——————
她真小,他盯着蒙着红盖头的她————那一身红的披挂好像有些大,书上描绘的俏娇娘没了影子,反到是红喜包一个。
自己险些笑出声来,随机应变的他把秤杆伸进了她的盖头里————
“红喜包”一颤,他眨了下眼,盖头掀开,有一瞬间他差点笑了出来。
不过是个嫩娃娃吗,只这心中的一思量成亲前的烦躁一扫而空,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她那怯怯的眼让他微皱了眉头————
这不是家家酒,他真成亲了,这个念头的出现让他心又下沉。
一瞬间他消除眉头上的纠结,这一皱一松之间微妙的无人察觉,反到是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低下了头。
她叫凝香,跟他同年,属虎。
对于一切规矩礼仪他是无所畏惧,他都能做的很好。
一口喝干交杯酒,他看着她呛了好几次才喝进去的难过样子心中有些担忧。
这担忧来的突然,让十三岁的他无法追究它的出处只能应对它带来的问题——
她能适应这个家么?
“杨家不是造酒?”他伸长双臂由着丫鬟侍侯更衣,漫不经心的问。
适应不适应,她已是他的责任,只是年少的他还有些期待。
“是。”她嫩嫩答道,随即脑袋晕转了一圈。
“晕成这样。”他好笑的看着她,心里又不免叹息,如果家里宴客她也不胜酒力可难为人了。
他托住她的头,不及巴掌大的脑袋瓜上插挂着无数的金簪玉坠。
难怪要晕,他摘下她头上发饰,最后一个发饰拿下,她的黑发散落于他的眼前。
“女儿家的头发也不是很软啊。”他摸着她的头发道。
她闭着眼笑了。
看着她微微露出的白玉牙儿,他终于忍不住笑了。
女儿不是笑不露齿么?
一边的胳膊睡的麻了,他皱眉醒来,一抬眼看到身旁的她————
他呆了呆,张手触了触她的脸,一起觉醒的下身让他微微脸红。
眼毛颤颤,她醒了,看到他也是一呆。
成亲了,有什么好羞的,他理直气壮的笑笑。
“你娘和你说过成亲的事么?”他拉过她死拽着褥面的手。
“恩。”她乖乖的点头,虽是乖乖的样子却是要哭了。
生涩的他凑近她,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脸。
轻轻的一下,她却感觉到他嘴唇有些发抖。
他也怕么?她张大了眼睛。
如繁星一般的眼啊,他真是好看,她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慢慢的,他的脸红了,刚想在亲她一下,她却快他一步先将软软的唇瓣贴上了他的脸。
他的脸更红了,眼里闪着震惊。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没有被这样亲过的。
“相公。”她笑眯眯的拉紧被他握着的手。
“娘子。”他回应道,不觉的松了口气。
这一声“娘子”让她放平了不安的心,觉得有了依靠。只是这声“娘子”却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出。
冬日年下
十五岁的她如一朵红梅般绽放在他眼前,她扒在门边傻笑看他。
他知她在看他,长辈面前他装着没看到她的样子,依旧和父亲谈着生意上的事。
十五啊,他大概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情爱。
他知道她爱慕他,而且那爱慕与日俱增。
她呀,是他的妻。
心里有着落寞,他和她给长辈奉过茶,他娘把他家传家锁给了她。
步出门厅,管事的上前侍侯,他接过马鞭飞身上马,他和父亲的事已谈完,娘和她也该谈完了。
想起她红润的脸,突然的,他心理烦躁起来,心境如水的他很难有烦躁的情绪,除了成亲前那一阵是再也没有过的——————
她,应该知道他要纳妾了。
男人么。
他笑笑,想到另一张脸————他心爱人的脸,对妻子的愧疚一下子烟消云散,好像那愧疚没有过一样。
从纳妾前到纳妾的今天,她表现的都像一个完美的妻子。
意料到的,他不希望她心里有嫉恨,因为这一切不是每个妻子应该接受的么?
李雪濡英挺的站在一旁,他的爱人在给他的妻奉茶,他看着他的妻,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看着她娴静的喝了口茶,他的心口一拧————
她哭了,虽然他没有看到,但他知道,就像她每天夜里都要起来缝衣裳,到了早上她虽然把新蜡烛插上又把一切弄的看不出痕迹,但是他知道她一夜未睡,因为啊,他也未入眠呵。
他的爱人死了,他的妻哭的竟比他悲切。
夜里缝衣裳成了她的习惯,他也习惯了独身而眠。
她没有埋怨,即使当爱人刚离开时他迁怒于她时,她也不曾说过他一句不是————
夜啊,他的儿子哭了,她去安哄,他们快十七了,却心里悲哀的如入暮年。
留下儿子有什么用?他难过的想到,怎么也哭不出来。
听着她细声细气的哄着孩子,他的疲惫得到了安慰,昏昏欲睡中,他听到她轻轻道————
“如果是我就好了——————”她如是说着。
心里一个霹雳,他张开眼,坐起来拉开帘子,眯眼瞪着她。
“相公?”她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他生气的脸拍了拍襁褓里的孩子道,“快睡了,是饿了,奶娘刚喂过。”
“交给奶娘就好,你不必起来。”他狠下心道。
“没事,我也睡不着。”她笑笑的哄着孩子,也哄着他。
如此温顺的她,让他“忘了”安慰。
他躺回床上,不知为何忽然想对她说些什么,但他始终没张口。
他翻了个身,哄孩子的声音停了一会才又响起——————
又是烦躁,他知道是因为他很在意她那天夜里不自觉的那句话————死的是她就好,他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心思。
是不是太累了?
算了,他还要忙生意上的事,家里的事就不要牵扯太多。
可是该死的!再也坐不住,他冲了出去,在回廊出抓住了她——————
“相公——?”她惊恐的看着他。
他的心一紧,拉着她来到一个偏僻的花园处,他把她摁到墙上,就这么看着她,看着看着,他放下了手臂,接着一滴、两滴的眼泪落到了她的脸上————
千言万语又如何,只是无语呵——————
你是懂得的,即使我伤害了你,你也是懂得的对不对?
如回应他般,她抬起手臂为他拭泪————
他却躲开了———
心里有着震惊,他没想到自己会躲开,心里翻了锅,可是表面上还是冷硬————
她绝望的看着他的无表情。
她——太傻了,他逃开,把她留在了那里。
从与她成亲的那天起,他就把她当成他的,她也确实是她的————他的妻,他一生的伴侣。
于是“他的”这个词成了他对她理所应当的一切的解释。
从小受到的教育,诺大的李家门庭,被“书香门第”侵染了的他的人生,每一步每一步是那么的累,那么的心力交瘁,他没有能力迈出过李氏宗家的大门,合该的,她,她们也都跟他腻歪在这里。
不该有反叛之心,李雪濡自嘲的笑笑。
春
他起身不见她。
绣品放在桌旁,他披着发,着着单衣,走出屋来。
秋空万里净,嘹唳独南征。风急翻霜冷,云开见月惊。
塞长怯去翼,影灭有馀声。怅望遥天外,乡愁满目生。
她坐在院子里轻轻吟诵,满园的花香,明明是春景。
月光照在她光滑的脸上,孤寂而又惆怅。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轻声上前。
她回头诧异的看着他。
他拉起她,她有些紧张。
“我给你个孩子吧。”他说道,然后拉她回屋。
说是给她的,不如说是他想要她给他一个孩子。
如果生下来——他强忍住心中的难过,盯着自己握着笔却颤抖的手——他缓缓放下笔。
偶尔他会幻想,如果是个女孩,温温柔柔的像她娘亲般,女儿会环着他的脖子娇嫩嫩的叫他爹爹————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即是他的妻也不知。
如果生下来——他会全心的爱她,把他所有的爱都给她,即使将来别的孩子责怪他偏心也无所谓。
“还是走吧。”他长叹口气,合上帐册。
她对他该是恨之入骨了。
“你不走也行,我没答应。”他道。
她不留,再看了眼她的身影,他转过脸,依旧没有表情,清清淡淡的。
也在他转脸的那一刻,他的心门,他那心门的最后的一丝缝隙——也被关上了。
桃花树下
那年25岁。
“我们这样的人,谁也救不了。”如意喝了口酒,随手捡起一片花瓣,放在嘴里。
救?不如说是赎。
李雪濡笑笑,接过酒壶,大口的喝了起来。
“难得你想喝醉,不如————”如意依偎过来,“不如我教你龙阳之好?”他瞟着媚眼。
李雪濡瞪了他一眼,起身,给了他一脚。
“你干吗去?!”
“回家。”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往院外走去。
“哎呀哎呀!”如意哀叫着跳起来,围在李雪濡的身前连哭带闹。
看着如意手忙脚乱,他的心情好了些。
杨家想完全封住李家可能,但是却要花大把的力气,面对现在这种封锁,李雪濡还是有办法的,毕竟北方是事,杨家还伸不了多长的手,但是他就是做不出成绩,因为李家的买卖做成这样,归根结底是宗室里的派系都伸手,都——多伸手。
“少爷,老爷要你过去。”
“告诉他,我忙。”李雪濡头也不抬,看着很忙。
“少爷,凝香夫人来了,说是要带孙少爷去扫墓。”孙总管进来道,他遣下丫鬟。
李雪濡抬起头。
翠柳的话他事后才明白是何意,他真笨当他那个丈人带着他的小姨子非要来见他时,就应该想到那老东西一定逼迫过翠柳,可是他没往那方面想,毕竟虎毒不食子,他竟不是例外。
看着小儿子,管第一次见面的凝香叫娘,李雪濡游戏不高兴,他不是对凝香不高兴,而是觉得他亲娘的尸骨未寒。
毕竟是孩子,还发着高烧,他念着亡故的母亲,他何尝不是。
李雪濡害怕在她的面前崩溃,他怕他会张口留她,所以他只能逃离。
这————不是她呆的地方。
他该记住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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