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当时温香软玉在怀，他差点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差点没就此顺水推舟，将生米煮成熟饭了！可是他到底觉得那样不妥，一则时机不对，二来更是觉得这样仓促了，尤其是想到她心里居然是有自己的……这就已经足够了，反正来日方长，并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而当初之所以对她怒火冲天口不择言的，看似在指摘她的不是，从更深一层讲，当然是为了她好，顺便为了熄灭自己的欲火。夏老师当然不可能让寒雪看透这一切，起码现在不可能，自然他也不指望她能谅解自己的良苦用心；相反，他还在为寒雪担心，就怕她想不开，乃至会在她心里留下不怎么好的阴影跟疙瘩，比赛在即，可别影响了她临场发挥的水平跟实力啊！夏老师没有办法当面跟她再度交心，可当她好不容易入睡了，却又不自觉地守候在她床边，哪怕是静静地看着她也好，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在梦中呼唤另一个男子的名字！“文俊”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夏老师再一想，可不就是当年录取在寒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进入的班级可到底没有前来报到的男生么？只是不知道，一个连大学门槛都不曾进入过的男子对于一贯心高气傲的寒雪而言，能有怎样的吸引力呢，是同病相怜是惺惺相惜么？可是既然她已经心有所属，又何必对自己做出这样亲昵的举止来！想到这一层，他真对寒雪有些恨得咬牙切齿起来，枉自己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跟精力栽培她呵护她，居然她只是一个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更气自己眼拙，想不到一贯精明能干几乎可以呼风唤雨的自己，居然给一个初出茅庐的乡野黄毛丫头给耍弄了！也许是“爱之深，恨之切”吧！
  当然以夏老师一贯的修养跟风度，他还不至于将寒雪就此扫地出门――而况她一直是自己最喜爱的得意门生，是他最看重的女人，可以说除了还在乡下的爸妈以及已经过世多年的妹妹，她是他最在乎的人。他打心眼里打算要跟她共度此生的，他发誓要一辈子照顾她，呵护她的，要不然以他的条件，要才有才，要财有财，怎么着他还不至于至今还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吧？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么多年所堆积起来的真情跟温度也不是一下子说烟消云散就烟消云散的，换言之，他还对她心存幻想，奢望有朝一日她能及时回头回心转意发现自己的好呢！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尤简直是太丢脸太自毁身价了！这样，她不走，自然只有他离开了――当然只是暂时的，可起码在她还在N市的时候，他不想再回来，不想再每天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了！
  他禁不住在心底里发誓，从此往后要活出自己的风采，而再不被女人牵着鼻子走了――而况是一个对自己并没有感觉还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蹬鼻子上脸的女人！这样的日子他受够了，他真的受得够够的了。想想与其像这样找一个自己爱的心却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倒不如找一个全心全意死心塌地的女人，哪怕条件相对逊色一些，那样起码可以活得自尊一些，活得骄傲一些，不是么？
  而寒雪，一遍遍回想着夏老师离去时的决绝以及前所未有的漠然，再回想起一路上她陪伴自己一路走来的的种种温馨跟美好，她是真的追悔莫及无能为力了！自己当然有爱与被爱的资格跟权利，可既然已经心中另有所属，又何必主动勾引人家主动投怀送抱，弄得就跟街头拉客的妓女一般，这何止是作践自己，更是对夏老师的耍弄侮辱亵渎跟无情践踏，枉费夏老师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一番苦心跟栽培了！莫说他根本看不上自己（寒雪当然无从知晓夏老师的心意，自始至终他都什么也没跟她说过），即便他对自己用情太深太真太专太切，也会被吓跑了。而且毫无疑问，他对自己用情越深越真越专越切，到头来受的伤害也就越重，寒雪脑海中忽然如电石火花一闪，幡然大悟，可不就是么？如若不是他太看重自己，又何必在关键时刻悬崖勒马及时回头？他看似在责骂自己，其实还不表面他内心里的慌乱跟痛心？而且如若他并非太在乎自己的话，又何必自己好不容易睡着之后静静守候在一边？又何必在听到自己梦里喊别人的名字之后，深深地看上自己一眼，再悻悻地离去――那一刻，他的身影竟然分外孤独，分外苍凉！如若他不在乎自己的话，又何必那个样子呢？就算自己戏耍他，就算自己当真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他不理自己就是了，他自己不是也说过要学会遗忘的么？所以答案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莫非……莫非他……他对自己也是……也是有感觉的……
  但那又怎样呢？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任寒雪哭哑了嗓子悔青了肠子也无济于事了！
  但，寒雪还是禁不住泪如雨下，像是要刻意记住这害人害己的那一刻似的！第二十六章  口是心非
24.0]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雪才总算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还是尽量弥补吧，哪怕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也好。
  此时，外面的天早已大亮――冬日的阳光，而况是大清早的，固然不怎么能给人以暖意，却也算不上太冷，可此时的寒雪却感觉分外的寒冷，也许真的是“天寒不是寒，心冷才是冷”吧！寒雪这才恍然意识到，失去了夏老师的体贴跟关照，就宛如失去了太阳跟空气一般，她大概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感觉到人间的温馨跟暖意了。可是……她还能回头么？事实上，才走出房间，寒雪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老早就听说了夏老师有听轻音乐的习惯，尤其是大清早的时候听一阵，一整天都轻松有劲。可是此时此刻，音响就跟个哑巴似的，她不得不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起来，可感觉上还是很心悸。而更叫人心悸的是，找遍了整个屋子，房门全都只是虚掩着的，可就是不见夏老师的影子！她也渐渐意识到这一点，夏老师果真走了，而且更像是刻意在回避自己，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再说了，他要果真对自己心存芥蒂的话，那干吗不把什么都锁上――事实上甚至不止是房门，甚至包括那些橱啊柜子箱子桌子抽屉什么的，统统都没有上锁，这也未免太慷慨了吧？寒雪不知道，其实当初，夏老师也想表现得小心翼翼的，可他更明白，她若真心怀鬼胎心术不正的话，恐怕怎么防都是无济于事的；若她果真不是那类人，那当然也没有小心防范的必要。于是，他索性将什么都隐忍下来，还给她留了一张似乎很自然得体的字条，就算不为了影响她即将走进考场的心情吧，当然这也是他最好还能为她做的一点事情――
  “寒雪：
  真的好抱歉，学校忽然安排我去J市出一趟差，为期基本要在一个星期左右。当然本来我似乎应该跟你当面告个别的，我也真想那么做的，可实在不忍心扰乱你已经够不堪的情绪，所以……我不能陪你走过这考前的最后一段岁月了！
  “当然寒雪，你不必有多虑，不管怎样，我都可以理解跟包容你的。毕竟我们师生一场，而且在我眼里，是一直把你当作小妹妹的。事实上在我，可能是因为我妹妹去世得够久了吧，我对她反倒已经没有了多少刻骨铭心记忆犹新的印象，倒是对你，我一直有着太多的牵挂跟放心不下。所以我想，即便没有我陪伴在左右，见字如见人，只要你准备足够充分，而且你也似乎有足够的实力，从相信你一样可以发挥出理想水平的，不是么？
  “至于考场――就在霖雨路，《追梦世界》杂志社内部，进去随便找个人一问就一目了然了，起码不会耗费你太大的周折吧？我心与你同在，别忘了，我还在其实并不是很遥远的另一个城市里等待着你的好消息呢！
  “当然你这几天日常生活我都给你大致安排好了，饮料、汉堡、三明治、方便面，以及形形色色的荤菜素菜都在冰箱里，总有你喜欢的吧？如若这些都不合适，你也可以叫送货上门的外卖，号码就在我那搁在床头柜上的小册子首页，那页就一个号码，很显眼的――当然那家店就在距离我们家不远处的闹市区，你要想自己去也可以，权当是下楼溜达锻炼吧。当然你不必操心钱的事情，钱就在我昨晚睡的那个房间那张书桌的中间一个抽屉里面，就在一大堆零碎东西最上面，被一个黄色信封装着，很好找的……
  “祝一切顺利！
  夏翔即日匆草”
  看完夏老师的留言，寒雪虽然还心存疑虑，但到底感觉踏实了不少。还好，夏老师没有跟自己撕破脸皮，哪怕是最后一次，不是更理应好好把握好好珍藏么？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结束而且再也无力挽回了，她只能把孤单跟失意统统带走，将祝福跟思念全体留下……
  寒雪的直觉当然不会有错。事实上，夏老师只是暂时就近去了另外一座城市，不过绝对不是临时受命匆匆去出公差的，而只是想好好调整好好冷静一下。他真的不知同在一个屋檐下，自己还要跟她如何相处下去，虽说只有短短的三天，可在他，恐怕漫长的三个世纪都不止。事实上不要说三天了，恐怕连三个小时，甚至连三分三秒钟，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支撑下去。与其那样的话，倒还不如趁早悬崖勒马，再编织一个善意起码无伤大雅的谎言，这样于人于己都好，不是么？
  事实也是。那三天的时间里，寒雪的心情总算还很平静――可能是之前紧张得太过火了，当然也或者夏老师的突然离去一下子掏空了她内心里所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