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身黑色紧身皮衣,高挑而匀称,有点美男子的意思。要是豆子在场,没准会迷上他。
可惜我是男扮女装,没练过抛媚眼的功夫,因此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于是,一跺脚:“BYEBYE"话音未落,人已从他们头顶掠过,窜出仓外,消失在夜色中。
那一夜估计在深圳前所未有。一百多辆摩托驶上街头,追杀我一个柔弱的变装女子。车灯大开,照亮半个深圳城。
我一路狂奔,鞋子都跑掉了;他们玩“老鼠捉猫”,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随。
有道是“好手架不住人多,好腿难敌车轮。”跑到宝安南和嘉宾路的交汇口,我再也挪不动半步,站在马路中间,气喘如牛。
上百辆摩托围着一个人转,就像星星围着月亮转,这种感觉不知几人能体会。反正我今生是体会了一次。
看到他们插花似的在身旁穿梭,我头晕目眩。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赶紧举手投降吧。
心中刚生出这个念头,上百辆摩托一起熄火停了下来。
“大丧”摘下头盔,潇洒地甩甩头发,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跑的成绩不错。”他抬腕看看表:“你该去奥运会跑。”声音低沉,就像熟透的果实。
这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任何女人听到他的声音,都会产生信赖感。可惜我不是女人。
“谢谢!”我友好地咧咧嘴,尽量笑得妩媚一些;这样待会儿打起架来,他可能会怜香惜玉:“过……过奖。”
可能是气喘的缘故,我的声音稍显粗糙,估计笑容也好不到哪里。因为“大丧”皱了皱眉。
“大丧”说:“有意思,搅得我鸡犬不宁的是个女人。”
“是吗?那你是鸡还是犬。”我微笑着向他挑衅:“我看你像鸭!”
此时,我已抽出链索打量他,考虑是先打他个满脸开花,还是满地找牙。
听了我的话,“大丧”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说:“都是误会,我已惩罚他们。”他伸出手:“交个朋友,一笔勾销。”他显得非常自信。
笑容一点点从我脸上褪去。阿飘就是在这里被杀害的!
一朵娇嫩的小花,还没来得及享受生命的快乐,享受爱情的芬芳,就这般无情地凋谢了。
误会?一笔勾销?强盗逻辑。我心里一阵恶心,呸地吐出一口痰,正中他的手掌心。
“大丧”的脸一下阴险起来,慢慢举起那只手。圈外的人跨下摩托,无声地向中心聚拢,间或听到铁器的撞击声。看来,今晚上我会被剁成肉酱。
不过,此时我心中毫无惧意。相反,平静得就像水磨的玻璃。
一百多人举着刀枪向我逼近,包围圈越缩越小,呼吸声已接近耳脉;我一挥链索,准备迎战,眼看就是一场血搏。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一道人影闪进圈中,快得犹如闪电。只听她娇叱一声,手一挥,“大丧”身上的紧身皮衣霍然分成两片……
第十一章 偶决定洗手上岸
感谢上帝,救兵来了。古人云:撒豆成兵。说的就是我的救兵小豆子。不过,我的豆子不用撒,她自己就能蹦出来。不仅豆子来了,估计全深圳的小偷兄弟都来了,后面黑压压一片,形成包围圈,把“大丧”的人马围得水泄不通。
看那架势,我被剁成肉酱的几率急剧下降,“大丧”他们被踩成肉酱的机会逐渐加大。
豆子闪电般冲进人群,手中的刀片一挥,“大丧”身上的紧身皮衣一分为二。
刀片从口中吐出,刷地划过,一尺就是一尺,一寸就是一寸。全深圳只有她有这般本领。
“大丧”吓得面无血色,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低头一看,只见从胸前到小腹一道白痕,再深一点就开膛破肚。
他哪里见过这阵势,不住点头,“好,好。”他说。也不知哪个部位好。大丧不断后退,豆子则像铡刀下的刘胡兰,威风凛凛挡在我面前。
“大丧”等人几乎眨眼功夫撤出战场;一百多辆摩托车嗷嗷直叫,跑得比老鼠的弟弟都快;我以为包围“大丧”的人是豆子带来的救兵,此时才看清原来是瞧热闹的人,他们一见“大丧”撤退,没热闹可看,好失望地叹了口气散去。“有没有搞错”我听见一个人嘟囔。
深圳就是这样,它是个有名的“不夜城”,再晚都有人闲逛,都有人瞧热闹。
失去了对手,我提起的一口气顿时泻了;冷汗像春天小雨一般往外冒,一会儿就成了水底动物。脚也站不稳了,腿一软就想靠到豆身上。却不料豆子快我一步,扎到我怀里嚎啕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蹭得我满肩膀都是。
她边哭边说:“我找的你好苦。”委屈得狠狠打我两拳。
此时,我的鼻子也不知怎么一酸,眼泪哗啦一声落了下来。这是阿飘死去之后,我平生第一次流泪……
据豆子讲,自从我失踪之后,她在深圳发疯地找我;七爷也下了命令,通知所有的同行,什么也别干,盯住大丧一伙,直到我露面为止。
他知道我的性格,平时没什么正经,关键的时候特别认真,任何可怕的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就在我大玩失踪之际,深圳的“反扒大队”轻松很多,都改行干别的了。
在此我要感谢全深圳的同行们,你们放弃了大把挣钱的机会,甚至节假日也不休息,为我一个人的事忙乎。这种精神值得发扬光大。
就在豆子找到我的当天晚上,她就把我带回蛇口别墅,深圳我唯一的家。一路上,她乖巧得像个小猫咪,扎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腰,生怕再次失去眼前的幸福。
第二天,七爷在他房间接见了我;听说我平安归来,他略显激动,却又要故作矜持,笑意在脸上一掠而过,便装作没事人一样。毕竟他是师父,要有师父的派头。但他的手,唯一的手告诉我,七爷的内心在颤抖。
听我谈了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七爷感慨万分,道:“难得你有这份痴心。”接着就将阿飘的身世说给我听。却原来阿飘并非何姐生养,而是另有隐情。
何姐就是当年的燕儿,何守义的女儿,七爷的小师妹。自从父亲跌下悬崖失踪之后,她就成了没人管教的流浪儿,与几个小姑娘一起干起偷盗的营生,并逐渐在江湖上混出“五朵金花”的名声。
她们五姐妹一开始在火车站“挂帘子”、“洗皮子”,意思是偷钱包和行李;后来,专门盗窃珠宝店。
何姐认为自己的不幸因珠宝而起,又找不到制造不幸的原凶,自然而然将一腔怨气发泄到珠宝身上。
有一回他们逛到广州城,见人民南路有一家宾馆相当气派,骑楼式建筑,十几根巨大的麻石柱擎天拄地,檐下的雕花石饰栩栩如生,足有半人多高。五个人便生出羡慕之色。
其中一个姐妹说:“要是能在这里睡一觉死也开心。”嬉皮笑脸望着何姐。
其他几个姐妹会意,搂胳膊的搂胳膊,捶背的捶背,一起拥上她们的大姐大。
何姐笑道:“鬼丫头,住就住喽,还用糖衣炮弹。”几个人一阵欢呼。
当时这家宾馆的房价相当高,每天三十块人民币,相当于一个普通干部的工资。好在她们钱来的轻松,也不心疼,包了一个大房间。
当时宾馆里都是钢丝床,弹性十足;进了房间,几个人又疯闹一番,扑到钢丝床上蹦呵跳呵,兴奋得不亦乐乎。
一直闹到吃饭,三妹苏小红提议道:“咱们去划船吧。”
小幺妹李文革是个“饶舌鬼”,抢白她:“三姐就爱资产阶级小情调。”
苏小红瞪了她一眼:“你不爱就别去。”
李文革说:“不去就不去。”撅起小嘴。
这里何姐打圆场:“什么爱不爱的,难听得要命。”
旁边两个姐妹一笑:“就是,人家以为你们在想男人!”
苏小红、李文革一听,羞得脸通红,也不斗嘴了,追着她们打。五个人说说笑笑出了宾馆,往西堤码头方向去。
她们所住的宾馆,是广州市中区最繁华的地段,周围高楼林立,再往前就是南方大厦商场,人流熙熙,煞是热闹;到了这儿,五妹李文革就不愿走了,非要逛商场,好说歹说,给她买了支冰棍才了事。
苏小红不满,骂道:“馋猫!”
李文革故意挡在她面前,咂咂嘴巴,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不知不觉近了珠江边。李文革正在那里用瓦片打水飘,看见她们,一指不远处的一幢墨绿色小楼,道:“你们看,好特别哎。”
果然,这幢楼四层高,全是欧式建筑风格,天台上却竖起一座中式塔楼,四檐滴水,倒影珠江。
苏小红知道这幢楼的底细,警告她:“离它远点,这是鬼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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