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调查员

    如今，已同为“半神”的陆澄和林洋施展的太极图远超他们一年前在鸡鸣山的太极图。
    但是，在“海神巡礼”之中两人已经遭遇了太极图的时停被海主化身“大自在天”的毁灭之眼大大缩减。异变的吉姆爷达到了王神级别，他们无法估算吉姆爷的“毁灭之眼”会让原本30分钟的时停缩减多久。
    总之，越快对吉姆爷动完手越好，他们两人已经不再考虑动完手之后怎么面对虎视眈眈的东瀛人了。
    本来，太极图施展时，是以林洋和陆澄为圆心，务必搭手，图随人动，他们两人行动未免受限；海神巡礼之后，两人改成倒吊猫作为圆心，行动大为便利——由倒吊猫移动，他们在猫的太极图范围内自由活动。
    此时，陆澄已经越过了圣坛的一切紫水晶，越过了净焰和毁灭之眼，直面光章鱼——他先施放了三头八臂海会大神，四口A级刀剑和四条混天绫都落在光章鱼之身。
    “喀！”
    刀剑从头至尾，划过光章鱼，吉姆爷立刻被划成了千百个发光的肉块，可肉块并不湮灭，依旧拼凑出一个完整人形，这是“生命果实”的神奇效果。
    陆澄联想到了岛城的黑太岁，现在的吉姆爷不止头部，每一个细胞都是核心。海会大神的刀法再绝顶，可不够连细胞都斩碎。
    他本人的手也不能触碰光章鱼，海会大神已经用剑试出，吉姆爷遍身都是紫水晶级别的高能，白虎态陆澄用手碰上，也会肢体蒸发。
    “滋！”
    轮到林洋向吉姆爷发出了雷电，依然像是在光章鱼身上打了一个水花。
    ——凭着太极图，他们连王神都能定住，但是他们本人的合力攻击就连半个王神的输出也达不到了。
    可没有王神级别的攻击，绝不能把吉姆爷整个儿抹除。
    “把攻击集中一点！”
    林洋猛然道。
    她瞥到了光章鱼的一条白光触手上还突兀地发着红光，是三道里只剩余两道的“人马宫”符文。
    “吉姆爷都叛变了，‘人马宫’还在认可他呀。”
    陆澄感慨。
    “‘人马宫’有生物识别，与高桌猎人绑定的。
    南极与外界隔绝，现在不可能召开高桌会议撤销吉姆爷的权限。
    ——但是，吉姆爷也只有这条触手的符文和人马宫连接了！”
    林洋转而把她所有的雷电凝聚在那条人马符文的触手上！
    陆澄会意——全身变异的吉姆爷，至今之所以仍然能通过“人马宫”的生物识别，是他的那条触手保留了最近似吞噬生命果实前的结构，那里就是吉姆爷最脆弱的部分。
    ——砍掉那条触手，就能断开吉姆爷和人马宫的联系！釜底抽薪，断掉完成吉姆爷的全球灵脉灵力！
    “嗤！”
    海会大神的四口刀剑接踵而至，有混天绫限制神性，还有林洋的雷电叠加，一并斩在吉姆爷的那条带人马宫纹样的触手上。
    纹丝未动。
    即便是吉姆爷最脆弱的部位，陆澄和林洋的联手也不够突破。这情形，俨然是玄都之战劳伦斯对王神状态陆澄的重现，不过，位置调换了。
    陆澄惶惑。
    他还看到，本来和“净焰”相持的“毁灭之眼”射线在一点点向土御门昴那边推进。
    ——这两道射线是他和林洋（还有几只有太极图活动权限的猫）之外唯一运动的物体。
    土御门昴原来靠牺牲东瀛百姓的契约维持着对毁灭之眼的守势，太极图时停之后，东瀛百姓的灵魂传输也无法进入太极图的时停区域，两边的平衡打破了。
    那毁灭之眼向土御门昴的天照之瞳逼近了，由于时停的效果，速度很慢，但方向确定无疑。
    一旦吉姆爷的毁灭之眼贯穿天照之瞳，击碎土御门昴的脑颅，他们就失去了一个王神级别的队员，而紧接着，毁灭之眼就会扫向陆澄和林洋。
    “林洋，你能拿那把鱼骨圣枪吗？”
    忽然，陆澄的目光扫到与三大A级式神都处在静止状态的白鲸利维坦和马林鱼圣枪。
    ——那把鱼骨圣枪既是吉姆爷的武器，也是他驯服的骨鱼，如果——如果，林洋能驯服这条骨鱼，用这条骨鱼穿刺吉姆爷的这条触手，是否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澄没有“驯服”，不敢拿那柄骨枪，唯有靠林洋了。
    “我就一个要求，以后你永远不要提跨海大桥。”
    林洋的目光一喜，迅即向陆澄道。
    “一言为定。”
    陆澄道。
    林洋的手一扬，便抓过悬浮在空的那柄马林鱼圣枪！
    她道，“马林鱼，你只属于‘可以被打死，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勇者——吉姆爷已经屈服于非人，现在请站到我这一边吧！”
    “啊！——”
    在接触鱼骨的刹那，林洋那条握枪手臂的血肉便开始剥落，马林鱼骨头开始吞噬她。
    林洋向圣枪开放了太极图行动权限，圣枪便给予她考验——就像那条马林鱼受难时那样，林洋的脑海里有无数鲨鱼凑近她，撕咬她——她精神世界的痛苦幻觉和外部世界林洋的血肉剥落同步。
    “姐姐。”
    陆澄欲言又止。
    无论为善还是为恶，林洋都会走到底——这一次，她也不会例外。陆澄吞咽下他对林洋痛苦的同情。
    “吉姆爷，你的身体还是对这柄圣枪不做防御的吧！”
    林洋喝道，她握马林鱼枪的那条手臂只剩下白骨，血肉全成为圣枪的祭品，是青帝的生命力量驱动着林洋这条骨手还在活动。
    鱼骨枪服从了它的新主人林洋，鱼嘴也不能把吉姆爷的每个细胞摧毁，那么，长矛般的鱼嘴穿刺入了吉姆爷的那条触手！
    “砰！”
    陆澄的身后，此时响起狙击枪命中目标的爆响！
    吉姆爷的毁灭之眼速度骤然加快，目中射线推入了土御门昴的天照之瞳，自然而然地贯穿了土御门昴的脑部！
    天狗红玉、樱妖、荒骷髅以下式神都身影渐渐为虚——昴生死未卜，但他和式神的契约则在解除。只是由于时停的缘故，这一百式神还没有当即消失离开此世。昴本人也因为时停的缘故，没有当即僵扑，仍然站住不动。
    “喀！”
    另一边，林洋不管不顾外界的干扰，叠加上圣枪，把那条人马宫纹样的触手从吉姆爷身上切割了下来！
    ——这个光章鱼再也无法和黄道神殿连接了！
    “哔！”
    吉姆爷的毁灭之眼抛下失去战力的昴，回转向陆澄和林洋，他的颈部以上已经克服了时停的效果！
    始终警觉的陆澄抱住林洋的腰即刻从圣坛顶端滚了下去；
    而紧接着，那段人马宫纹样触手的海会大神跟着跳下。
    吉姆爷的毁灭之眼扑空。
    陆澄和林洋带着人马宫触手滚到了圣坛底部。
    “嗤嗤嗤！”
    一百式神眨眼消失不见，圣坛阶梯上只剩下下坠中的土御门昴躯壳，本来静止的圣坛紫水晶如万箭齐发，将昴穿透，蒸发殆尽！
    太极图失效了，陆澄看表，原定三十分钟，实际持续了十分钟。
    吉姆爷和陆、林之间重新隔起重重紫水晶射线的障碍。
    陆澄感受着海会大神手中人马宫触手蕴含的力量，他向林洋摇了摇头，
    “人马宫纹样还在，但已经不剩下多少灵力了。”
    ——他们的动作慢了一拍，那座黄道神殿蕴含的灵脉灵力基本被吉姆爷构建入自身了。
    林洋蹙眉，接下来是更加凶险的战斗，但是她和弟弟必须再战斗下去。
    稍稍喘息，青帝生命之力滋养她的骨手，血肉在骨头上复生，马林鱼也服从如故。
    不过，枯骨逢春之后，短时间，她没有更多的体力和陆澄再拼一次太极图了。
    “看来，命运垂青于我为人类选择的道路。”
    光章鱼吉姆爷笑道，
    “陆澄、林洋、昴，你们是我能挑选到的最好的养料，我会从征服你们开始征服人类。
    ——林洋，你拿到了圣枪，但那块鱼骨头已经对我不重要了，我超越了人类，超越了人类因为弱小才珍重的品质；
    ——陆澄，你拿到了‘人马宫’，可你不是高桌，没有任何使用它的权限。
    ——土御门昴，你的实力太强，消耗也相应大了，你需要多少小时才能从‘起源之蛋’复生？——已经来不及了吧！”
    陆澄回首——本阿弥像一只大鸟保护雏鸟那样，护着那巨蟹宫的“起源之蛋”——原来，昴在和吉姆爷对峙前就把自己的灵魂预存在蛋中，可惜高桌之人跑尸漫长，远不济急了。
    “吾之神名‘疯狂利维坦王神’。
    到此为止吧，两个‘半神’、‘巨蟹宫’，东瀛的百鬼……都是我的——之后，协会不可能纠集起更强大的力量与我对抗了，柯西莫·蛇眼也不行。”
    吉姆爷的光章鱼头顶显出了一顶光之王冠，第三神目“毁灭之眼”向着陆澄一张。
    陆澄和林洋一凛。即便相隔重重的紫水晶阶梯，有“通行”权柄的吉姆爷，可以把任何射线和道具瞬移到他们身边，根本无从防御！
    ……
    吉姆爷的毁灭之眼却不见动静。
    “他只是汲取了人马宫的灵力，没有吸收到人马宫的‘门神’神性，无法再开任意门了。”
    林洋猜测。
    陆澄握了握那条冷却下来的人马宫触手，“门神”就在这，可惜他用不了。
    “那么，吉姆爷，你得不到‘巨蟹宫’。我们先走一步，向协会告知危情了。”
    毒岛光瑞向圣坛顶端的光章鱼致敬道，也向陆澄和林洋道，
    “十分遗憾，唐人的希望要在此掐灭了——即便没有门神，吉姆爷的本体也能杀死你们，只是费些时间——看来，离开了唐土，你们的实力仅止于此了。
    两位，也永别了。”
    马嘶之声响起，毒岛光瑞启动了残余六大神将之马神将的【驿马】！
    ——当年交手之时，陆澄领教过毒岛用【驿马】带领他的整个团队瞬移到100公里之外，避开幻海耳目追杀自己。
    如今，吉姆爷失去了任意门，反而是毒岛可以借这个神职，带着蛋里的土御门昴脱身，和他们的舰队汇合，东山再起！
    陆澄忙拉着林洋，冲那【驿马】的瞬移光圈迈步过去！——没票，他也要强行上车！
    反而是本阿弥九十九跳出了【驿马】的光圈——他不会走，要留在这里，燃尽自己的生命，掩护昴和毒岛脱身，阻止吉姆爷的干扰和唐人的蹭座。
    吉姆爷也动了，本来在圣坛横向的紫水晶忽然调整方向，从侧转正面，向所有调查员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