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率

温柔阁 入梦


    “老爷,卫领说秦长安乘船离开安南城了。为了索要杂货街的损失,他不得不一同前往。”管家有点忐忑的看着闭目养神的老人说着。
    高阳族长听闻,睁开早已无神的双眼竟有精芒泛起。正在轻揉眉头的侍女,手指不觉颤抖一下。
    高阳族长转而大笑一声,“卫领做事,我早已说过不要件件禀告给我。她自有她的理由,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可再这样。”再次闭目之时,侍女的葱白玉指忙按捏起来。
    管家满心慌恐,脸上的笑意也难看不少,“老爷,我糊涂了。”
    闭目的族长抬了抬手,“你跟我也有几十年了,可不能再犯这种糊涂事。去吧!”
    管家躬身退下,脸上的汗珠早已沁透了上衣。就是因服侍高阳族长数十年,他才知道刚才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遮蔽的余光看了一眼正在给族长按捏的侍女。唉!年纪轻轻。
    良久,等侍女的手指按捏停下之后。族长再次睁开的眼睛笑意盈盈道:“翠儿啊,你累了吧。”
    还未等翠儿的脸色变化,族长横躺的右手轻轻拍下。翠儿娇小的身子横飞出去,一张年轻灵动的面庞撞在一块奇石,艳红的鲜血夹杂着些许的白浆缓缓滴落。
    “收拾干净。”族长只是淡淡的说道。闭上的眼睛,满脸的慈祥之态。
    明水之中,一艘巨船逆流而上。河水平缓,更由于船舱内百十名划桨手皆是幽甲卫兵卒的缘故,航速也是飞快。来时甲板上铁三经常一人饮酒独坐,然而自从在安南城码头驶出之后,铁三却再也没有出现。秦长安和扮作男子的高阳果儿站在甲板,相顾无言。
    “高阳果儿,你为了十八万的损失跟我去往永镇城,真不知道你们族长听到会如何感想。”秦长安打趣道。
    高阳果儿瞥了他一眼,有点娇怒道:“你既然说到了永镇城一分不少的还我,我为了族里的损失跟着你,族长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只是你千万别赖账就行。”又有点玩味的说道。
    秦长安难得的有点羞愧,他当时在高阳果儿的宅门被拦下时,听到这个让自己头疼的损失,信口胡说到了永镇城一分不少的给她,结果这个女子竟还真相信点头答应下来,独自一人跟着他们乘船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一点顾虑,真不知道她这个高阳氏的卫领平时是如何做事的。
    “嗯,嗯。我定然尽力凑齐银两给你。”回应的有气无力,含糊其辞。
    高阳果儿看到他扭捏的样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知道他本就急于去往永镇城扯的谎,不过自己也懒得拆穿他。只因自己也有私心作祟,如果他在永镇城见到了母亲,心中安稳下以后,自己也就有赔付损失的理由带他回到安南城,安排一个卫士的身份还债其实也不错。即使他是大秦的王子又如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秦王来了,高阳氏也站着理。一个心里坎坷,另一个则心安如山。
    永镇城,统领住处。
    靠近郡守府衙,和镇守将军府亦是只隔了一个街道。三进三出庭院,除了前两排用作议事,只有后面一处庭院成了住所。统领正中一间,六个侍卫分住两侧两间。
    此时统领住房门前挤满了人,永镇城的主政官员,原有的武将,再加上幽甲卫的营长,千户,人人脸上都有些许的焦躁。昏迷了半月的统领,无论是幽甲卫的医者,还是永镇城原本就有的郎中皆都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武者,术士更是仔仔细细检查过,除了灵力消耗过大以外,其余没有一点的奇怪之处,根本无从下药。
    幽甲卫更是多次探查当日统领所站之处,没有一点异样,而且守护的幽甲卫清楚记得,统领当时原本无恙,只是突兀的昏厥。爆发的灵力表明是消耗过巨引起,根本不可能受到袭击。
    只是一天天的过去,统领虽然依旧呼吸匀称,日渐消瘦的身子却明显说着情况很是乐观。今日一早就有幽甲卫的军卒通报所有人去往统领庭院一聚,具体为何也不得而知。
    “统领怎样了?”一个幽甲卫疾步进去屋内。
    看到守护的侍卫摇了摇头,来人心头一暗。他前日就已收到铁三千户亲笔所写的鹰羽传信,知道他今日回到永镇城。听说了统领的事情,铁三大人信中暴怒的语气令人能切身感到。更言辞决绝让所有人聚齐,具体的倒是没说。自己身为长弓营营长,此时也真的束手无策。统领大人的身体安危绝不是一人两人的关系,而是整个幽甲卫都弥漫在一股难言的沉重氛围之中。
    幽甲卫的统领并不是一成不变,然而现如今的统领绝对可以称为幽甲卫成营以来最让军卒由衷敬重的统领之一,这是她实实在在拼出来的结果。近二十年,最让蛮人害怕的并不是幽甲卫的锋利兵刃,也不是幽甲卫的坚固铠甲,而是每次大小战斗爆发前飞起的水龙卷。那个娇小的身躯,无数次冲在最前面舍身忘死的身影。让无数幽甲卫,甚至无数蛮人战士都敬重、崇拜。
    “统领大人,你可千万要醒来。若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幽甲卫所有的兄弟。”长弓营营长心中祈求。在先甲营营长不在的时候,他就是幽甲卫说话底气最足的营长,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统领出了这种事,日夜难安的他早已被自责占满整个身心。
    “韩将军,用不用把统领的情况传信大王?”门外的郡守对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镇守将军问道。
    虽然知道自己必然收到责罚,可如果一天天拖着,一旦统领有个意外,自己就不是被责罚那样简单了,怕是要被灭九族了。已经过了半月,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郡守这才大着胆子悄声询问。
    韩铁柱皱了皱眉,他这段时日也是心身疲累。幽甲卫的统领在永镇城无故昏厥,自己这镇守将军虽然在幽甲卫来到以后就成了个空架子,可是真要有意外,也难逃干系。好似没有听到郡守的问话,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滚开。”一声怒喝响起。无数人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络腮胡子领着一队人走了进来,正对着拥挤在庭院皆都默默无言的众人呵斥。
    最外围职位低的各类官员看到他一身幽甲卫装束,立即闪到一旁。而靠内职位略高的双眼暗探下,见不少幽甲卫露出的表情,顿时心有灵犀的悄悄后退几步。
    络腮胡子大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却没有进去,只是躬身让行紧随身后的一个邋遢老头,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对老头那种由衷敬畏的样子。不清楚他是谁的人没有觉得如何,而清楚先甲营营长身份的幽甲卫却心中震荡,除了他对统领这样,还真未见过他如此谦卑。这个从来都是鼻孔朝天的人,怎么对那个混吃等死的老头如此?
    铁三有些失魂的神态,此时没有心思追究这个棒槌的所做会对自己一直营造的形象有什么影响,只想立即看到统领是什么样子了。
    抬起的脚却没有落下,突然想到什么。收回落足,稍微侧身到另一边,“少主,请进。”对着身后的一个男子恭敬的样子更加让所有人心思电转,而他和络腮胡子反而成了两个新的门卫只为了恭迎那个年轻人。
    络腮胡子也是一惊,低垂的头想看向千户,可又不敢。虽然知道这个年轻人是统领的儿子,可在幽甲卫绝不会因为身份高低才敬服你,没有获得幽甲卫敬重的人,即使秦王亲自前来,也不会让高傲的幽甲卫弯腰低头。
    众人更是心神异样,庭院中原有的幽甲卫看络腮胡子的神色做不得假,满眼的敬畏,而他对老头的神色也做不得假,真心的敬畏,最后老头对年轻人的神色更做不得假,由衷的敬畏。
    那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少主。”
    这是那个老头对他的称呼,那里来的少主?
    士族的?不会!幽甲卫即使有贪慕名声的人此时大庭广众下也不敢如此做派。
    权贵的?更不会!幽甲卫成立以后何曾畏惧权贵。
    那只能是王族的!可也不该啊。王族内虽然有几人可以让幽甲听令行事,却从未听说敬畏到如此。
    正在众人暗中打量他的时候,秦长安心情沉入谷底。铁三作出的样子,算是彻底把自己给扬名了。自己即使没有了太子身份,可依旧是一名王子,大秦王子和幽甲卫统领未经秦王同意,私自见面在宵小之人看来有勾连嫌疑,按照秦律可是重罪。若被隐忍了十多年的几个王弟看到,又不知生出多少谣言,自己维护了无数日夜的克忠职守皆成了笑谈。刚被废了太子之位就急于见幽甲卫统领,那个对自己不待见的人听到还不知如何想。
    看到铁三恭敬的无以复加的态度,又感到无可奈何。
    唉!算了!自己也不过只是为了见到母亲才恋着这些,等他真能满足所愿,以后就按照高阳果儿所说给她当个侍卫反而省的想这些让人烦心的事情。
    想到这里,秦长安鬼事神差的反手抓起跟着他的高阳果儿左手,回头看到那略显惊慌的脸色,淡然笑道:“跟我一起进去。”
    两人迈步而入,庭院中的人瞠目结舌。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郡守摸了一把并没有汗珠的脸庞,尴尬笑道:“韩将军可知这个少主和他抓着的男子到底是谁啊?”
    “而且看他俩的样子,像是情谊有点深厚。”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心底一震恶寒不禁打了个哆嗦。
    韩将军暗恨这个郡守怎么总是询问自己一个大老粗这些有的没的,看自己像个乡村邻里的妇道人家?尽知道着杂七杂八的家长里短?回头正想刺他两句,无意看到隔着几个身形的参军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改口道:“郡守大人,我还有点公事要办,完后再来探望统领大人,就先告退了。”
    走出院子,徐远桥紧紧跟了出来。两人慢慢走到人少之地,徐远桥低声说道:“韩将军,你身为永镇城镇守将军,又是太子让我给你当的参军,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刚才进去的那个少主就是太子。”
    韩铁柱略有吃惊,他猜出男子身份高贵,可真没想到依然超过自己所想。太子,那可是继任秦王的人!
    嗯?不对!徐远桥是前太子派来的,而他喊的太子到底是?
    看到韩将军释然又疑惑的神色,徐远桥又如何不知,讪讪笑道:“习惯了,现在应该称为长安王子才对。”
    韩铁柱一脸果然,只是王族的事情他一个远远镇守在外的武将根本没有一点兴趣指三道四。不管是前太子,还是如今的王子,只要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就好,眼下只想幽甲卫的统领清醒过来才是大事。
    “徐参军,我身为武将,实在不想掺和王族的事情,但是依旧多谢你告知实情。”
    徐远桥看着转身离开的韩将军,知道他最后一句话不仅仅是说他自己,更是对自己的警示。
    进去屋内的秦长安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娇小女子,依旧是少女的面容,也许因为昏迷多日的原因有些苍白。另有许多披挂整齐的幽甲卫站在一旁,床边又有几个身穿普通丝衣的女子侍立。每个人脸上都是焦急之色,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是谁?”长弓营营长听到刚才的呵斥,已经知道铁三大人到了。可进来的这两个年轻人却是何人?而且两个大老爷们,手抓着手,也不嫌恶心。
    “高原红,退下。”其后走进的两人,络腮胡子掩上房门,另一个铁三冷冷说道。
    看到铁三大人,高原红退开一边。只是心神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握着长剑的右手也没有松开。虽然他敬畏铁三大人的战功卓著,但是自己并不是他领出的军卒,现在又牵扯统领大人的事,所以对他的话语也不敢彻底放心,他最担心的是床上躺着的统领大人。
    铁三脸色铁青,对着退到一边的高原红骂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你个废物!如果统领知道你这个样子,非要把你踢出幽甲卫不可。蠢不可及。”
    高原红横眉怒起,他看到那个年轻人走近也就罢了,竟敢伸手欲抓统领大人的手指。
    ’铮’,
    ’啪’
    两个没有一丝停顿响声相互而起,铁三左手按着高原红的剑柄之上,给人无数年嬉笑的神态尤为凝重。“你想死就滚出去,可你真为统领着想就老老实实待着。”
    高原红看到铁三眼中的果决,略一犹豫放开握着剑柄的手掌。可能关心则乱的缘故,却忘了铁三大人对统领的担心不会比自己少一点。想到这里,才放下心来。
    其余人见到你先甲营和长弓营营长的样子,更是不敢乱动。
    走进床榻的秦长安已经放开了高阳果儿的手掌,轻身蹲下。
    第一眼看到躺着的统领,他就觉得一股冥冥之中的亲近之感,一点点的走近更加强烈。等不由自主的蹲下,伸出的右手接触到苍白纤瘦的玉指,一股巨大的撕扯之力推动着自己。惊慌失措中,骇然的看到蹲在床边的自己,一动未动。
    自己怎么能看到自己?
    还未细想,一阵天旋地转,感到自己越来越小的身子融入进统领的额头之内。
    等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处岛屿,四周淡淡的薄雾围绕。一个鲛女正在愉快的在海水中游动,不远处有个穿着白裙的年轻女子高声喊着什么。努力的回身看去,却看不到自己的身子。自己怎么了?心底的念头彻底让秦长安惊慌了起来。
    挣扎了很久,然而却于事无补。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缕魂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念想在飘荡。
    冷静下来的秦长安抬眼看去,刚才戏水的鲛女已经回到岸边,一身的青衣很是贴合,尤其眉宇间的英气增加了几分。
    白衣女子撇了撇嘴角,道:“青风姐姐,老祖让我叫你回去,都喊你半天了。”
    青风伸手刮了刮白衣女子撅着的小嘴,笑道:“哎吆喂,無雙的小嘴都可以挂个水瓶了。”
    無雙道:“哼,青风姐姐就会取笑我。”
    青风摸了一下無雙的头道:“别生气了,等我见了老祖以后教你功法赔罪。”
    無雙的脸色顿时耷拉下来,“啊!青风姐姐,我不生气,不用你赔罪的。”
    “那怎么行,無雙都如此生气,我怎么能不赔罪呢。”青风嘴角含笑。
    無雙顿时停下身子,跺了跺脚。正自生着闷气,又听到“跟你开玩笑的。”转而笑颜而开,急忙去追已经走远的那一袭青衣。
    秦长安像是仙人俯视人间,看着走远的两人。喃喃出声,“蓬莱仙阁?”
    再次仔细看向岛内,绿意匆匆,极远处有一道似乎链接天地的黑墙。
    “我是不是该跟上她俩看看这里到底是哪里?”心念刚起,顿时发觉自己眼前景色变换,而前面正是相伴而行的两人,自己慢慢相随。
    进入石洞,随着许久的不能识物。重见光亮的那一刻,心头巨震。只看到一个巨大的头颅正在看向自己,两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眼中满是惊异。
    两个女子看到拜谢过的龟灵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半空,并没有怀疑什么,转身离开。
    “龟灵大人,我只是路过,路过。”秦长安听到女子喊它为龟灵,也忙尊称着说道。
    龟灵巨大的头颅再次靠近了几分,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比熟悉的东西。惊异的双眼慢慢眯了起来,抬起的头颅也缓缓低下不再理会。
    秦长安急忙再次跟上两个女子,不时回头望去。堪比房屋的巨龟,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过震撼。
    龟灵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入梦而来的这小子怎么会有始祖的气息?’
    秦长安并不知道自己弄不清的处境,被自己惧怕的龟灵一眼就已看穿。就是知道他怕也没有胆量去询问,刚才给自己的无力感深入心海。
    看到断崖上的仙阁,秦长安彻底惊呆。正中一条宛如登天的石阶,隐没在仙雾深处。石阶两旁依靠山势而建的亭台楼阁,丝丝缕缕的雾气装扮,仙气十足。不远处,还能看到一条垂直而下的瀑布飘散无数的水花。
    两个女子拾阶而上,走到最高的一处房屋,躬身道:“老祖。”
    一个少女面容却满是银发的女子开门,笑道:“青风丫头,快进来。”
    秦长安看着不远处埋藏石阶的仙雾,心想能不能抓取一些。然而心思刚起便和雾气近在咫尺,欲伸手去抓才发现自己没有手脚,而视线却被仙雾淹没。
    终于再次看到景象的时候已经到了石阶的顶端,一个只有一丈左右的平台上摆放了一个祭台。祭台上摆放一些看不出是何物的贡品。再抬眼看去,祭台的后面竟是一个深不知多少的深渊。深渊之中不知何物发出的密集光亮照耀之下,只能看到渊内一堵沟壑丛生的墙壁通天而去。
    “这墙壁不知道何人所建?壮观是壮观,就是粗糙的太过随意。跟树皮似的!”心头一震,再次心思转动间身子犹如瞬移似的向上而去。
    许久,刚才在岛屿岸边的时候自己试过,自己移动的距离就是目光所及之处。可是眼下自己都瞬移了不知多少次,依旧看不到尽头,难道真是通天之墙?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迷障之地,根本就是在阵中绕圈?正在自己惊疑不定之时,一片遮天蔽日的阴影落下。看去才发现头顶极远之处,原本的“墙壁”分成无数散开四周。而等自己再次移动十余次才看的仔细,这哪里是墙壁,分明是一个粗大通天的树木,巨大的树冠遮蔽了怕有千里之地。
    “这样的通天巨树,秦氏哪怕是上古延续的一族也从未见过,族内的手札中也从未有过记载。”秦长安彻底惊呆。巨树分开的枝干就足足有数里粗细。而已经记不住分枝了多少长出的叶片足足有宫殿大小。
    “这要是一个叶子落下,还不得压死一片人?”秦长安默默的想道。
    正沉浸在巨树带来的震惊之中,却没发觉头顶上树冠正中凝聚的一滴精芒落下。
    只能感觉到念头,却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秦长安正巧被精芒击中。无形的念头竟好像被包裹住极速坠下,一股股撕扯之力传来,让自己无形的念头竟能感觉到钻心的疼痛,而透过精芒更是能看到下坠入电。
    无时无刻不侵入心神的疼痛,让秦长安像是拥有了躯体极力挣扎。他不知道最终坠落下去会怎样?他更不知道此时自己真要坠入深渊,还能不能回到肉体?可未完成的心念强烈生出的不甘情绪让他急欲摆脱这个包裹着自己的精芒。精芒内泛出一阵阵涟漪,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无形的念头都感觉到精疲力尽之时,“啵。”的一声微响,竟真被他挣脱从而生出一个肉眼难见的光点和精芒剥离开来。只是极速的下坠让光点内的秦长安感觉到一阵阵的无力,再动用心思移动也难有寸功。就在失望感快淹没之时,看到了那个祭台,此时更有一个青衣女子挂满泪痕好似在祈求着什么。念头耗尽最后一点’力气’摆动之后,极速而下又难以看清的光点没入她的体内。
    被黑暗包围的秦长安陷入无尽的昏睡,再次醒来时只看到一个女子挣扎着趴在床边,披头散发,大睁着眼睛,努力伸手想抓什么,然而耗尽体力的身子已经支撑不起。嘴里一直不停的喊道:“给我儿子,求求你,给我儿子。”
    能感觉到她满目的希翼,更能感受到她此时的绝望。
    “好啊,你做好你本分的事,我就会让这个孽种好好活着。”另一个厌恶不甘却又威逼胁迫的声音。
    自己的目光努力看清两人的样子时,竟是秦宫的那个男人和身为统领的王母。
    好像被男人随意抓着的身体,能感受到一股毫不在乎的巨力击打在屁股上。
    “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传出,最后的念头顿时消散。
    蹲坐床边的秦长安睁开的双眼,满是疲惫却精光毕露,复杂的看着安静躺着的统领。
    其余人只看到,一动未动有盏茶工夫的男子怎么顷刻间神色如此多变?
    局促不安?难以相信?委屈?还是喜极而泣?
    泪水犹如决口的河堤滚滚而落,却又满脸笑意。颤抖的身子更是感觉到他内心的激动,艰难而又坚定的轻声喊道:“母亲!”
    半月没有一点动静的统领,齐整的睫毛微动,睁眼看到满脸泪水的男子,她就知道一定是他!微张的嘴唇笑语:“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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