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遇见

  “什么时候走？”
  “大概下周吧。”
  “走之前，一起吃个饭吧！”
  “再说吧！”这样说是含蓄的拒绝了江成贺。因为我不想再看到江成贺，虽然他没有错，但看到他的时候就会想到江敏昊。被江敏昊伤过的心现在还疼，而且那种疼还让我叫不出来，成了内伤。
  第二天，辞职书批下来了，同事们才知道我辞职的事。大家开始都很不解，说是干得好好的，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不过，这种不解很快就变成了理解。李洁那丫头反应快，她说倪尚走了，我自然也应该夫唱妇随。经她这样一说，大家都明白过来，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应该那个样子。
  拿到辞职书的那天，也是我在RT工作的最后一天。事实上，这一天都没干什么活，大部分时间都在跟同事交接工作。下午下班后，同事们为我和倪尚搞了个欢送会，一起缅怀在RT同事的这段日子。
  “倪经理、罗姐，我祝福你们！”李洁举起酒杯说道。
  哎，这哪像是欢送会，搞得好像是我跟倪尚的告别单身会一样，铺天盖地的祝福，就差没说‘白头皆老，早生贵子了’。虽然如此，同事敬来的酒，我和倪尚都一一喝下。倪尚酒量很好，一杯又一杯，全然不在话下。但是，我不行。虽然能喝点，但那一点就很少，根本顶不住同事那样灌。还好，倪尚在，他帮我喝了不少。
  跟同事吃罢饭，喝罢酒，又去KTV嚎叫之后，时间已经是零晨两点了。和同事挥手再见时，极少有人还分得清东西南北。我全身无力，靠在倪尚的肩上。
  “想吐，你就跟我说！”倪尚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就那样靠着，一动不动。倪尚的肩膀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宽的，靠起来让人觉得踏实。
  从出租车上下来，倪尚问我能不能走。我摇了摇头。哎，其实我都没喝醉，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全身软棉棉的，没有一点力气。倪尚只好把我背着上楼。在他的背上，觉得温暖而安全。
  “倪尚！”
  “嗯？”
  “倪尚！”
  “嗯！？”
  “倪尚！”
  我就这样一直叫着倪尚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头有些疼。倪尚在门人贴了张纸条，说是他上班去了。我有些无精打采，不用上班了，我又做什么呢？站在镜子前洗漱的时候，手机在房间里响得欢。以为是倪尚来的电话，所以回到房间看也没看的拿起电话就接。
  “我在你家楼下，见个面吧！”
  电话那头是江敏昊的声音。我当时就有挂电话的冲动。
  “我会一直等在下面，到你愿意见面为止。”
  我什么都没说，然后把电话挂断了。凑到窗户边，探头往下看了看，江敏昊真的站在楼下，而且正抬头往上看。
  我没有理会江敏昊的话，在家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既然要去上海了，很多东西都要收拾。可要可不要的东西，都要收拾一下拿去扔了。当然，有些东西扔了还是很可惜的，可是，我没法带走那么多东西。忙了一阵，才想起应该给房东打个电话，告诉他下个月不租房子了。
  忙活了半天，不经意的推开窗，意外的发现江敏昊还站在楼下。这个时候，太阳已经照进了小区里，而且江敏昊就站在太阳底下。这家伙是不是疯了，那么热的天居然还站在太阳底下，不中暑才怪呢。我在这样想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然后我们在彼此的视线里。我知道，我如果不下去，没准他能站一天，可是人的身体却受不了太阳如此暴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考虑着是不是要下去。就算不想见他，至少也应该去把他打发走，站地那里算什么。
  我从楼梯上下去，心里也很矛盾。一方面，既觉得他那样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就觉得他太过阴险，即使被太阳暴晒而毙，也是活该；但另一方面，对于自己的受伤，我又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我不是鬼迷心窍似的迷恋他，怎么可能让他有机可乘，说到底，他总是我喜欢过的男孩子。
  “什么事？”站在他的面前，我希望自己的语气能好点，但实在做不到。
  “谈谈吧！”他的额头上全是汗，而且皮肤也被阳光晒得很红。
  “说吧！”
  “我们换个地方。”他也不管我是不是同意，拉着我的手就走。我甩了好几次，但都因他抓得太紧，没有甩掉。
  江敏昊拉着我穿过了几条街巷，然后钻进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里。巷子很长，是成都的那种老巷子，而且有一段已经在拆迁。也许是因为正在拆迁的缘故，那条巷子里根本上没什么人进出。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对江敏昊，我有些害怕。
  “你想干什么？”我奋力的甩开了他的手。
  他停下脚步，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
  “你真要去上海？”
  “不行啊！”
  “跟你们经理倪尚？”
  “那好像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女朋友！”
  “真可笑！”我冷笑了一声，“我是你女朋友？你爱我吗？”
  “爱！”
  “爱？以爱的名义来报复我吧？你放心，我已经受到了爱情的伤，所以你也不用再演戏了。”我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我承认，一开始真的是想报复你，因为当初你真的伤了哥哥的心。但是，在跟你相处以后，我就一点点被你吸引。我很矛盾！我一面提醒自己，不要被你吸引，但又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江敏昊的话很煽情，我怀疑他在做戏。
  “无意中听哥哥提起他遇见你了，而且从哥哥的眼里，我看得出，你依然在他心里。我就很担心。想到哥哥流过的那些泪，我打心底怨恨你；想到你从前对我的照顾，现在对我的好，我又没办法不亲近你。所以，在开始的那段日子里，我的情绪也总是那样反反复复。”
  听江敏昊这样说的时候，我也在回首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是的，一开始他总是那样反反复复。恶作剧的吻了我，然后还说什么我喜欢他之类的话。之后，他又说自己那样做太过份了，跟我说对不起。还有那次洛带之行，他对我的冷漠，甚至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而后又突然出现在我家里。这一切的一切，回想起来，好像也真如他说的那样，矛盾而反复。
  “开始是矛盾，后来就是为了报复吧！”
  “从洛带那件事后，我回来反反复复想了很久，决定告诉你就是江成贺的弟弟。可是，我约了你见面，但你没来。”
  “你有约过我吗？我可不记得有那回事。”我想，这家伙真能扯，说谎也不打草稿。
  “有的。我让人送了花过去，里面的卡片上有写，约你晚上在廊桥见面。”
  “花？那些花是你送的？”我相当吃惊，根本没想过那些花会是江敏昊送的。
  “嗯！”
  “你什么意思？诱惑我？”其实，诱惑也说不上，因为他一直没出现。
  “不是。因为觉得抱歉。知道你是谁后，给你送了一大束香水百合，那是替哥哥送的。哥哥说，你就像百合一样，高雅而淡然。可是，哥哥这辈子都没机会送花给你。以前你上学的时候，哥哥没钱。现在有钱了，也不可能送。我知道，在哥哥的心里，没能送花给你是遗憾，所以我替他送了。”
  “后来的花呢？”
  “决定要接近你的时候，也就想到你可能会受伤。所以，也觉得很抱歉，所以后来也让花店送花过去。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也明白了哥哥为什么喜欢你，也就理解了哥哥的心情。可是，理解了哥哥，我也爱上了你。但是，我又很担心这样的自己有没有资格可以爱你，还担心我们的相遇不是永远，总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明白我的心情。”
  想起了倪尚毕业晚会时唱的那首《我可以爱你吗》，想起了他说害怕不能给我幸福，害怕我们的相遇不是永远……
  “第一次在医院遇见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不是。你变了很多，根本没有认出你来。哪怕看到你工作卡上的名字，我也没有半点怀疑。”
  “那是什么时候？”
  “海滨的婚礼。你可能没有想到吧，海滨的新娘是我的同班同学。去参加婚礼的同学把你们的合照发到了班级相册里，于是我便知道了。”
  我苦笑起来，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你喜欢海滨吧？当初就是因为他，所以才拒绝了哥哥吧？”
  “这个你也知道？”
  “那也不是秘密！”
  是的，不是秘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秘密，只有知道得早晚而已。我相信江敏昊所有的辩解，但是，已然发生的事，我好像回不了头了。后来江敏昊问我，如果那天我没有听到他们兄弟的谈话会怎么？我想了想，好像结局都一样吧。江成贺可能永远也无法接受有一天我成为他的弟妹，而我好像也没办法接受江成贺成为我的大伯。江敏昊呢？他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而且他还不能保证江成贺如今对我没有半点想法。还有江成贺的老婆，我又如何能跟这个温柔的女人成为妯娌？总有一天，她也会知道我与江成贺的那段故事吧，而她又将情何以堪呢？
 
      
目录 完结
    和江敏昊聊完回来，发现倪可心就坐在家里，旁边还放了一个旅行包。
  “又要去哪里？”我无精打采地问。
  “姐，你上哪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