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我……”寒雪嗫嚅着，无言以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或者她应该感谢夏老师的及时清醒跟理性，如若不然，当真一切都无力挽回了，她可能会感觉到一时的畅快淋漓，但随即伴随她的势必是无穷无尽的懊恼跟自责，是终生的遗憾跟痛苦。说白了，她也就一时冲动一时被混沌不清的感情冲昏了头脑，事实上，她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出格如此开放的。天知道这样一来，她在夏老师心目中的形象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这边，寒雪窘迫得已经无地自容了，那边夏老师的咆哮却越演越烈：“寒雪，你自己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在路上，我不是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么，可是你――你居然把我的话全体都当耳边风，居然当真可以……你，这事要传出去了，你还要不要做人，又该让我情何以堪呢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就不能自重一些，而非得如此不知轻重地走所谓的‘捷径’呢？你应该明白的，幸福原本就没有直通车，越是看似美妙看似最容易达到幸福天堂的方式，到头来只会偏离正常的幸福生活轨道越远，只能空留满腔的懊恼跟悔恨……”
  “我……”寒雪嗫嚅着，半晌总算鼓足勇气开了口，，“对不起，夏老师，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可是，我并不想奢望什么啊，只是想给我们之间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因为，我是真的爱你，可能是你的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一般的关爱跟体贴在不知不觉中打动了我吧。而且，想想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又无力回报……所以只要已然拥有过，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是瞬间，于我也是一个永恒！”
  “可是……唉！”夏老师的暴怒总算得以平息，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到底欲言又止，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寒雪不由怔住了，当然如若他一直是那么的大光其火怒不可遏，那她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无语，就像是鞭子，无情地在鞭挞着寒雪的脸庞，鞭挞着她的心灵跟思想。其实她是真的追悔莫及了，要一切可再重来一次话，她也不见得就有这个信心跟勇气，可在当时，她还以为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呢！却没有想到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原来这一切皆源于自己的判断力失误，于是到底不止让自己陷入了空前绝后的尴尬境地，也亵渎了自己跟夏老师之间这段至真至纯至深至切的感情，辜负了他对自己的“一往情深”跟殷殷期盼。或者，他这样为自己掏心掏肺倾其所有，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他已经过世的妹妹的替身，或者在他眼里，自己根本就是他的妹妹，但是这怎么可能？人都说女孩子不要幻想甘愿为自己豁出一切牺牲一切的男人仅仅只把当作妹妹，可是夏老师……难道他真的是个例外？难道连写成小说都会被误以为杜撰得太夸张太离奇的事情当真就那么活生生地发生在身上了么？寒雪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啊……
  气氛很明显有些尴尬了。室内静悄悄的，而且空旷得出奇。寒雪忽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在心里想想是可以的，可真要行动，就不得三思而后行了！因为事情一旦起了头，再要收回，可就难了！此时此刻，寒雪简直连肠子都给悔青了……
  一时间寒雪不由浮想联翩、思绪万千，更有些心悸有些后怕。想想现在的男人真正能正襟危坐坐怀不乱的又有几个？而况是自己已经为之付出了太久太多的小女生，而况是人家主动送上门来甘愿献身的，反正也就玩玩，又不是要共度此生的，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非得做正人君子？而且说不定某些人大老远把人家女孩子叫来，看似继续施以小恩小惠，其实不就是为了这一口么？换言之，她大老远地跑过来，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就应该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或者根本就得默认这种行为，不是么？
  所以，寒雪对夏老师的这种临阵不乱的作风真的充满了感激，也充满了感动。当然他说的话是不怎么动听，可正因为他正义凛然毫不藏私，所以才不必大费周折地去想一些好听的话去哄骗自己。再说寒雪从来就不希罕那些死板如同条条框框一般的形式，从长远看，他当然相对更多的其实还是为了自己考虑――想他一个大男人，就算真疯狂一回又如何？可以说，他是进退自如、左右逢源；可实质性的事实一旦造成，对于自己而言，可是终生的烙印。！就这一点，就足以让寒雪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地受用这一辈子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老师总算总算率先打破了这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寂尴尬氛围：“好了，寒雪，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永远地成为过去吧。我会尽量尽快把它忘掉，你也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让我们跟之前那样当作兄妹一般相处吧。其实，你应该相信我，更应该相信自己的――我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当然，你的意思我懂，你的心情我也完全能够理解能够体会，独自拼死拼活地争取了那么久，你一定混得很辛苦，所以，就想找个结实的臂膀依靠一下对吧？既然已经决定要那样做了，又哪来的那么多莫名其妙杂七杂八的顾虑？相信上苍是公平的，相信苦心人终究不会被人辜负，相信你一定可以，你就真的能行，而且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你想要的高度，不是么？至于我――算起来，我们认识也有两年多了，难道，事到如今，你对我的为人还不是很清楚么？难道一直到今天，你还觉得我是那种口是心非出尔反尔靠不住的男人么？所以，你依然对我心存芥蒂难以放开么？其实你应该明白的，男人对女人的好并非完全可以跟性挂钩，对于一些有责任心有正义感行得端坐得正的男人而言，如果是其有心关照的女人，即便跟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他也一样可以对她负责到底一辈子关照她的，不是么？”
  “对不起，夏老师，我知错了。真的，我以后再不敢这样随便了。”寒雪禁不住信誓旦旦脱口而出，“你放心，往后我会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相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好吧！”夏老师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心里却或多或少有了一些疑虑跟阴影，，“天还早，要不，你再回去躺一会吧！”
  人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寒雪也只能知趣地退了出来，回到自己休息了大半个晚上的房间里面。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怎么可能还能睡得着？此时此刻，虽然折腾了差不多一夜，她整个人是真的累了，倦了，想休息了，可是脑子却分外清醒，甚至连半点睡意都没有，相反思绪还格外活跃格外敏锐。在不知不觉中，不堪回首的往事就不断在眼前浮现，那么清晰明了，那么历历在目，仿佛就是一张硕大而又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其中，折腾得她再也无力动弹。甚至依稀仿佛中，她还看到了久未谋面的文俊，看到了文俊充不满愕然的眼神，隐隐还听到了他满是委屈跟不满的指责：“你说过，你相信我们是有缘分的，你说你会期待着我们重逢的那一天，你说你对此坚定不移矢志不渝，可是，你怎么这么快就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你不必再信誓旦旦说那些好听的话，我也再不会被你蒙蔽了！说白了，你很自由，大可放开手脚去另攀高枝！何苦非得在人前装得一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文俊，你听我解释，其实我的心里从来就有你，我从来就不曾忘记过你……”寒雪慌忙辩白着，试图解释点什么，不想文俊竟全然没有耐心，只冷冷地丢下一句：“你――解释？算了吧！我再也不要听到你那些口是心非阳奉阴违敷衍了事的话了，我受够了，我再也不要任由你的摆布了！”然后就飘缥缈缈地渐行远去了。“不，文俊，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我是爱你的，真的，我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寒雪还在大喊大叫，却无济于事，然后……几经挣扎，寒雪总算睁开眼睛来――原来只是南柯一梦！寒雪不由有些失魂落魄，而更叫她失魂落魄无所适从的是，她居然正接触到夏老师充满困惑充满惊愕的目光！夏老师本是出于一番好意，就怕她万一想不开有个好歹什么的，却不想竟意外窥视到了她内心深处的又一个秘密！他不由愣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单纯那么天真的寒雪在感情上经历居然那么丰富，亏自己刚刚还对她的话有所动容，还隐隐自责过，可没有想到……当然这只是做梦，可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换言之，大凡做梦，皆由心生，不是么？
  一时之间，寒雪更是窘迫得满脸通红。现在真的一切都乱了，好不容易从刚刚的尴尬中略略有所缓解出来，现在居然又……而且这个场面，显然也不宜多说，鬼蜮伎俩、欲盖弥彰，……
  而夏老师显然也不想再听她说解释什么了，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于是，他只是深深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寒雪一眼，就借故离开了这个明显又有些窒息的房间了！
  寒雪顿时呆若木鸡。
  其实她不知道，夏老师也是深深地爱着她的。当然起初，他是想把她当妹妹，或者说当已经与世长辞的妹妹的替身的。可天长地久，随着交往的逐渐深入逐渐全面，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了，只是一直以来，顾及自己的身份，当然也是为了不伤害她不让她感觉尴尬别扭，才刻意掩饰住了自己的真实情感。所以坦白说，当刚刚寒雪不顾廉耻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他虽然有些措手不及，可还是充满了欣喜跟激动的，居然――居然她也是爱着自己的，这倒可以算是个意外的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