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无尘

70 意外


林惠珂听见这声喊叫,心中暗暗叫苦。不及多想,提气猛扑。为今之计,唯有冲进人堆里才会有一线生机。
    手中利剑虚晃,已经成惊弓之鸟的众叛军顿时作鸟兽散。谁傻呀!谁挡在这人前面谁死!没看见这位已经杀了多少自持甚高的白痴了么?嘢,你说我孬种?你英雄你好汉那你冲啊,你躲什么?
    顺着林惠珂前冲的方向,众人呼啦啦连滚带爬地让出了大片空地,避让出一条通道直达刚才喊放箭的小头目身前。
    小头目懵了。明明是躲在别人身后出的招儿,怎么才眨巴下眼的功夫就直面那狠人的利剑了?带着惊疑带着悔恨,在剑光一闪的瞬间不甘地瞪着大眼,随后失去了感知。
    大好头颅冲天而飞的同时,乌云盖顶般的箭支伴着弓弦“嗡嗡”的弹动声向林惠珂铺天盖地地袭来。
    再吸口长气,挥舞着短剑拨挡着,脚步不停地向前滑动。林惠珂深知,只要稍有停顿就只有死路一条!心无杂念地挥砍着手中短剑,一再催功前行。
    在生死关头,这位倔强要强的女子出奇的冷静。无视周遭那些被箭矢殃及的人发出的痛呼惨叫,仅剩的精神力放出神识寻找着人群中的缝隙,快如闪电般地奔跑。
    “呃……”一声闷哼。林惠珂紧咬银牙,极力忽略掉左腿传来的剧痛,扑向一座营房的阴影处。背靠着营帐短暂地喘息几声,在下一波箭雨来临之前,腾身而起。
    “噗、噗”两声利箭入肉的钝响。林惠珂在半空中剑交左手,一声厉喝,身子一扭,右脚落地用力猛跺,借力飞掠而遁。
    连番地冲杀,此时已经到了叛军营地边缘。看着眼前的粗木竖起制成的营墙,林惠珂竭力连劈两剑,团身撞去。
    木屑飞溅的同时,伴着箭矢射入木墙的“咄、咄”声,林惠珂冲出了大营。
    不敢停歇,一鼓作气地奔向了远方。
    依着印象,林惠珂在力竭之前终于到了前些天神识发现的一个山洞入口。强撑着一口气,捡起几块石头在洞前布了个简单的迷阵,林惠珂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勉强走到洞中央,再无一丝气力。林惠珂扶着石壁艰难地转身背靠着滑坐在地。
    “嘶”插在左腿上的箭矢被碰到,令本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再次发出疼痛的信号。抖动着没受伤的左手握住了露在肉外的箭杆,急喘几声后,咬着牙用力一拽。
    “呃……”疼得眼前有些发黑,林惠珂闷叫出声,闭眼大口地喘息着。待这波剧痛过后,抹把额头疼出的冷汗,摸索着点穴止血。
    稍稍歇息过后,趁着痛感让头脑不再迷糊,林惠珂又连拔两箭。哆嗦着给伤处抹了伤药,强忍住失血和疲累导致的困倦,吞掉两颗恢复内力的丹丸,勉强敛神抱元守一入定。
    这一入定,因着体内原本已成液态的真气已是贼去楼空,几乎跟从头重练一样。林惠珂异常缓慢地吸纳着灵气,引导着不多的真气循脉游走。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个空灵的境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天,也许一个月,林惠珂再次完成个大周天循环引气入丹田的时候,霍然发现有颗米粒大小的圆球正在丹田中旋转。浅黄色的小小圆球却有着莫大的吸力,灵气一入丹田便被它席卷而去,清晰可察地在逐渐长大。
    心中一喜。林惠珂知道自己此次因祸得福,在濒死之际破而后立意外地成就了金丹!进入金丹期意味着可以多了五百年的寿命,可以调用三味真火炼器、炼丹,可以御剑飞行!
    按捺住喜悦,在这个似乎与世隔绝的阴暗山洞里,林惠珂忘却了时间,心无杂念地按照金丹期的练气法诀再次引气入定。
    当她功行圆满后再次醒来,浑身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气劲,每个毛孔都在诉说着愉悦的舒泰感。缓缓起身,双臂伸展,全身的骨节“噼啪”作响。活动了下肢体,功力大涨的林惠珂,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肉眼可见四周的一切。
    想起曾经还受过箭伤,低头查看。三处原本深可见骨的创口已然消失不见,肌肤平滑得更胜往日。林惠珂微微一笑,幸好没留疤痕,不然那几个男人见了没准儿会怎么心疼呱噪呢!
    想到那几个男人,随即想到了战局。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几天,希望这支没了统领的叛军不会再给安、华两城造成威胁。
    惦记着时局,也牵挂着另一边战场上的两个男人,林惠珂无心多想快步走出山洞。
    迎面而来的刺眼阳光令她微微眯起了眼。数息间适应了光亮后,林惠珂环顾四望。
    咦,居然是一片萧瑟的秋日光景。四处枯黄的杂草、光秃的树干告诉林惠珂,此时怕不是已到深秋。
    眉头微皱,自己到底入定了多长时间?他们几个还好么?战事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思及此处,林惠珂无暇顾及此时一身血迹斑斑的破烂黑衣,纵身跃起向记忆中曾拼死搏杀过的地方奔去。
    短短数息,毫不费力地掠到这个差点断送了小命的地方。果然,已经没了军队的踪影。地上依稀可辨扎过营的痕迹,说明没走错地方,林惠珂打量了一圈后向南方眺望。
    看来,只能再向南查探了。也不再停留,提气腾身而起。
    一路急赶,直至日落都没有大规模部队停留过的迹象。林惠珂看着不远处小镇上空四起的炊烟,有了些许疑惑。这么平静怎么不象战火肆虐过的样子?也许,这里还隶属白城,是叛军自家的属地所以没大肆破坏?
    无论怎样,还是找人问问清楚为好。拿定了主意,林惠珂稳步前行。
    进了镇子,直奔神识寻到的一家小客栈。
    奇怪的是,路上遇见几个人都远远避开了林惠珂。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态,居然都是好奇和鄙夷。
    林惠珂略一琢磨,恍然而笑。自己一身破烂男装,这些人怕不是认为来了个流民或乞丐了。也不着恼,自顾走向客栈。
    迎面扔给掌柜一锭银子,立时让这位冷着脸想要撵人的中年男子变了神情。
    “客官,您是要用饭还是要住店?”掌柜“亲切”地问道。
    “嗯,掌柜的我问你点儿事,你让人给我准备个独间儿,热水和饭菜都送到房里去。对了,再给我弄身儿干净衣服。”林惠珂也不废话,吩咐完这些拉着掌柜的走到大堂的一个角落坐下。
    “掌柜的,前些日子不是打仗了么?知道谁赢了吗?”
    男子满面的不解顿时消失,神情放松开来。“客官,您还不知道?”打量番林惠珂身上的破烂衣服,“了然”地挤挤眼睛,神秘兮兮地开口:“您定是去深山里避祸了!这战事都结束两年多啦,当然是咱们王上赢了!那些个不知足的世家妄想犯上叛乱……”
    听到这句“战事都结束两年多啦”林惠珂脑中“嗡”的一声。两、两年多了?自己入个定眨眼过去了两年多?俗话说的山中无岁月到自己这改成修真无岁月了?那,那无涯他们两年没自己的音信不定怎么着急呢!
    定了定神,林惠珂谢过八卦的掌柜,进房洗漱。
    泡在热水桶里,林惠珂心不在焉地搓洗着。还好是离王这边胜了,估计无涯他们不会有太大危险。可是司空磊呢?刚才没注意掌柜的说没说叛乱的都是哪几城,只能尽快地回京城了。
    用内力蒸干头发和身上的水珠,林惠珂套上伙计送来的新衣服,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半响,没有一丝食欲的林惠珂才发现刚才隐约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掌柜给买的是男装。
    哑然失笑。还是定力不够,知道一次入定居然过去了这么久,又担心那几个男人的安危,竟然恍惚到如此地步。算了,本来进了金丹期就可以辟谷不食,也没睡眠的需要,索性连夜赶路快些回京城好了。
    起身收拾随身携带的物品。小零碎儿依旧放到怀前衣袋,短剑反别进袖口,林惠珂推开窗扇纵身跃入了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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